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網戀上,想要給郭淡添麻煩,那真是自討苦吃,這其中套路,實在是五花八門,郭淡稍微專心一點,就能夠玩得他們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這一點也不夸張,后世那么博士、碩士,都被一些摳腳大叔玩弄的銀行卡歸零。
牙行的火爆,也令四大媒婆那邊變得事半功倍。
四大媒婆就拿著牙行給他們的名單,跑到那些大戶人家家里,瞧瞧,上到王公貴族,文武百官,下至地主富商,什么款式都有。
這可是一個機遇。
關鍵沒有談成也沒有關系,雙方都不露面,都不知姓名,一定要等到雙方都覺得要進一步,才會要媒婆去傳話,另外,免費吃上一天,都不用錢,穩賺不賠的。
那些大戶人家也紛紛答應。
寇家牙行又拿著這邊的名單,去糊弄那些公子們,牙行就更加火爆。
這配合打得飛起。
這一下子,七夕變得萬眾矚目,人人都記得這一日,比過年還令人期待一些,儼然晉升為情人節。
這氣氛上來之后。
五條槍那邊開始推出畫冊,這也是以“五條槍”的名義,推出的第一期畫冊,標志也改為五條槍展開一面扇形,原本以徐繼榮的意思,又是要交叉,只是郭淡就覺得,五條槍,還要拼刺刀,這真是太污了一點,就還不如弄塊肥皂上去,簡單明了。
金黃色的畫布,象征著尊貴。
這也是萬歷特許的,畢竟這是關于冊封大典的,與皇室有關,故而特許這個系列全部使用金黃色。
而這一期的內容,就是冊封大典,每一幅圖都是冊封大典的畫面。
你得先告訴大家,你們確實參與了冊封大典,之后才值得讓人信服。
這可也是自古以來,從未有過的。
單冊畫卷售價達到五兩,然而還是被一搶而空。
光周豐一人就買了十冊,幾千兩都丟進去,還在乎這點錢,要不多買幾冊,又怎么在親朋好友面前裝逼。
“老爺,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
金玉樓那年邁的掌柜指著畫冊中的一處,如小孩一般激動的叫了起來。
這實在是太新奇了。
周豐走過來瞧了眼,樂得呵呵直笑。
那掌柜的又指著一處,不敢置信道:“這...這不是王大人么。”
正是那王家屏。
周豐笑得眼睛都沒了,指了指,“你瞧瞧這是誰?”
那掌柜的登時吸得一口冷氣,“申首輔。”
“哈哈。”
這時,一個仆人走進來,道:“老爺,郭童生求見。”
“什么郭童生?”
周豐雙目一瞪,道:“郭童生是你叫得么,記住,今后叫郭公子,還有,倘若再讓我聽到誰叫郭童生,那就自個卷鋪蓋走人。”
“是是是。”
“還愣著作甚,快快有請。”
“但是。”
那仆人欲言又止。
“郭...郭公子被人圍住了。”
“啊?”
周豐趕忙跑了出去,來到酒樓里面,只見郭淡被圍著是里三層,外三層,而且都是一些惹不起的貴公子。
“郭童生,你來的正好,我正要去尋你。”
“你們這畫冊是假的,我也去了冊封大典,那些商人都是站在角落里面的,哪里站得那么近。”
“公子誤會了,這是角度原因,我們是站在很遠畫的,看上去兩邊好像在一起,其實我也注意到這一點,但是畫師無法做到將具體距離也畫出來。”
“那我爹呢?你看看,你畫得都是甚么,就畫了我爹爹后腦勺。”
一個公子激動的叫道。
方才他被諷刺的很郁悶,他好友的爹,是露了大半張臉,而他爹只露個后腦勺,若非他好友的爹,他都找不到自己的爹。
靠!你爹又付錢,又不是什么名人,給后腦勺已經很給面子了,你又不爽砸個幾千兩來,我給你爹一個特寫。郭淡心口不一道:“角度原因,角度原因,當時各位大人都不是面朝一個方面,那我們也做不到面面俱到,我們只能以冊封大典為主,故此得意王大學士的角度為準。”
反正不管他們怎么說,郭淡就是一個“角度原因”,事實也是如此,只不過是郭淡刻意安排的,盡量將內閣大臣,王公貴族的臉與那些商人的臉放在一起。
忽悠了半天,郭淡才突破人群,周豐趕忙走上前來,將郭淡請到后院去坐,這里太危險了。
“周員外對這畫冊可還滿意?”
郭淡坐下之后,便向周豐問道。
“滿意!相當滿意。”
周豐哪能不知道郭淡是故意選得角度,但是這種事不能點穿了,道:“我都還準備掛一幅到酒樓里面。”
“是嗎?”
郭淡皺了下眉頭,道:“雖然我們的畫冊制作的非常精美,但是我覺得掛在墻上這檔次有些低,要掛就掛原畫。”
“原畫?”
“對呀!”
“原畫也能買到?”
“當然能。”
郭淡笑呵呵道:“要是員外有興趣的話,我們到時可以談談。”
周豐警惕的瞧了眼郭淡:“這原畫可是不便宜吧。”
“當然不便宜,可是這種事人生又能有幾回,必須得好好留戀一下。”郭淡又道:“而且,七夕一到,這錢不都回來了么。”
“說到這七夕網戀,我們可真的感謝你們牙行啊!”
周豐本來是挺儒雅的一個人,但是一想到這七夕網戀,嘴都合不攏,如今離七夕還有些日子,但這錢卻已經落到袋子里面,比以往的七夕,不知道多了多少倍,這錢賺得忒也舒服了。
“謝就不必了,我們也拿了傭金。”郭淡微微一笑,道:“如今這錢拿來了,事可也得辦好,畢竟那些貴公子,大家閨秀,可是得罪不起的。”
他此行就是來視察工作的。
周豐立刻正色道:“這一點還請郭賢侄放心,我金玉樓是肯定不會出問題的。”
“那就好!”郭淡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什么似得,道:“對了!我還有一筆小買賣想跟你談談。”
“什么買賣?”
郭淡低聲道:“就是你平時有什么賣不出去的茶葉,酒,或者其它的,我們牙行幫你們包圓了高價賣出去,利潤我拿六,你拿四。”
這買賣談得夠橫的。
牙商不是抽三分利的么,怎么變得你拿六我拿四。
周豐只是望著郭淡。
郭淡笑道:“即便是四,那也得比你正常賣要翻幾番。”
“那行。”
周豐也是一個商人,你都這樣說了,那他還有什么可說的。
然而,這還是第一波而已,很快,五條槍就推出冊封大典的第二期,首飾篇;第三期,服飾篇;第四期,美食篇。
這些其實在冊封大典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制作的非常細致,比第一期要精美的多,畢竟這第一期是面子,后面幾期才是利潤。
通過介紹皇貴妃冊封大典上穿得服侍,用的首飾,介紹合作商,然后引入。
根據皇貴妃的首飾,來制作類似的首飾、服侍。
如什么“鴛鴦系列”、“比翼系列”、“牛郎織女系列”,等等。
綢緞莊也不遑多讓,立刻推出情侶服侍,這個主意當然也是郭淡出的。
這年頭沒有什么植入,如今的人們看看得很是帶勁,首飾篇和服飾篇,是尤為受歡迎,因為女性最愛這兩期。
這么精美,誰不想要。
然而,貼心的畫冊還告訴他們,都是在七夕前一日正式出售。
這種氛圍下來。
簡直遭不住啊!
最郁悶的就是朝中那些大臣,王公顯貴,他們真是最大的受害者,第一期畫冊他們就很不爽了,明明離著很遠,看著好像就站在后面似得,但是角度原因已經被人證實,郭淡沒有忽悠人。
然而,后面幾期出來之后,更是要命,他們這些人,誰沒有幾個情人。
古往今來,養情人可都得花錢,都得哄著,況且還是陛下在帶頭,皇帝即正義,是一樣也不能少啊!
要是少了的話,晚上就是跟一具尸體展開娛樂活動。
沒有辦法,這些王公貴族、達官顯貴只能命人去珠寶店、綢緞莊訂購。
人又有攀比之心,有人帶頭,其他人的不買,那感情也就是這么深。
還有他們的兒孫,那些紈绔子弟也是有妻子有情人的,老爹這么大年紀,都這么浪漫,率先垂范,他們當然緊隨其后。
越來越多人跑去訂購。
這女人要鬧起來,誰受得了啊。
光他們這一筆消費,就足以將捐的錢全給賺回來了,這天子腳下,貴族遍地,他們又非常有錢,情人又多。
然而,這才剛剛開始,那邊還有一群南京富豪在等著他們去收刮。
武英殿。
“好好好!郭淡這事辦得還真是超出朕的預料。”
萬歷拿著一卷畫冊,哈哈大笑幾聲,又向一旁的張誠道:“你去吩咐郭淡,讓他將這些畫冊上面的每一樣首飾、服侍都給朕送一份來。”
也就是不給錢的那種。
張誠已是見慣不怪,但他卻是納悶道:“陛下,這些首飾可都是根據宮中的首飾做的,制作可沒有宮中的精良。”
萬歷瞅了他一眼,這家伙越來越不懂朕了,要是郭淡在,他定能夠領悟,輕咳一聲,道:“這七夕不是馬上要到了么。”
張誠頓時恍然大悟,忙道:“臣明白了。”
萬歷可是非常寵愛鄭皇貴妃的,皇貴妃自然也看過畫冊,這事可跟她有關,雖然畫冊中的首飾、服侍的制作、用料都不如宮中,但是,那都是情侶系列,宮中制作的不是情侶系列,所以就給了萬歷一個眼神。
萬歷自然是心領神會,而且萬歷對于這事非常滿意,雖然畫冊中講述都是冊封大典,但是因為七夕的原因,導致這似乎在宣傳皇帝與貴妃的愛情,民間都用牛郎織女的愛情,來形容他跟鄭氏。
這對于萬歷而言,是一種莫大的,因為朝中一直反對這事,如果不講政治,不講禮制,光講愛情,對他當然是很有利的。
關于這一點,郭淡還真是誤打誤撞,他對于朝中的事,不是很了解。
張誠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啟稟陛下,那些畫已經賣光了,共賣得兩萬三千兩。”
“這么多?”
萬歷驚訝道:“那朱立枝的畫這么值錢?”
張誠呵呵道:“臣倒是認為,這還得看是誰在賣。”
“是的,是的,朕怎么將郭淡那小子給忽略了。”
這真是雙喜臨門,萬歷笑得眼睛都沒了。
張誠又道:“正是因為如此,故此郭淡從中抽走了近三千兩。”
“三千兩?”萬歷怒不可遏道:“他憑什么抽這么多?”
張誠道:“回稟陛下,就憑他賣得多,這事興安伯也拿他沒有辦法,臣又不好告訴他這是陛下的意思。”
兩萬三千兩,他就得抽這么多,我那幾十萬兩。
萬歷眉角挑了挑,心中已是下定決心,關于郭淡的傭金必須得賴掉,商人就是商人,真是太貪婪了,這無本買賣都抽這么多。我堂堂皇帝,為了幾萬兩,都跑去求一個管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