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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二章 崩潰崩潰你丫怎么還不崩?

  強弩之末!

  已經是強弩之末!

  馬上就要崩潰!

  馬上馬上,就要崩潰!

  馬上馬上馬上就...就...。

  呃...。

  怎么還不崩潰?

  怎么就是不崩潰?

  真是急死個人啊!

  漸漸地,大家開始意識到情況有那么一絲絲的不對勁啊!

  郭淡怎么就還不崩潰?

  這早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但都已經“強”了這么久,怎么還沒有到“末”啊!

  這不儒學啊!

  今日很多官員就來到通州的進口鈔關處。

  “這...這些都是衛輝府的船只?”

  楊銘深指著河道上的船只,向柳宗成問道。

  柳宗成點頭答道:“回大人得話,是的。”

  李植道:“都已經過去這么久,為什么還有這么多船只來京城?還是說這些船只并沒有減少一半運費?”

  柳宗成如實道:“回李御史的話,這些船只運費都是非常低的,只有平時得一半。”

  柳承變忍不住插嘴道:“如今運河上以及與運河相連的河道,除漕運的船只以外,其余的幾乎都是衛輝府的船只,甚至有不少船隊加入衛輝府的船隊。

  這都是因為自從衛輝府貼補運費之后,許多從南方運往北方的船只,都選擇走衛輝府,然后再轉運出去,因為只要去衛輝府,運費就會便宜一半,換而言之,衛輝府的運輸量比以前要多得多,賠的也應該更多。”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饒是戶部侍郎宋景升也是一臉困惑。

  柳宗成略顯尷尬道:“這...這我也不太清楚,按理來說,這么低的運費,真是運多少就賠多少,每天都有這么多船來往,郭淡應該賠了不少錢。”

  王錫爵看向戶部尚書宋纁,問道:“宋尚書,你可知其中緣由?”

  宋纁搖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郭淡哪來這么多錢來貼補運費。”

  “看來這里面一定有不為人知的原因啊!”王家屏皺眉道。

  東廠。

  “可有查明此事?”

  張鯨神情凝重地看向劉守有。

  劉守有直搖頭道:“督公,我們的人已經是仔細調查過此事,不管哪一艘商船,只要是與衛輝府有關,價格是一律減半,而且船夫的工錢都是有增無減。

  不管是根據戶部的計算,還是根據牙行的計算,這必然是會虧錢的,而且還不少,郭淡應該堅持不下去了,但是郭淡此時卻跟個沒事人似得,還待在揚子溝幫家鄉建小學。”

  張鯨皺眉思索片刻,突然搖搖頭道:“這情況有些不對勁,雖然我不知道郭淡這葫蘆里面究竟下了什么藥,但是我相信他絕對沒有在賠錢,也許...也許我們都中計了。”

  劉守有面色一驚,道:“那可是如何是好?雖然此事我們一直都是置身事外,但是漕運方面。”

  張鯨道:“你先別慌,我們必須得立刻做出調整,如果郭淡并未在虧錢,那么他這么做,定是有目的,你立刻命人盯緊南京和衛輝府,若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來告訴我。”

  “我知道了!”

  劉守有說著重重嘆了口氣。

  不管是東廠,還是錦衣衛,從來就沒有遇到這種情況,完全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仿佛霧里看花一般。

  衛輝府。

  “那邊又在修建什么?”

  周豐碼頭上,見不少建筑工人推著磚瓦往東邊走去,不禁好奇道。

  曹達皺眉道:“那邊可都是倉庫,別說酒樓,任何作坊都不準建在那邊,怕引起火災。”

  忽聽得背后有人道:“曹老哥說對了,那邊就是在修建倉庫。”

  周、曹二人回頭一看,只見磚瓦商人宋暉走了過來。

  “建倉庫?”

  周豐納悶道:“誰在那邊建倉庫?”

  宋暉笑道:“還能有誰,不就是郭淡,最近來到衛輝府的貨物是越來越多,很多商人為了貪圖運費便宜,特地先把貨運送到衛輝府,然后隔一兩天,就轉運出去,就這么一停一走,這運費可就減了一半。但是這也導致倉庫不夠用,故此前些天李通找到我,讓我再修建一些倉庫。”

  “郭淡這是虧錢虧上癮了么?”

  曹達只覺極其不可思議,“還建這么多倉庫來虧錢。”

  你本來就在大力補助,這里還多花成本建倉庫,真的嫌錢太多啊!

  但是他又不想想,這貨往這里一停,那就是財源廣進啊!

  宋暉直搖頭道:“這我就不大清楚了。”

  周豐道:“別的地方我不清楚,但是光我們衛輝府每天進出得貨船,那五十萬兩可也經不起幾下折騰啊!”

  宋暉嘖了一聲:“這郭淡財富可真是深不可測啊!”

  普天之下,就沒有一個人想得到,這其實是賺錢的買賣。

  而且是補貼的越多,就賺得越多。

  他們倒還是能夠清閑地霧里看花,但是南京人如今可就沒有這閑功夫。

  還崩潰?

  都崩潰了幾個月,結果人家活得是越發滋潤,還天天跑去水塘游泳,一點也不顧及監視他的人的感受,如今他們倒是快要崩潰了。

  這就是因為當初南京官府天天吹牛,要取代衛輝府,再加上這江南人本來就有做買賣的傳統,不少大富商、大地主都往里面投錢,學習衛輝府的生產模式。

  結果好了!

  錢是投進去了,但是貨卻賣不出,關鍵原料還TM漲價。

  大家可都是最恨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行為。

  揚子溝!

  只見兩撥百姓拿著鋤頭、柴刀在鄉口對峙著,而且雙方可都有數百人之多啊!

  規模算是不小了!

  “去把郭淡叫出來,老子倒要問問他,他這么做圖得是什么,是要我們死么,虧他還是南京人,他就是這么對老鄉的么?”

  一個大腹便便的地主,雙手叉腰,沖著對面的百姓大聲嚷嚷道。

  對面一個士紳怒斥道:“我說王大富,你也不看看,這是哪里,就敢在此撒潑,你們快快離開,否則的話,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王大富當即道:“今兒要是見不到郭淡,老子是不會離開得。”

  “既然如此,那也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揚子溝的鄉親們立刻舉起鋤頭來,對面也是嚴正以待。

  但在氣勢上對方顯然不如揚子溝的鄉親,畢竟他們都是地主叫來的,而揚子溝的鄉親是維護自己的鄉民,維護自己的地盤。

  而在鄉口邊上的一個山頭上,站著兩男一女。

  正是郭淡、徐姑姑、楊飛絮。

  “我現在終于明白你為何一直待在揚子溝,連村口都不出。”

  徐姑姑突然看向郭淡。

  郭淡點頭道:“是的,我怕飛絮被人打。”

  楊飛絮稍稍翻了個白眼。

  但她也沒法反駁啊!

  徐姑姑抿唇一笑,道:“看來他們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郭淡嘆道:“我們的麻煩才剛剛開始啊。”

  正當這時,只見幾個老者出現兩撥人的中間,郭淡嘆道:“走吧,免得楊大伯他們難做人。”

  半個時辰后。

  祠堂內。

  “郭侄兒,這是隔壁杏花鄉的吳伯伯和李伯伯。這是東邊爬子溝的劉伯伯,張伯伯。”

  楊晟向郭淡介紹著坐在里面的老者。

  都是附近的鄉紳,左鄰右舍的,楊晟也沒有辦法。

  郭淡也是一一行禮。

  對方只是微微點頭。

  姓吳的老者道:“郭淡,你減少一半的運輸費,無異于以本傷人,你們行商,求得不就是一個財么,這對你有什么好處?”

  “你也是南京人,可你看看,有多少南京人因為你快要傾家蕩產。”

  畢竟是在揚子溝,這些士紳也不好太過分,但語氣中還是明顯帶著幾分責怪之意。

  郭淡苦笑道:“各位叔叔伯伯,晚輩絕無針對南京之意,不,應該說晚輩并沒有針對任何人的意思,晚輩這么做乃是為了自救,因為新關稅法,導致衛輝府實在是撐不下去了,晚輩蒙受圣恩才有今日,自然也要擁護朝廷的決定,可不能對此有任何抱怨,故而才決定,自己掏錢出來挽救衛輝府。”

  楊晟撫須道:“此事老朽也略有耳聞,當時南京倒是有不少人想要對我郭侄兒落井下石,而我郭侄兒可也并沒有要針對南京,他只是不過拿錢出來補助船隊,難道這也不行嗎?”

  那幾個老者用眼神交流一番。

  他們確實也不占理。

  郭淡只是掏錢出來補助大家,至于這貨為什么往南京走,他也沒法控制,他只是降低一半的費用,至于這船到底往哪里走,可都是商人自己決定的。

  “好吧!這以前的事,咱們就不說了,如今怎么辦?這么下去,你也難受,我們也受不了。”

  “這我沒有辦法。”

  郭淡搖搖頭道:“如果我馬上取消補貼,衛輝府立刻又會陷入困境,而且我已經對他們承諾過,我不能說話不算話,我們揚子溝的鄉民向來就重誠信,我要是出爾反爾,那不禁會丟了父親的臉,也會令我揚子溝蒙羞的。”

  楊晟對于這話著實受用,呵呵道:“好好好!郭侄兒雖常年出門在外,但卻不忘本,非常好,非常好。”

  那幾個士紳見郭淡態度堅決,而且楊晟是堅決站在郭淡這一邊,知道這事八成是談不攏。

  而這問題就出在新關稅法。

  郭淡不是不愿意撤,但他要撤銷補助,新關稅法立刻又會讓衛輝府陷入困境。

  立刻就有不少人去找到南京兵部尚書王一鶚。

  “王尚書,這新關稅法就是一個陰謀。”

  “我看這新關稅法,根本就是朝中的一些大臣想要借郭淡,來向我們征收更多的稅。”

  “你看看,如今我們南京的商品,全部都在漲價,就連紙都漲了一文錢。”

  王一鶚瞧著這些士大夫,大士紳,只覺頭疼不已,道:“我記得當時你們好像都是贊成得。”

  一個須發皆白的士大夫反問道:“難道王尚書當時能夠想到,朝廷會與一個商人合作,來向我們征稅嗎?”

  “此事你們可有證據?”王一鶚問道。

  “這還需要什么證據嗎?若無朝廷支持,郭淡他敢免除一半的運輸費,并且給衛輝府商人大量的補助,哼,若算起我們這期間交的稅,那他們興許還賺了不少錢。”

  “王尚書,如今這事已經鬧得是民怨沸騰,你若不上奏,讓朝廷取消新關稅法,到時這民怨起來了,我們可也沒有辦法阻止啊。”

  “其實也不需要取消,只要官府阻止衛輝府的貨物進入南京,那咱們就相信,不是朝廷與郭淡暗中勾結,想從我們這里征收更多的稅。”

  “行了!行了!你們真是越說越過分了。”

  王一鶚道:“此事我會去調查得,若真是如此,那本官自會上奏陛下說明此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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