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殺敵對陣營天人玄關境長孫無雙,獎勵三千功德。”
長孫無雙的死去,伴隨著陸青萍耳畔的輪回提示聲,徹地宣告了這次任務事件基本畫上了句號。
陸青萍的隊伍在這次事件中的試煉,取得了圓滿的成功。
已成廢墟的學堂外。
錦衣少年將長孫無雙的遺藏一一笑納。
作為閻浮青年一代第一人,又是老牌輪回隊伍,長孫無雙的遺藏不可謂不豐厚。
“她儲物袋內的東西,簡直比薛洋、阿七等人的收藏更要珍貴四五倍!”
光是她袋子內的一些特殊法寶,就已經價值不菲,更不要提其身上與遠古女圣姑射有關的一項神秘象征,怎么想都是在輪回那里能交易出高額功德的好東西。
殺人奪寶!
殺的人越強,奪得的寶越珍貴,這不用多說什么。
此時。
陸青萍的遠處走過來了一個女子。
身著素白色的錦長裙,眸光復雜的看著陸青萍腳下的無雙尸體,以及她眼中的這個少年。
“剛才她想在暗中對你下一種煙霧,若我沒猜錯的話,那煙霧被你吸入體內,將會在你與陳先生相遇的時候奏效,然后你們兩人之間將會發生一些大家不用多說的事情。”
陸青萍直言不諱,并沒有顧忌對方是女子什么之類的。
相反,他就是需要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完全說清楚,才能夠在接下來挽救陳玉京的余生。
蘇曼心頭一片冰涼,看著無雙,“她這么做的目的…”
“目的是什么還用多說嗎?”陸青萍深深看著蘇曼,道:“她是你未婚夫衛鳳天的朋友,自然是為了讓衛鳳天在基本已經確定了香山傳承人的境況下,重新扳回局面。”
并不用陸青萍過多的細說。
蘇曼情緒難以平復。
如果不是陳玉京的這個少年朋友及時出現,并且似乎有所預料的話。
她吸入了那煙氣,在這里與陳玉京發生了故事,接下來不光是對她,更是對于陳玉京的前途有絕殺一樣的效果。
香山下一任院主與自己大嫂通奸!
只這一件事,就可以將陳玉京的前途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而最讓蘇曼心如刀割般抽搐的是…
這件事的背后…
那紅衣女子無雙,是衛鳳天的朋友,再加上之前陸青萍戰斗中對他說的一句話。
陳玉京之所以會相約他來此見面,并非陳玉京的本意。
而是有人各自給他們兩人寫了一封信。
讓他們誤以為是對方請求一見。
誰能有這樣的本事?模仿出他們都不起疑的筆跡…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除了她要嫁的丈夫,還有誰?
但蘇曼還有最后的一絲祈求,希望著一切都不是真的。
就算她對于衛師兄的情感并不多,但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從小一起長大的那個衛大哥,他會是這樣一個人。
他竟然會以這種卑鄙的手段來算計陳玉京。
甚至…不惜將自己…將他的未婚妻拋棄出去,當做算計的本錢…
只為讓陳玉京就此淪落萬劫不復。
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人,互相對彼此都有了解,蘇曼怎么都不愿相信,這個人會是衛鳳天!
陸青萍看出了女子的心理在崩潰的邊緣,不再多說,只道:“陳玉京先生應該很快就到這里了,只要你們見面,自然一切都水落石出,不必我多說什么。”
兩人只要一見面,必然就清楚對方根本沒有給彼此主動寫過信。
他們接到的都是別人的信!
只這一點,就足以說明一切是怎么回事。
如果沒有陸青萍插手的話,二人的見面應該是沒有來得及發現問題的時間,就會被無雙的幻情仙霧算計動情,接下來就是干柴烈火…
事后,就算明知是算計,也是一切該做的都做了,跳入黃河也洗不清了。
陸青萍與失魂落魄慘笑的蘇曼站在原地廢墟等候陳玉京,等他來給一切事情做一個最后的蓋棺定論。
少年默默注視著那斜依靠在一株枯樹邊,似乎已經被這前后不到一個時辰內發生的事情抽走了所有力氣,連喘息都困難…
比起陳玉京不主動說明心意,讓她苦等這些年最終不得不放棄所受到的傷害。
才只答應嫁給衛鳳天沒幾天,而后被這位接下來馬上就要成為自己丈夫的人親手拋棄,用作算計自己好兄弟的本錢…
這對于蘇曼的傷害比不主動的陳玉京更嚴重。
一個男人可以將自己的妻子拋棄,用利用自己妻子和別的男人歡好,來達成他事業上的野心。
她之前和陸青萍說,陳玉京從來沒說過喜歡她,那么她嫁給一個更喜歡自己的男人,嫁給她衛大哥有什么不對。
現在看來…
就在女子傷心的撕心裂肺,倚靠在枯樹上將心都疼出血來的時候。
“輪回者白奇死亡…”
“輪回者孫秀死亡…”
“恭喜汝之隊伍在本次事件中全殲敵對陣營,汝方只死亡一人,主線任務二、三已經完成…”
陸青萍的耳畔傳來了輪回殿的提示聲。
同時他的傳音玉簡內孟寒蟬的聲音也過來了。
“三個敵人已經全部被殺,我們馬上過來和你會和。”
師姐的聲音有些虛弱。
這是使用定空神符的后遺癥。
定空神符足足用了四次,才配合其他隊員將那三人解決掉。
薛紅線、吳陵、武雉各得了一個人頭。
但這與孟寒蟬的定空神符功勞是分不開的,那三人都不會獨貪功德,各自都主動表示離開事件后,與孟寒蟬平分。
陸青萍說了一句話之后,就在原地默默等待陳玉京等人的到來。
一炷香過去。
蘇曼的呼吸漸漸變得自然起來。
似乎就在那一瞬,她完成了某種決定。
老樹下,女子緩緩直起身子,看向了一個方向。
她對于陳玉京的感應,竟然比陸青萍還要敏感,在世子還沒有所察覺的時候,她便已經知道了。
漸昏暗的天色下。
一個朦朧的人影,在最后一縷太陽余暉下走向了這里。
陳玉京。
他走到了蘇曼和陸青萍的面前,略顯無神的眼眸,落在了這一地狼藉和無雙的尸體之上。
女子面無表情,素手伸出,白皙手掌中出現的是“陳玉京寫給她的那封信”。
與之相對。
陳玉京也面無表情的取出了一張同樣的書信。
沉默!
極致的沉默。
兩個人身上的悲傷像要溢出來一般,甚至連陸青萍都被感染了,心情復雜。
如之前世子所說的那般。
這場算計并不多么高端,只是很容易成功奏效。
所以,當敗落之后,一切都很容易浮出水面。
“他…”
陳玉京眸光帶著悲痛和懊悔,此時直視蘇曼:“不管這兩份信是誰寫的,現在我只想帶你走!”
他終于明白了自己一直以來最大的問題。
將自己活得那么老氣,喜歡講什么事情都想透才去做。
他其實今年才二十六。
他尚且年輕。
年輕的時候就應該不去想那么多,想得越多,遺憾越多。
這世上,唯有感情在沖動的時候沒有錯。
若一個人連為另一個人沖動的勇氣都沒有,那如何證明他愛她!
只可惜。
他明白得太晚。
陳玉京并不知道,在他到來之前的這半個時辰內,這位剛從老樹邊直起身子的女人內心經歷了多大的痛。
佛門的道理雖不應景,卻正好可以用在這里。
人生在大苦中,真正的頓悟,有時候只需要一瞬間。
當一個人忽然頓悟之后,曾經為之痛苦的種種,就變得那么釋然,如呼吸般自然。
她的回答,讓陳玉京迷茫。
“我們都不要去想了罷。”
女子閉目道。
陳玉京怔怔問道:“什么?”
“所有。”
簡單直接的兩個字,讓陳玉京定在原地。
他有一瞬間的迷茫。
但當他看見蘇曼離開的背影的時候。
他忽然懂了“所有”兩個字是什么意思。
陳玉京這次抬步就要追。
但女子不回頭的一句話,讓他腳步不敢越雷池半步。
“你追上來,就是在逼我…讓你看見你心愛的女人死在你面前,那反而會讓我覺得解脫。”
“我只是,有些人,不想再見,有些事,不想再想…我們各自放過吧。”
當孟寒蟬等幾個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直默站在原地的陳玉京。
次日。
蘇曼悔婚,并離開香山書院。
后來,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只知道她留下了十二個字。
“人生漫長,一生一會,各自珍重。”
當日,衛鳳天也隨后離開書院,將自我放逐…
第三日。
陳玉京出任香山書院院主。
香山大典召開。
當萬眾矚目的文圣廳中,陳玉京一襲正袍,看不清心中所想般捧起圣器玉圭,對夫子與往圣等前賢參拜的時候。
“陳玉京成功出任香山書院主,執掌南方儒門,主線任務一完成,參與任務者每人獎勵三千功德。”
輪回的提示音出現在了七個人的耳中。
陸青萍和孟寒蟬對視,各自眼神交匯。
陸青萍苦笑嘆息: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最好的結果,但與其幾個人痛苦糾纏一生,不如各自放過,我真的佩服蘇曼,她主動替其他人做出了這個決定。”
三大主線任務結束,他們也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