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意的話語中，‘牧羊人’越發的戲謔。
他看著‘知識騎士’的目光中充斥著玩弄。
猶如貓玩老鼠。
更像是一個天真的孩子，將一壺開水澆入了螞蟻窩般。
開水淹了整個螞蟻窩。
高溫讓所有的螞蟻都熟了。
而孩子？
發出了天真的笑聲。
“好玩，好玩，太好玩了！”
“特爾閣下，你知道嗎？”
“在我掌握了超凡之力后，就喜歡幫助一些人認清自我的真實面目——他們或許不會感謝我，但是卻絕對會對自己有一個新的認知。”
‘牧羊人’一邊說著，一邊扭動著身軀。
那模樣滿是興奮。
讓人看了，就覺得是一個變態。
“真是惡劣的把戲。”
‘知識騎士’這樣評價著。
然后，倒轉了劍尖——
沒有任何的猶豫，劍尖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那干脆利落的，讓周圍的人根本沒有反應。
等到回過神時，一聲聲驚呼響起。
“特爾閣下？！”
十位一代‘龍脈術士’和西沃克七世不解地看著‘知識騎士’。
因為，他們可以肯定，眼前這一切只是‘牧羊人’的把戲罷了。
即使是‘知識騎士’照做了，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事實上？
也是如此。
“哈哈哈。”
“竟然有人真的相信敵人的話語？”
“堂堂‘知識騎士’竟然這么的天真？”
“可笑啊！可笑！”
‘牧羊人’盯著已經身軀踉蹌，即將摔倒的‘知識騎士’大笑出聲，根本沒有再理會塔尼爾，而是指揮更多的半透明觸手，將眼前最后的威脅干掉。
數根粗壯的觸手狠狠地砸了下來。
地上又出現了一個大坑。
但是，‘知識騎士’卻躲開了。
不但躲開了，而且，還一劍切斷了束縛著塔尼爾的觸手。
一把拎起了即將被勒死的塔尼爾返回到了眾人這邊。
那快速的身形根本不像是一個心臟被刺穿的人。
但是！
那傷痕卻是真實的存在著！
只是沒有一丁點兒鮮血流出。
陰影遮蔽下，‘牧羊人’的面容越發陰沉了。
他看穿了‘知識騎士’的把戲。
“擁有‘知識騎士’稱號的你，真的是狡猾啊！”
仿佛是感嘆。
但更多的是譏諷。
“用知識去幫助更多的人——這是我在成為‘知識騎士’時，許下的諾言，也是我一直在做的事情，我背下了大家需要的絕大部分知識。”
“雖然還有一些根本無法記憶，但是現有的也足夠應付各種麻煩了。”
“比如…”
“短暫的挪動一下心臟的位置。”
‘知識騎士’坦然地說道。
“當然！”
“你做的很不錯！”
“我也很喜歡挪動內臟，然后，看著對手在驚愕中倒下——你剛剛應該刺我一劍的，說不定就會有什么意外的驚喜！”
“可惜，你選擇了救一個無用的人。”
‘牧羊人’再次搖頭嘆息著。
又一次開始了！
新一輪的言語刺激！
‘知識騎士’挑了挑眉，他有些不明白，‘牧羊人’明明在這個時候，已經占據了絕對上風，為什么還要用言語來刺激他們？
只是因為性格中的惡劣？
還是另有圖謀？
或者，干脆就是…
拖延時間？
‘知識騎士’思考著，觀察著。
他需要更多的線索來確定眼前反常的一幕。
而從地上爬起來的塔尼爾則是干脆多了。
“在洛德那晚之后，我就發誓，我絕對不要成為任何人的累贅！”
“我絕對不要在遭遇遺憾！”
“我要…”
“讓我在意的人，好好的活著！”
塔尼爾沖‘牧羊人’大吼著。
面紅耳赤，聲嘶力竭。
然后，他摸出了一枚藥丸，直接扔進了嘴里。
嚼都沒嚼，就這么咽了下去。
“哦？”
“說說和能夠做到，是兩個感念，如果說說就行的話…”
“整個世界就亂套了！”
“弱者用言語擊敗強者，這可能嗎？”
‘牧羊人’譏笑著塔尼爾。
塔尼爾，‘牧羊人’知道。
鹿學院內的老師，一個一階‘藥劑師’，天賦還算可以，名聲卻是有著些許不堪，好吃懶做之類的前綴，可以完全掛在對方的身上。
除此之外？
那就只有杰森了。
對方是杰森的朋友。
更多？
沒有了。
‘牧羊人’沒有更多的信息了。
所以，他不認為塔尼爾能夠做什么事。
即使塔尼爾剛剛吃了個藥丸。
‘藥劑師’嘛，吃個藥丸再正常不過…
‘牧羊人’被一拳打飛。
然后，還沒有等‘牧羊人’砸入身后的墻壁，就又被一拳打了回來，然后，又是一拳。
砰砰砰砰！
在之后的三秒鐘內，‘牧羊人’就好似是一個乒乓球般在空中被打得來回飛舞。
骨頭碎裂聲連綿不絕。
在第一秒時，‘牧羊人’還能夠稱之為人。
第二秒開始，就是一個軟踏踏的‘布袋子’。
第三秒？
那就是一灘爛泥了。
全身上下，從里到外。
‘牧羊人’都被打散了。
打成了肉泥。
就像是放入了攪拌機的肉餡兒。
等到塔尼爾停下來時——
肉餡‘牧羊人’就這么摔在了地上，血花四濺中，一抹聲音傳來。
“令人驚訝的力量！”
“不過，你使用起來，還差點意思！”
“如果是在場的其他人中的任意一個人吃下的話——我早就死了！”
“可惜…”
“你這樣的一階‘職業者’服下了這種‘禁藥’，也不過是茍延殘喘罷了。”
聲音是‘牧羊人’的。
被打成了肉泥的‘牧羊人’還活著。
而且，這攤肉泥正在重塑形狀。
可以預見，片刻后，這攤肉泥就會恢復原狀。
而塔尼爾呢？
服用了‘禁藥’的塔尼爾，在短時間內獲得了超乎想象的力量后，這個時候已經開始感覺到了疲憊，他知道‘牧羊人’說得是真的。
但是…
服用‘禁藥’可是需要冒險的。
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
‘禁藥’服下，成功了獲得力量。
失敗了？
直接死亡！
他沒有任何權利讓他人冒險。
他能夠使用的只有自己的生命。
同樣的，他還能夠使用自己的力量。
數支藥劑，就這么澆在了‘牧羊人’形成的肉泥上。
濃煙滾滾。
只見肉泥狀的‘牧羊人’開始急速碳化、消融。
“啊啊啊！”
“混蛋！”
“這是什么？！”
‘牧羊人’痛呼道。
“‘藥劑師’的能力——將硫酸精煉了一些，然后，融入了化骨水和血溶解液。”
塔尼爾說著，聲音越來越低。
到了最后，微不可聞，整個人向后倒去。
‘禁藥’即使是成功了，獲得了力量，也不是沒有代價的。
透支！
徹底的透支！
不單單是體力、精力！
還有…
生命力！
‘知識騎士’一把扶住了塔尼爾，看著發根都開始發白的鹿學院教師，洛德警局第二顧問，動作小心的將其放在了‘錘之騎士’身旁。
意外之喜！
塔尼爾竟然終結了‘牧羊人’！
沒錯！
眼前的肉泥早已停止了蠕動。
‘牧羊人’的氣息更是消失了。
“贏了？”
西沃克七世有點不敢相信的問道。
十位一代‘龍脈術士’中的九位看向了自己的兄長。
這位六階‘龍脈術士’抬起頭看著那道道漣漪。
漣漪并沒有消失。
還在增大著。
‘知識騎士’也在看著那里。
然后，在兩人的注視下，又一個‘牧羊人’出現了。
就從漣漪中誕生的。
隨著一個半透明的觸手擠進來。
新的‘牧羊人’被‘吐’了出來。
一身的粘液。
滴滴答答的。
對方絲毫沒有在意，隨手拿起了地上的一塊破布，做為遮擋身軀的衣物，然后，繼續用那種陰陽怪氣地口吻，說道：“剛剛是不是已經感受到了勝利？”
“現在是不是很絕望？”
“真以為小人物能夠獲得勝利啊？”
“別天真了。”
“現實不是。”
“哪來的那么多以弱勝強。”
“而且，知道中為什么悲劇會更容易被人記住嗎？”
“因為，那說得就是事實啊！”
‘牧羊人’說著嘻嘻怪笑起來。
接著，他抬起了手臂。
“玩膩了。”
“沒意思。”
“結束吧。”
‘牧羊人’這樣說著。
下一刻，成百上千的半透明觸手就這么沖著眾人狠狠砸下來。
這一擊和之前一樣。
但與之前不同的是，沒有了‘錘之騎士’。
‘知識騎士’抬手構筑秘術防御。
他知道，構筑的秘術防御肯定無法抵擋這樣的攻擊。
但總比什么都不做的強。
十位‘龍脈術士’中的老大則是一把扯下了自己的斗篷。
他看向了自己的弟弟妹妹們。
“如果我…失控了。”
“一定要阻止我。”
席恩說著只有十位龍脈術士才知道的事情。
“嗯。”
九位弟妹齊齊點頭。
然后，席恩這位六階龍脈術士越向半空——
一聲龍吟。
一只身長超過20米，翼展40米的紅金色巨龍出現了。
沒有惡龍都伊爾大。
甚至，連都伊爾三分之一都不如。
但是，那金色的豎瞳中卻不是冷漠。
是溫和與堅定。
巨龍仰頭一口龍息。
錐形火焰沖天而起，砸下來的半透明觸手就好似被燙到手一般，急速的抽了回去。
“龍化？！”
‘牧羊人’好似驚訝般的看著金紅色巨龍。
然后，這位嶄新的‘牧羊人’就笑了起來。
“到了這個時候，才使用龍化…你應該是無法真正意義上的控制龍化吧？”
“都伊爾血脈中狂暴的那部分一直在影響著龍化后的你。”
“所以，你才抗拒龍化！”
“不過，這也是你力量的來源啊！”
“你為什么要拒絕它？”
“你要學會接受它！”
“然后…”
“你就能夠變得更強！變得如同都伊爾一樣，無視世間的規則，任何膽敢阻攔你的東西，都會在你的龍息下，變成一片焦土。”
“來，試試接受它！”
嶄新的‘牧羊人’聲音中充斥著蠱惑。
席恩繼續噴吐著龍息，阻攔著那些半透明的觸手落下，但是那本來還溫和、堅韌的金色豎瞳中，已經開始浮現暴虐和冷漠了。
就如同‘牧羊人’說得那樣。
席恩還不能夠很好的控制‘龍化’！
哪怕‘龍化’是五階‘龍脈術士’就能夠獲得的力量！
獲得不同于掌握。
源自他母親一方的血脈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不自覺的，他就會被影響。
性格、行為方式，在‘龍化’之下，都向著‘惡’的方面延伸。
所以，他很少使用‘龍化’。
他害怕一個不小心就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就如同現在。
聽著‘牧羊人’的話語，在他的心底，一個越發邪惡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接受我吧！’
‘接受我，你才能夠更強大！’
‘只要你接受了我，眼前的這些東西又算得了什么？’
‘一口龍息就能夠全部燒成飛灰。’
‘就算是所謂的‘牧羊人’也不過是多一口龍息罷了。’
這是血脈中的聲音。
是平日里他一直壓抑的本能。
在這個時候，被‘牧羊人’挑起之后。
立刻，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
哪怕‘知識騎士’使用了秘術幫助他‘清醒’。
也是無用。
‘知識騎士’感知著席恩越發狂暴的氣息，抬手又是一道‘安撫術’，一旁的西沃克七世也抬起了手。
“冷靜！”
六階的‘領主’之力開始顯現。
但也就讓席恩稍微冷靜了一秒鐘。
之后，源自血脈本能的力量就更加瘋狂的反噬了。
看到這一幕，‘牧羊人’笑得更開心了。
“如果是全盛時期的六階‘領主’，這樣的力量還可能會有用，但是現在？”
“杯水車薪！”
“我改變注意了！”
“我要看著你們自相殘殺！”
“我要看著你們被燒成焦炭！”
‘牧羊人’說著就假模假樣地后退了一步，仿佛是把舞臺交給了眾人。
但之后的一幕，卻讓‘牧羊人’措手不及——
‘燒死他們！’
‘毀滅一切！’
‘接受我，我們就是最強的！’
‘我們可以…不！’
‘不是我！’
‘我沒有！’
‘我是善良的！’
‘別吃我！’
狂暴、邪惡的聲音不停的在席恩的腦海中回蕩著，但上一刻還邪魅狂狷、霸氣側漏的本能嚎叫，下一刻就變得弱氣連連、可憐兮兮。
幾乎是瞬間席恩就恢復了神智。
而且，不知道怎么的，席恩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完全掌握了‘龍化’。
可以隨心使用了。
重新變為人類的席恩傻傻地站在弟弟妹妹們之間，有點不知所措地輕聲問道——
“發生什么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