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沃克,海濱。
德林克正在陰影中看著夜幕下的海濱。
海浪聲不絕。
但卻帶著一絲靜怡。
給人的感覺十分的舒適。
尤其是當海風吹來的時候,更是讓人忍不住地閉上雙眼。
哪怕是深夜時分,都會有人在沙灘上漫步。
手里拎著鞋子,腳掌踩在細細的沙子上,別樣的觸感,讓人越發的感到了享受。
不過,這里面絕對不包括德林克。
他的眼中充斥著惡意。
不是對一個人。
而是對整個海濱。
“只要毀滅了這里…”
“我就完成了兩次毀滅!”
“我就可以晉升‘尸骨褻瀆者’了!”
德林克想到這,深深吸了口氣,他啟動了儀式。
一個準備了五年。
然后,布置了一年。
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才能夠啟動的‘儀式’。
如果不是這次西沃克出現了那么大的事,東沃克邊境的將領們紛紛投誠,讓東沃克的皇帝不得不重新調集兵力布置的話,他根本不敢啟動‘儀式’。
因為,只要啟動了‘儀式’,他就得被東沃克針對‘神秘側人士’的糾察隊干掉。
而現在?
糾察隊雖然還有人駐扎在這,但是大部分的人卻在邊境。
注意力更是被邊境吸引。
對他來說,這就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天命在我!”
原本以為還得布置個四五年才能夠找到機會的德林克,這個時候嘴角上翹。
海邊的微風突然間加劇。
從一二級變成了七八級。
而且,還在加劇著。
烏云不知道何時出現,遮蓋了月亮。
這樣的異變,讓海邊散步的人紛紛向著建筑物內跑去。
海濱的居民則是開始關閉窗戶。
至于更多?
他們并沒有想到更多。
只以為是一次突如其來的暴風雨。
小希樂就是這么認為的。
做為家中的長女,雖然只有十四歲,但是她已經幫助身體不太好的母親負擔起了一多半的家務,晚餐和早餐都是由她做的,上午會去市場幫助父親,下午則是去學校——算是慈善類的學校,無法教導更多高深的知識,但是會教導識字和基礎的算術。
“帶上妹妹去地下室!”
小希樂安撫著年幼的妹妹,然后,對已經下床的弟弟說道。
不同于還是嬰孩的妹妹,她的弟弟今年七歲了。
如同大部分七八歲的孩子一樣,調皮搗蛋,是一個狗也嫌棄的年紀。
小希樂可不希望在暴風雨來臨的時候,還得幫助自己的弟弟擦屁股。
“知道了!知道了!”
弟弟嘟囔著。
不過,腳步卻是沒動。
直到小希樂拿起了床邊的窗栓時,這才爬上床抱起自己的妹妹,向著樓下走去,一邊走還一邊低聲對著自己的妹妹嘟囔著:“小希樂是母老虎,長大后沒人要,你千萬不能夠學她…”
小希樂呢?
很自然地抬起了窗栓。
窗栓不單單能夠關窗戶,還能夠打人。
尤其是打在屁股上,生疼。
頓時,小希樂的弟弟加快了速度。
看著識趣的弟弟,小希樂迅速的關好窗戶,向著父母的臥室走去。
母親身體虛弱,雖然能夠走動,但是這個時候,還是需要攙扶的——她的父親也需要關好窗戶,還得關好門,并且從廚房拿足夠多的食物,盡管地窖內有一些,但是在這個時候,更多的食物和水,總是讓人安心。
所以,在父親做得足夠多的前提下,小希樂自然是要分擔。
“媽媽?”
小希樂拎著油燈推開了父母臥室的門。
門推開的剎那,小希樂就發現了不對勁。
她的母親還在床上。
她的父親則是在房間中。
準確的說,躺在地板上。
一支銹跡斑斑的長劍插在了她父親的胸口。
一具骸骨手握長劍站在那,她推門的剎那,這具骸骨正要抽出長劍。
聽到開門聲,這具骸骨扭過了頭。
陰冷的靈魂之火跳動下,猙獰的面容令小希樂全身顫栗。
更加糟糕的是樓下傳來了弟弟的慘叫聲。
“啊!”
急促而又高亢的慘叫。
小希樂一驚。
她回過了神。
這個時候,那具骸骨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舉起了長劍。
慌亂中,小希樂拋出了油燈。
油燈砸在了骸骨上,煤油四濺間,骸骨頓時燃燒了起來。
啪、啪!
三五聲骨頭的爆響后,這具骸骨跌倒在了小希樂的面前。
小希樂直接癱軟在地板上。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雖然她平時很懂事,甚至,因為母親常年有病,她稱得上早熟。
但是這個時候,不論是懂事,還是早熟,都沒有用。
她完全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或者,準確的說…
她被嚇到了!
咔、咔咔!
骨節摩擦聲響起,小希樂一扭頭就看到了又一具骸骨沿著樓梯走了上來,對方手中銹跡斑斑的長劍上滿是鮮紅。
那鮮紅來自哪里?
不言而喻。
巨大的悲傷涌上心頭。
這悲傷壓過了恐懼,讓小希樂重新站了起來。
面對著已經走上來的骸骨,小希樂反應迅速的爬進了父母的臥室。
然后,關上了門,反鎖。
長劍劈砍門的聲音響起。
甚至,小希樂能夠感受到門的顫動。
她知道這扇門阻擋不了多久。
所以,她更快的點燃了父母臥室中的煤油燈。
火焰能夠殺死這樣的怪物。
剛剛已經證實了這一點的小希樂拎起了煤油燈,站在了門后,長劍無法劈砍到的位置上,靜靜等待著骸骨破門而入的剎那。
哀嚎聲不斷的從窗外傳來。
僅僅依靠著插銷,而沒有窗栓的窗戶在越來越激烈的狂風中不停的顫抖著。
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拍在了窗戶上。
小希樂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但是,她知道外面也有這樣的怪物。
這些怪物不單單是闖進了她的家里,還有其他人家中。
又是一聲劈砍。
不太結實的臥室門,最終碎裂了。
門框四邊還能夠固定,但是門板卻是碎裂了。
骸骨扭動著身軀,就這么的擠了進來。
然后,被煤油燈狠狠砸中。
比之前還要容易。
狹小的通道,限制了本就不夠靈活的骸骨,讓小希樂一擊命中。
火焰迅速蔓延。
門框也跟著燒了起來。
骸骨迅速的變為了飛灰。
而一本筆記突兀的出現在了飛灰之中。
小希樂看著這本薄薄的筆記,略帶猶豫地伸出了手掌。
“哈哈哈!”
“燃燒吧!”
“死亡吧!”
“你們將會是我成為‘尸骨褻瀆者’最好的伴奏!”
德林克站在狂風暴雨中大笑著。
他能夠清晰的感知到,他馬上就要成功了。
雖然有一些阻攔,但是他契約的亡靈已經解決了那些糾察隊的人。
當然了,契約亡靈也隨...
靈也隨之損失殆盡了。
不過,沒有關系!
兩個契約亡靈又怎么能夠比得上晉升五階‘守墓人’?
后者重要性是前者的一百倍!
烈焰熊熊燃燒著,哪怕是眼前的暴雨都無法澆滅這樣的大火,一聲聲死亡的哀嚎不斷的夾雜其中,讓血腥充斥在整個海濱。
很快的,一座防守空虛,缺少真正意義上‘神秘側人士’的城市,就在人為的天災中徹底的陷落了。
感受著滿足了要求。
德林克毫不猶豫地行動。
“晉升‘尸骨褻瀆者’!”
與此同時——
一股玄之又玄的信息出現在了心底。
剛剛才完成晉升的德林克,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感受喜悅,就這么的呆愣在了原地。
源點改變了!
‘守墓人’被改變了!
職業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那嶄新的稱呼。
完全不同的晉升條件。
讓德林克不知所措。
同樣的,還有一些憤怒。
“這樣的‘守墓人’還是‘守墓人’嗎?”
他低吼著。
“原來這就是‘守墓人’!”
撿起了嶄新的‘守墓人之證’,小希樂瞬間明白了許多。
然后,她握緊了這本‘守墓人之證’。
因為,她知道,這是她為父母、弟弟妹妹報仇的唯一底牌。
火焰更大了。
小希樂用力的拖出了父母的尸體,在一樓她看到了弟弟和妹妹的尸體。
骸骨是沒有任何憐憫的。
亡靈對生者的厭惡。
只有殺戮。
不分老幼。
家人的尸體被希樂帶入了地窖。
在關上地窖的剎那,小希樂抬頭看了看已經完全燃燒起來的二樓。
她要將一切印在腦海中。
然后…
她要找到這個讓她失去了父母弟妹的混蛋復仇。
她要讓對方血債血償。
地窖關上了。
小希樂默默地守在父母弟妹的尸體邊,靜靜等待著救援。
而完成了‘尸骨褻瀆者’晉升的德林克也沒有久留。
雖然糾察隊大部分的力量被調走了,但是海濱出現這樣的事情,還是會引來相當多麻煩的人物,在他實力不是全盛時期的前提下,他可不想遇到。
救援很快到了。
事實上,一個小時后,就到了。
“該死的‘守墓人’!”
簡單的偵查后,這位領頭的糾察隊隊長咒罵著。
身為職業者的他,不用多問,就知道發生了什么。
事實上,每年,每個國家。
都在提防著這樣的事情。
但,總是防不勝防。
“滅火、救人。”
“統計數據。”
“然后,給我通緝這個混蛋!”
這位隊長喊著。
糾察隊行動了起來。
小希樂被救了出來,面對著安慰,早熟的她沒有哭鬧,她只是撫摸著貼在心口的那本嶄新的‘守墓人之證’。
“大人,請保佑我!”
她默默地祈禱著。
然后——
“好的。”
冥冥之中,一道聲音響起。
這是罕見的。
或者說…
在其它‘源點’身上從未發生過的。
因為,這個‘源點’,根本不在乎消耗所謂‘源點’積累的力量。
只是,這樣的回應實在是麻煩。
就好似是四五十人一起和你講話,同時向你開口一般。
杰森忍不住地揉了揉眉心。
他耳邊不停的響起各種禱告聲。
剛剛對‘守墓人’做出改變的杰森不得不一一回應。
他希望新的‘守墓人’能夠更快的走上正軌。
一次又一次的回應了之后。
“馬修有甜食嗎?”
“我想我現在需要讓自己快樂一點。”
杰森這樣喊道。
與此同時,他眉頭微微皺起。
因為,他能夠感知到,一股更加純粹的力量正在他體內出現。
十分稀少。
純粹無比。
源自‘源點’。
卻和‘源點’的力量不同。
似乎…
更加的高級?
杰森有點不太確定。
然后,他的目光看向了眼前的‘騎士’、‘刺客’。
沒錯。
兩位‘源點’并沒有離開。
事實上,杰森突然離去后,這兩位就坐在這里等他回來。
而且,兩人交談是心平氣和。
甚至,相當友好。
一點都沒有所謂的‘理念不合’。
‘騎士’和‘刺客’的友好?、
這讓杰森感覺怪怪的。
但是,他卻沒有想更多,他現在只想看看,兩人能否察覺到他身體內那突如其來的力量——不再是胃,而是心臟最深處。
那個點!
細微到根本無法描述的點!
可惜,令杰森失望的是,兩位‘源點’沒有一丁點兒的反應。
“許久不曾回來了。”
“特爾特越來越繁華了。”
‘騎士’感嘆著。
“希望有更多的書,最好是小說——你知道的,那個混蛋死亡之后,在我的古堡里,書籍成為了我生命中唯一的樂趣了。”
‘刺客’嘆息著。
“你可以保養武器,或者飼養馬匹。”
“或者,干脆養一只獵犬。”
“都是不錯的選擇。”
‘騎士’建議著。
“不,我更習慣一個人。”
‘刺客’搖了搖頭。
然后,這兩位旁若無人的‘源點’,同時扭過頭,看向了杰森。
“杰森,你有什么愛好嗎?”
“不會是打牌和炮女術士吧?”
‘騎士’很干脆地問道。
杰森很干脆的搖了搖頭。
“不是。”
“我的愛好是:吃!”
“美味的食物,總是讓我感到愉悅!”
杰森毫不猶豫地回答著。
“食物嗎?”
“不錯的選擇。”
‘騎士’、‘刺客’點了點頭,然后,兩位‘源點’十分熱情的發出了邀請。
“有機會的話,我會去的。”
杰森這樣回答著。
然后,這兩位‘源點’起身告辭了。
就如同他們出現時的突然一般,離去是也是相當突然。
而且,有一股我行我素的感覺。
完全的,不在乎他人。
例如:躲在房間中的羅德尼、馬修。
對塔尼爾倒是稍微好點。
可也有著深深的隔膜。
“不把自己當人了啊!”
杰森摸了摸下巴,然后,曬然一笑。
別人是別人。
他是他。
他一直堅定的認為自己是人。
最好的證據就是——
他,吃夜宵。
而且,還吃兩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