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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三章 不破不立

  對此,大家也只是發發牢騷,因為他們是非常支持郭淡采取保守策略的,因為他們心里也有些慌。

  “賢侄,關于五條槍的股份制,適不適合在這里談?”秦莊突然問道。

  五條槍目前可是他最大的合作伙伴。

  許多刺繡都是與五條槍合作完成的,包括衣物的設計,以及衣物得展示、宣傳。

  對于他而言,五條槍就不僅僅是控股那么簡單。

  “當然適合,我們可是大股東。”

  郭淡點點頭,又道:“只不過關于五條槍,也沒有什么好說得,與我之前說得一樣,單股價值也是一分的,加上我們增發的一千萬股,一共六千萬股。”

  周豐詫異道:“為什么五條槍不采取保守的策略?”

  “這還用問么?”

  徐繼榮鼓著眼道:“五條槍有我跟淡淡在,怎會失敗?”

  曹達訕訕道:“小伯爺,你現在也是牙行的股東。”

  徐繼榮眨了眨眼,道:“那...那是因為我股份太少了一點,如果你們愿意多給我一點,那就不用擔心了。”

  眾人一致望向郭淡。

  徐繼榮郁悶了。

  說好得活你干,逼我裝呢?

  郭淡微微一笑,道:“小伯爺說得當然也是一個原因,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之前提到過的,放眼天下,誰能與五條槍競爭?就我們一家,再貴也得買我們的,故此五條槍不需要采取保守的策略。”

  大家紛紛點頭,這很好理解,你征多少稅,我就加價賣,反正我們商人是不會虧的,也不怕沒有人買,這心里都尋思著,是不是得去買一點五條槍的股份。

  秦莊順勢問道:“但也就一個五條槍,我們的作坊可不能跟五條槍相比,這朝廷的新關稅法,會不會對我們的買賣造成影響?”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打起精神來,氣氛也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這還用說么?”

  段長存道:“我看是這肯定會的,反正我聽說我剛剛生產出來的彩瓷可能會被征重稅的。”

  胡淵道:“其實...其實我覺得柳宗成提出的建議,還是考慮的不太周到,這說是造福平民百姓,但是平民百姓也買不了什么,咱們的客戶,多半都還是有錢人。”

  不少從事生產行業得,尤其是與奢侈品有關的商人,紛紛表達自己的擔憂。

  這也是今日股東大會的重要議題。

  就算內閣失敗,郭淡承包商稅,但也要抗過內閣的失敗,要是都抗不過,那郭淡承包商稅又有什么意義。

  寇涴紗偷偷瞄了眼郭淡,只見郭淡臉上的微笑是絲毫沒有改變,她立刻定住心神,好在她的冷若冰霜是與生俱來得,只要不是受到什么驚嚇,一般看不出來。

  “難道什么都不變,對于我們而言就是最好的結果嗎?”郭淡反問道。

  “這!”

  大家面面相覷。

  當然不是,如今朝廷腐敗,爛事多不勝數,如周豐他們年年都得向權貴上貢的,不然的話,他的酒樓可能就開不下去了,至少不可能有現在這規模。

  為什么他們喜歡在衛輝府做生意,那里不需要給誰上貢。

  但是這些麻煩大家都習慣了,他們就怕舊問題沒有解決,又冒出新問題,要是能夠變好,那當然好。

  郭淡道:“常言道,不破不立。雖然會出現一些問題,但是為了更加長遠得打算,為了追求一種可持續發展的道路,我堅決支持朝廷改革,如果朝廷不改的話,那我!”

  “你什么?”

  所有人都側耳相聞。

  郭淡眨了眨眼,突然看向徐繼榮道:“我發言完畢,小伯爺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斷章?不,斷句?

  這TM真是要了親命啊!

  大家皆是一愣,旋即下意識地看向徐繼榮。

  徐繼榮自己都反應過來,但性格開朗的他,先就站了起來,“我要說得就是.!”

  他回頭看向徐春。

  徐春快哭了。

  少爺,這不是成語系列啊!

  春春可真是越來越靠不住了。徐繼榮又回過頭來,看向郭淡道:“我要說得就是,你能不能再說一遍,我方才可是一點也沒有聽懂。”

  會議結束!

  大家出得會議室,前往餐廳去就餐,但彼此之間都竊竊私語。

  “方才郭淡那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暗示小伯爺在,不便多說。”

  “多半是這樣的,待會我們再去打聽打聽。”

  “我看跟小伯爺無關,你沒有郭淡說么,不破不立。”

  “此話有何玄機?”

  “這你還不懂,當今的商稅,貿易可是一團糟,要是沒有關系,誰也不知道這一趟買賣要向上面交多少錢,這若不改的話,風險更高。”

  “對對對,曹老弟說得是,如今咱們衛輝府生產的貨物,都是賣出去得,那些官老爺稍微卡一下,大家可就難受了。”

  “你們也支持朝廷改革?”

  “你怎么還不明白,要是朝廷不改革,郭淡如何承包,唯有郭淡承包,咱們才能高枕無憂,郭淡方才已經說得非常明顯。”

  “夫君.....!”

  幫著郭淡整理資料得寇涴紗,正準備說兩句悄悄話時,突然發現徐繼榮站出現在郭淡的另一邊,彎著腰,一手托腮,呆呆地瞅著他們夫妻,不禁道:“小伯爺,您?”

  徐繼榮哦了一聲,“我等淡淡一塊去吃飯。”

  別以為如今沒有電燈泡,就可以當沒有電燈泡這回事。郭淡笑道:“小伯爺,你可是貴賓,不需要在這里等我。”

  “沒事!沒事!呵呵。”

  “小伯爺,你什么時候喜歡跟咱們商人打成一片?你如果不喜歡這里的伙食,也可以先走,這不是強制性的,你可以去找朱公子、劉公子他們玩啊。”

  “別提他們,提起來我就生氣。”徐繼榮哼道。

  郭淡好奇道:“怎么?你們又鬧矛盾呢?”

  徐繼榮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如今他們的那些哥哥弟弟隔三差五就跑來找他們,我.....!”

  話說至此,他語氣突然帶著一絲哽咽。

  原來自五條槍報價出來之后,劉藎謀的家庭地位改善許多,朱立枝的弟弟也經常跑去找他,可徐繼榮九代單傳,他對此很郁悶,就見不得那場面。

  郭淡立刻明白過來,笑道:“沒事,下回咱們京城雙愚,去砸他們的場子。”

  “淡淡,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與我一邊的,因為你也沒有兄弟姐妹,不,你甚至比我還慘,我可還有一個姑姑,六個兒子,兩個女兒,一個爺爺,嗯.....我再想想。”

  “友盡!”

  郭淡拿起資料,向寇涴紗道:“夫人,我們走。”

  然而,這一場股東大會,也是萬眾矚目,畢竟郭淡的與內閣的斗爭還未出結果,等到這些股東回去之后,他們就在拼命的打探消息。

  其實不用。

  因為郭淡早就準備好商品報,來報道這一切。

  第二天就將一諾牙行和五條槍發行股份的章程、細節全部報道出來。

  日期就定在七日后的十二月十二日。

  這立刻引起了激烈的討論。

  就仿佛給京城注入一針興奮劑。

  人人談論此事的時候,都變得非常亢奮,不管與他們有沒有關系。

  原來,此番拆股,可以說是正式宣告開啟了數字轟炸時代。

  以往的極限也就是十萬兩,但凡超過這個數目,幾乎都是屬于國家的,而且如這種消息一般也不會流傳到民間來。

  民間的界限就在這里。

  而郭淡剛開始的時候,就已經達到十萬兩,如今直接將數目推向一億。

  雖然不是一億兩,但是這個數目已經不再是農業時代擁有的。

  這給人一種數字轟炸沖擊。

  說到“一億”這個數目,會出現一種很過癮的感覺。

  這就好像小孩子玩游戲,一揮手,喊著什么“八十萬大軍”,“麾下精兵十萬”,雖然自己都知道是口嗨,但就感覺很爽。

  柳家!

  “爺爺,如今外面都在議論一諾牙行,幾乎都沒有什么人提及我們...朝廷的改革。”

  柳承變非常郁悶道。

  他原本以為柳家得到官方授權,那么風頭肯定是壓過一諾牙行。

  可惜!

  柳宗成放下報紙來,笑道:“這是應該的,如這種事,郭淡都已經做了好幾年,而我們才剛剛開始做,他可以說是我們的前輩,我們不受關注也是應該的。”

  他不郁悶,他非常開心,因為他是繼郭淡之后,第二個參加國家政策的商人,前幾年他都已經準備交代后事,如今他非常渴望再活幾年。

  柳宗成又道:“變兒,你若想受到關注,那么你首先也得如郭淡一樣,將事情做好。你這幾天去五條槍走一趟,我們要跟他們也訂一份報紙。”

  柳承變詫異道:“爺爺,我們訂什么報紙?”

  “關稅報。”

  柳宗成道:“郭淡這一套稅制,是非常靈活的,若是一直不變,那就失去了意義,故此我們要在每年年關前,將新關稅印在報上,告訴大家。”

  柳承變皺眉道:“但是制定關稅,是我們的武器啊!”

  柳宗成點點頭道:“你說得不錯,但是一年或者兩年制定一次就已經足夠了,如果不先確定好,那么這把武器將會插在我們自己身上,你想想看,將來如果出現不交稅的人,都會是一些什么人?”

  柳承變當即醒悟過來。

  柳宗成道:“如果我們想要握緊這得來不易得權力,那么首先就制定好秩序,否則的話,這權力就無從談起。”

  其實最酸的那個人,不是柳承變,而是當今天下第一人肥宅萬歷。

  “郭淡這回可真是做的有些過分吶。”

  萬歷瞅著手中的商品報,是眉頭緊鎖。

  送報紙來的張誠頓時慌了,皇帝怎么突然對郭淡不滿意,小心翼翼問道:“陛下,不知郭淡哪里冒犯了圣威?微臣立刻就去好好教訓那小子。”

  萬歷酸溜溜道:“你沒看么,足足九十萬兩,他可也真是敢說,他一個牙行都快當得小半個國庫了。”

  張誠這才反應過來,道:“陛下,其實郭淡原本是要增至到一百萬兩,只因為關稅問題,他才調整到九十萬兩。”

  萬歷哼道:“朕才不相信他的牙行值這么多錢?”

  張誠道:“陛下有所不知,在此之前,牙行股份的交易價格,還比這高了不少。”

  “此話當真?”

  “微臣哪敢欺瞞陛下。”

  “這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萬歷是打破頭也想不明白,道:“你手中有牙行的股份么?”

  張誠搖搖頭,鼻子微微有些酸。

  萬歷問道:“你為何不買一點?”

  “微臣...微臣買那作甚?”張誠的語氣哽咽了起來。

  他當初送咱,咱都沒有要。

  如果要了的話,那可就是八萬兩啊!

  萬歷倒是沒有注意,他皺著眉頭,想了想,道:“你去跟郭淡說一聲,掛牌之日,朕會去獎池大廳那邊看看,朕還真不相信有人會買。”

  這股價已經是他們兩個心中的魔怔。

  一個是酸,一個是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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