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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二章 都得死

  衛輝府。

  隨著江南商人的入駐,衛輝府已經恢復到往日的安定。

  不過這人氣似乎還未恢復過來,以往在衛輝府的街道上,永遠都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城門前更是擁堵不堪,但如今不管街道上,還是城門前,來往商隊是少之又少。

  但是他們都相信,恢復只是遲早的事,因為所有的作坊,都已經重新開始營業。

  員工也都回去工作。

  來往的商人自然也會漸漸多起來。

  呂郎齋終于可以安心的坐在知府的位子上,開始整頓政務。

  而他的最終目的就是要回到以前的制度下。

  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增強官府權力。

  郭淡破壞最大的就是削弱官府的權力,利用三院相互制衡,讓一切變得更加公平。

  呂郎齋立刻就廢除由商人來負責幫員工交稅的規定,他將居民區強行劃分出一個個里坊,然后由他指派人員前去收稅,居民區的工商業者,就是以人頭來繳稅。

  商人也就是一個普通的百姓。

  但是農稅的話,他就以土地面積來算。

  梁馗他們那些大地主自然非常不爽,你這么精明,你怎么不去做買賣,還當什么知府,一方面限制我們糧食漲價,但是令一方面又以田地來算稅。

  之前郭淡在的時候,那統一都是按人丁來算稅。

  地主只需要幫雇農交稅,這也是促使他們改善農業工具得動力,少個人,他們就少交點稅,也少付一點工錢。

  但是剛剛入駐的江南商人非常開心,他們雖然賺很多錢,但也是一個人,以前這里的商人還需要幫員工交稅,而如今他們只需要幫自己交稅。

  這多爽。

  當那些大地主去找呂郎齋討論的時候,呂郎齋是非常強勢,就是要這么干,你們不交試試看。

  如今衛輝府最強勢的還是商人,地主不再像以前那么強大,故此梁馗他們也只能忍著,好在今年會大規模免稅,要交也交不了多少。

  可見這呂郎齋是非常有手段的,他不是要投靠商人的懷抱,只不過目前,他得依靠江南商人來穩定住局面,暫時先不動他們,先把那些地主給整服了。

  等到大勢已定,他再掉過頭來,增加商稅。

  可以預見的是,到時他增加商稅,地主也肯定會拍掌叫好。

  這么一來,權力就都將集中在官府手中。

  從官員的角度來說,他這么做是非常正確的。

  而那邊張士富也正式接管了衛輝府最大的紡織作坊,這可是衛輝府最賺錢的買賣。

  “張兄,恭喜,恭喜啊,你這紡織作坊可就跟白撿得一樣。”

  一個年級與張士富相當得中年男人,笑呵呵地言道。

  此人名叫沈淮,乃是南京的絲料商人,也是張士富最大的供貨商。

  “要不是白撿的,我可也不敢去撿啊!”

  張士富搖搖頭,又道:“不瞞你說,我這一輩子,可也沒有干過這么大的作坊,養著這么多的工人,這壓力可也不小啊!”

  沈淮道:“這可都是現成的,那秦老頭至今都下落不明,也沒有人能夠與張兄您競爭,張兄又何須擔憂。”

  “借你吉言。”

  張士富還是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來。

  忽聞前面有人呵斥道:“好你一個婦人,竟敢偷東西。”

  又聽一個女人道:“俺...俺可沒有偷。”

  張士富當即走過去,只見一個管事的正在怒斥一個婦人,不禁問道:“出什么事了?”

  “東主!”

  那管事的見張士富來了,急忙走到跟前來,道:“東主,小人方才發現這婦人偷咱家的布。”

  那婦人辯駁道:“俺沒有偷,俺也只是想揀一些碎布回去,以前那東主可是準俺們撿的。”

  那管事見那婦人還敢反駁,不禁鼓著雙目道:“那是以前。”

  “夠了!”

  張士富瞪了那管事一眼,又向那婦人道:“這一次就算了,下回可不準了,若再發現的話,你就不用來了。”

  那婦人委屈地瞧了眼張士富,“是,俺知道了。”

  說罷,那婦人便將布袋里面的碎布給拿出來,放回到原地,然后癟著嘴離開了。

  張士富又向管事的道:“這里這么多人,每一個人犯錯,你都這么吆喝,你吆喝得過來嗎?”

  “是,東主,小人知道錯了。”

  “你錯是沒錯,就是不愛動腦子,管理這么多人,純靠蠻力,怎么管得過來,在做任何事之前,記得先動動你的腦子。”

  “小人記住了。”

  “張姐,你怎么哭呢?”

  “嗚嗚嗚...俺就想揀一點碎布回去,他們就冤枉俺偷東西。”

  “哼...這些商人可真是奸詐,工錢就減了咱們三成,還得咱們自己交稅,如今連揀點碎布回去都不行,可真是豈有此理。”

  “誰說不是了,以往俺一個人就能夠養家,如今俺們兩口子才勉強養活這一家子人。”

  而他們心心念念的東主,自江南商人入駐衛輝府以后,郭淡就來信,讓他們先回京,他們都是灰溜溜得離開了衛輝府。

  當然,呂郎齋也沒有痛打落水狗,繼續追殺他們,反而還在他們面前秀了一把。

  你們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敢跟官府作對,沒有你們,衛輝府照樣轉,真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就算我今日放過你們,今后也有你們的好果子吃。

  獎池大廳。

  秦莊、周豐、曹達、胡淵、陳平、陳方圓等一個個大富商,就如同一只只被斗敗得公雞,垂頭喪氣地坐在里面,悶不吭聲。

  “各位,沒有必要這樣吧!你們這表情,我感覺就算自己從這里跳下去,也不能恕罪啊!”

  來為他們接風洗塵的郭淡正端著一杯酒,斜靠在陽臺得圍欄上,沖著這群富商笑呵呵道。

  周豐抬起頭來,看著郭淡,沒好氣道:“我們現在可不好意思怪罪你,畢竟賢侄損失得比我們多多了,明年一諾牙行都得關門了。”

  曹達點點頭道:“咱們還能夠憑借手中的股份賺回點錢來。”

  陳平挺不好意思道:“既然你們都知道郭賢侄虧了不少錢,你們還這么說。”

  他賺得是盆滿缽滿,這一次事件對他的打擊是最小的。

  周豐道:“咱們丟了衛輝府,這咱們倒不會怪郭賢侄,畢竟這事本就不是郭賢侄的錯,可是他不該讓咱們主動關門,跟官府作對,如今咱們可也把那些官員都給得罪了,那些官員又豈會放過咱們。”

  現在他們是真的兩頭不著岸,以前他們在京城可都是有靠山的,如今那些靠山可恨死他們了,他們又沒有皇帝的庇佑,想想都可怕啊!

  這可是生死存亡,他們對郭淡當然有怨氣。

  郭淡笑道:“我讓你們關門,可不是讓你們幫著我跟官府作對,而且避免你們賠的傾家蕩產。”

  周豐好奇道:“此話怎講?”

  郭淡招招手,“你們過來看看。”

  這些大富商立刻起身來到陽臺上。

  郭淡指著賽馬區,道:“你們看看,與以前有何不同?”

  周豐嘆道:“不用你指,瞎子都看得見,這客人都已經所剩無幾了。”

  曹達哽咽道:“看來以前的那些老主顧再也不會來光臨咱們了,就算官府不對付咱們,咱們也完了。”

  郭淡一翻白眼,道:“你們未免也太高估了自己了,人家為了你們,會連吃喝玩樂都放棄,切!這跟你們沒有一絲關系,而是整個經濟都出現了問題,大家手中的錢變少了,自然也不敢亂花費了。”

  秦莊詫異道:“整個經濟出了問題?”

  郭淡點點頭,道:“在一個月前,我們錢莊就鎖死了近八百萬兩白銀,再加上每年需要上繳得稅收,打四百萬兩算,一共就是一千二百萬兩,雖然這對于整個大明來說,這也不是非常多,但同時我關閉了錢莊,導致貨幣難以再快速流通,以及我抽身時,將大量貨物兌換成白銀。”

  秦莊突然哆嗦了下,道:“我明白為什么郭賢侄讓我們將大量的余貨補償給員工,而不發一錢。”

  郭淡笑著點點頭道:“再加上他們自己作死,降低員工的工錢,所以現在需要消費得市民手中,都是貨物,但沒有銀子。是,衛輝府能夠恢復生產,但問題是,他們賣給誰,換而言之,他們生產的越多,就賠得越多。我們的確損失了不少,但是至少我們是活著的,而他們都得死。”

  周豐他們面面相覷。

  “呵呵!”

  周豐突然樂了,道:“只要能夠出這口惡氣,就算虧點錢,我也愿意。”

  “那我們靜待這一出好戲。”曹達笑得眼睛都沒了。

  他們也不傻,現在他們窮的就只剩下錢了,等到大家都缺錢的時候,他們就將成為救世主啊!

  衛輝府。

  溫泉閣。

  “哎呦!公公可真是英明神武,幸虧公公早有吩咐,減少產量,否則的話,咱們現在手中可得擠壓不少貨物。”

  胭脂作坊的掌柜,一臉諂媚拍著吉貴得馬屁。

  吉貴問道:“這個月出貨減少了多少?”

  “哎呦!足足一半多啊!”

  “呵呵!”

  吉貴笑吟吟道:“郭淡這小子可真是厲害,連減少多少都能夠算準。”

  大名府。

  “這衛輝府不是都已經恢復過來了嗎?怎么這河道上得船只還不見增加啊!”

  大名知府程歸時來到河道上視察,發現河道上的船只沒停幾艘,不禁感到非常詫異。

  忽聽前面傳來一聲哀嚎,“李通,你個王八蛋,你不得好死,別讓老子再遇見你,你個天煞的。”

  程歸時抬頭望去,只見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在河邊上破口大罵,皺眉道:“那不是曹貴和嗎?”

  他走了過去,道:“曹貴和,你在這鬼哭狼嚎什么?”

  曹貴和見到程歸時,忙道:“程知府,您來得正好,您可得為我做主啊!”

  程歸時道:“你到底在說什么?”

  曹貴和立刻道:“程知府有所不知,前些時日,那李通將這里的倉庫、船隊賣給了我,結果我接手之后,這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我原本以為衛輝府恢復過來,又會跟以前一樣,結果...結果根本就不是。”

  程歸時好奇道:“本官也很好奇,為什么這來往的商船越來越少。”

  “這我也不清楚。”

  曹貴和哭喪著臉,“而且我如今還得花錢去修葺這些倉庫、船只,這可真是虧死我了,李通,你個大騙子。”

  南京。

  一家酒肆內。

  “銅錢?”

  那掌柜得看著顧客遞來的十枚銅錢。

  那顧客道:“怎么?銅錢就不是錢么?”

  “不是,不是。”

  掌柜的道:“只不過.....。”他指著邊上的木牌道:“上面的寫得很清楚,銅錢得話,就得五十文錢,但客官你若拿銀子付賬,就只需要三分銀子。”

  “銅錢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值錢了。”

  “唉...這我也不清楚,近日大家都拿銅錢來買東西,這銀子都不知道上哪去呢。”

  “這樣啊!”

  南京,一諾錢莊。

  “三哥可真是厲害,短短兩月,就能夠籌得千萬銅錢,小弟佩服!佩服!”

  寇義向剛剛到來的胡渡拱手笑道。

  “不敢,不敢。”

  胡渡道:“這銅錢可比銀子好弄多了,咱們拿著銀子去換銅錢,傻子都會來跟咱們換。倒是寇管家的手段,令我真是佩服不已,這么快就將那些銅錢給散了出去。”

  寇義擺擺手道:“我就是一個干活的,說到底這都是我家姑爺想出來的辦法,當初我們不是與許多紡織作坊有合作嗎?我就拿著銀子和銅錢給他們,讓他們將銀子自個留著,將銅錢都發給那些員工,每個員工每個月,還多給十文錢。”

  “妙哉!妙哉!”

  胡渡哈哈笑道:“這一下子涌入這么多銅錢,這銀子只怕是找不著了。”

  山西大同。

  “塔塔木哥,這事就拜托您了。”

  許寒向一個身著異服的蒙古人拱手一禮道。

  名叫塔塔木的蒙古人笑道:“老弟見外了不是,我雖還未與郭淡見過面,但是自他掌管衛輝府以來,別說咱們的買賣好了多少,就連邊境戰事都少了,我當然會支持郭淡,你且放心,今年之內,我們不會再往衛輝府進貨。

  再者說,你們之前賣了那么多貨物給我們,我們暫時也不需要。哈哈!”

  “好說!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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