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北郊外。
一個白衣男子,立于丘上,神情激昂的向周邊人士言道。
“自我太祖建國以來,雖時也有天災,但卻從未如近些年一般,天災不斷,夏有旱情,冬有冰災,史書上記載,但凡出現這種情況,世間必有妖孽作亂.....!”
“妖孽?”
“各位想想這近年來河南道可有出現什么異象?”
這時,一行人馬從旁路過,只見其中一個年輕人突然道:“要說異象,非那郭淡莫屬,一個卑微商人,竟然承包下四個州府,自古以來,也未出現過這種事。”
他身邊一位美少婦不禁美目睜大,驚訝地看著那年輕人。
那白衣男子激動道:“這位仁兄說得極是,我看那郭淡便是妖孽。”
“消滅妖孽郭淡。”
那路過的年輕人一邊往前行去,一邊舉臂高呼起來。
丘上之人立刻舉臂相應。
“消滅妖孽郭淡!”
“消滅妖孽郭淡!”
行得一會兒,那年輕人身邊的一個少年十分納悶道:“郭大哥,你為何要消滅自己?”
那年輕人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道:“還能為什么,無聊唄。哈哈!”
此人正是郭淡。
曹小東、辰辰相覷一眼,皆是嘿嘿笑起來,臉上的郁悶是一掃而空。
郭淡哈哈大笑時,目光左右瞟著兩個小家伙,臉上笑意更濃。
他之所以方才搭那話,目的就是為了逗曹小東和辰辰開心。
原來他們這一路行路,可是聽到不少人非議郭淡,如今開封府那真是遍地文士,他們聚集路邊,山腰,林間,是高談闊論,有談論時政的,也有針對郭淡的。
而且他們現在已經不僅僅是攻擊一諾學府,更多得是上升到人生攻擊。
古人對于天災的理解,是源于天罰,就是說若君主不仁,天必罰之,若有妖孽作亂,天降災難。
這令曹小東和辰辰非常不開心,他們很想沖上去跟那些文人理論理論,但苦于沒文化,這哪里論得過文人們。
如今見郭淡對此是毫不在意,還以此作樂,頓也不以為意,反而覺得那些人是些笨蛋,哪能跟郭淡相提并論,也就跟著郭淡一塊樂了起來。
一旁的徐姑姑都看在眼里,心知郭淡的目的,只覺此人張口金錢,閉口利益,但是對于身邊的人,卻也是無微不至。
同時,她眉宇間也透著一絲愁緒。
入城之時,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郭淡和徐姑姑他們又上得馬車,乘車入城。
如今開封府城內,已經完全被文人占據,這讓人覺得,仿佛進入了一個更高文明的社會,人人皆是彬彬有禮,相互謙讓,人雖不少,但卻井然有序,真是一派和諧。
因為儒家重禮,重德,這么多文人聚集在這里,大家都想盡量展現自己的文人氣度。
同時,階級觀也是非常分明,普通百姓看到這些文人,可都得讓一邊,決不能扛著鋤頭對著文人迎面走去。
這恰恰是儒家所推崇得,長幼有序,尊卑有序,那自然就會非常和諧。
可惜今日這里來了一群喜歡破壞和諧的家伙,這種和諧的氛圍注定不會持續多久。
來到府衙!
徐姑姑趁著曹小東、辰辰去幫忙安排郭淡入住的間隙,向郭淡道:“你雖不在意那些言論,但是人言可畏,尤其是當下百姓愚昧,倘若稍有不順,這種言論必將深入人心,到時你再想挽回,恐為時已晚。”
郭淡點點頭,突然問道:“居士應該也受過這種非議吧,那不知居士如何應對?”
徐姑姑一愣,道:“為何說起我來?”
郭淡笑道:“學習一下經驗。”
徐姑姑稍一沉吟:“躲。”
“這...這我學不來,我得賺錢。”
郭淡尷尬的搖搖頭,突然又回頭看向楊飛絮,道:“大美女,你呢?”
楊飛絮疑惑的看著郭淡。
郭淡道:“你身為唯一的女錦衣衛,難道沒有受過非議?”
“殺。”
楊飛絮同樣以一字答之。
“唉...這就我更學不來了,要殺的話,我肯定是被殺的那個。”郭淡是搖頭晃腦。
徐姑姑笑問道:“那你這個商人又打算如何應對?”
郭淡道:“受!”
“受?”
徐姑姑錯愕道。
郭淡道:“那話怎么說來著,什么非禮我、奸我、鞭我、侮辱我!”
徐姑姑道:“你是不是想說,‘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該如何處之乎?’”
“對對對對!”
郭淡道:“我辦法就是,什么什么什么什么,唉...也不知道我用多少錢,可以將春春從小伯爺那里給挖過來。”
徐姑姑剛想幫他回答,聽到這后半句,硬生生將話給憋了回去,差點就成春春了,問道:“那你來此作甚?”
郭淡笑道:“讓他們羞辱。”
這時,曹小東走了進來,道:“郭大哥,通哥和昊哥來了。”
郭淡點點頭,又向徐姑姑道:“但那只是閑暇作樂,先等我忙完正事再說,你們先休息一下,我去前院跟他們談一些事。”
來到前院,只見李通和陳平之子陳昊坐在里面,二人見到郭淡進來,立刻起身行禮。
“東主。”
“郭哥。”
郭淡向陳昊打趣道:“陳昊,你可以呀!人家的學院可都比我一諾學府建設的快。”
陳昊一臉尷尬道:“郭哥,我...我也不想,其實我在一諾學府用得人是最多的,但是...但是...。”
“別緊張,別緊張,我不過是說笑得,你跟你爹可真是太像了,難道木頭比磚瓦要輕的道理,我還不明白么。”
郭淡呵呵一笑,又擺擺手:“坐吧,坐吧。小東,你也坐。”
陳昊松得一口氣,心道,你明白就好。
蘇煦他們的學院建設,雖然規模大,但是走得是樸素風格,連雕刻都非常少,文人崇尚節儉,那當然很快,而一諾學府,不但規模大,郭淡還要求挺多,當然是比較慢得。
郭淡問道:“李通,運輸情況怎么樣?”
李通道:“東主還請放心,運輸方面已經越來越穩定,只不過由于路線過多,暫時還沒有完全鋪開來。”
說著,他從身邊的桌上拿起一張地圖來,遞給郭淡道:“這是我們目前已經展開得運輸線,以及還未來得及展開得,還請東主過目。”
郭淡接過來,放在一邊,道:“這我待會看,我今日找你們來,是另外有任務安排給你們,我不知道你們是否知道,我最近又接下來一個任務,就是幫助潞王府在天津衛漁港村修建潞王府。”
李通點頭道:“這我等已經聽說了。”
陳昊也點點頭,目露精光。
搞建設,可是少不了他陳家的。
“知道就好。”
郭淡點點頭,道:“那邊沒有幾戶人,故此我打算從這邊調人過去修建,我希望你們三人合作,修訂出一份報告給我。你們要著重考慮三個問題。
第一,開封、懷慶、彰德這三府,將會有多少過剩的勞動力?也就是說,等學院建設一事結束之后,將會有多少人面臨著失去生計。
第二,這三府當下的糧食產量,可以滿足多少人口。
第三,修建潞王府需要多少人力。
以這三點為基礎,來抽調人員去天津衛修建潞王府。”
曹小東道:“郭大哥,關于這些信息,我們一直都有在調查,修建一個潞王府,可能不需要這么多人。”
陳昊也是連連點頭,道:“郭哥,其實不僅僅是南京學府修建得快,其它學府的建設進度也非常快,原因就是因為這人太多,他們都只求一口飽飯,只要材料供應快,建起來是非常快的。南京學府之所以快,就是因為他們舍得花錢,而且能夠從周邊運來大量的木材。修建潞王府,應該不需要這么多人。”
郭淡苦笑道:“可不僅僅修建潞王府,還有材料和糧食得運輸,那邊現在可是什么都沒有,不過天津衛跟我半分錢關系都沒有,我當然還是希望便宜自己人。當然,如果只是往多了招,那我也不需要找你們。
你們要參考這兩點,到底招多少人去比較合適,但是側重點要放在這邊,多一點也無所謂,因為如果開封府這邊出現大量的閑民、游民,那將會對我造成很大的傷害。”
李通道:“跑去那么遠建設,這可不是一日兩日得事,可能要兩三年之久,那他們的家人怎么辦?”
郭淡遲疑少許,道:“如果他們愿意的話,也允許他們拖家帶口去,甚至幫他們在那邊安家,我們給予的酬勞足夠他們養家糊口。”
李通點點頭道:“我明白了。”
郭淡絕不是招工這么簡單,他只是借修建潞王為由,將人遷移到那邊去,為以后出海打下基礎。
同時也解決這幾個州府人口壓力過大的問題。
這河南道人口本就多,稅也是他們交的最多,河南人民苦呀。
這風調雨順還能忍忍,但如今這天公又不作美,年年莊稼欠收,那么唯一的辦法,就是將人送去海外去尋找生存空間,這地是死的,人可是活得。
不能在這等死。
與他們三人談過之后,郭淡又回到后堂。
只見徐姑姑已經洗漱一番,且換了身干凈的衣服,那嫻靜的臉盤,是白里透著紅,也透著知性和優雅,但卻又不失嫵媚和性感。
那徐夢晹的老婆一定也是一個絕色大美女,唉...這有錢就是好。
“你的正事談完了?”
徐姑姑問道。
“才剛剛開始,還有下來啊!”
郭淡嘆了口氣,坐了下來,忽見辰辰帶著一個丫鬟端著水果、糕點走了進來。
“姑爺,你這舟車勞頓,肯定餓了,先吃點,我已經吩咐人在準備晚餐。”
“倒還真有些餓。”
郭淡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哦,這正事一時半會也做不完,先弄個娛樂活動助助興吧。”說著,他又向徐姑姑道:“不知居士可愿為我起草一份通知。”
徐姑姑點點頭,美眸中閃爍著一絲期待。
辰辰立刻吩咐人備上文房四寶。
郭淡道:“居士,我只說個大概意思,你幫我潤色潤色。”
徐姑姑點點頭道:“你說便是。”
“不過標題一個字都不用改。”
郭淡道:“你就寫消滅妖孽郭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