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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波瀾

  護城河對岸,陰影中。

  ‘往生教’五人看著突然出現的杰森,都是一驚。

  他們沒想到會有人出現在身后。

  不過,那位被稱之為師兄的‘往生教’教徒馬上的一揮手,立刻,之前位于后排,此刻變為前排的兩個‘往生教’教徒就對著杰森催馬發動了沖鋒。

  能夠跟著這次‘奪城’的師兄而來,兩人當然不是什么普通教徒。

  肌肉虬結,氣息沉穩,即使是在夜晚時,雙眼也是精光四射。

  武者!

  兩人都是完成了‘筋肉’的武者!

  而且,練習了相當的馬上技巧。

  此刻,兩人催馬沖鋒,手中的長槍斜指地面,紅色的槍櫻子,在夜色中暗紅一片,隨風而舞,但是,下一刻,散開的槍櫻子驟然收緊——

  長槍一抬。

  勁風呼嘯。

  明明是兩人的沖鋒,卻有了一種戰陣的嘶吼聲。

  尤其是,當兩人同一時間完成這個動作時,嘶吼聲更加的響亮了。

  封死了杰森的退路。

  不論杰森左躲還是右閃,都會被那鋒銳的槍刃刺穿。

  至于后退?

  長槍直刺后,死得更快。

  所以,杰森選擇了沖鋒。

  看到這一幕,被稱之為師兄的‘往生教’教徒立刻笑了。

  他到哪都帶著,這兩個沉默寡言的信眾,不單單是因為兩人實力出眾,還因為兩人精通合擊之術。

  就好似現在。

  左右、后都被封堵了,看似只剩下向前了。

  實際上,向前也是‘陷阱’。

  一個不是陷阱的陷阱。

  騎兵沖鋒,長槍雖利。

  但遠遠比不上戰馬的沖擊。

  被戰馬撞到,普通人是直接內臟破碎,一命嗚呼,即使是‘筋肉’大成的武者,也難免骨斷筋折。

  而眼前的武者,雖然身披鐵甲,但是被戰馬撞擊的話,也絕對要重傷。

  噠噠噠!

  密集的馬蹄聲中,本來就極快的戰馬,陡然間再次的加速。

  每一名騎士,都是熟知自己戰馬的。

  他們知道自己戰馬的馬力。

  也知道該如何積蓄馬力。

  然后,再在關鍵的時刻爆發出來。

  兩個手持長槍的騎士齊聲發出了獰笑。

  “去死!”

  戰馬的胸膛直對奔來的杰森。

  手中的長槍再次舉高,槍尖沖下,遙指杰森,宛如是隨時出擊的毒蛇般。

  戰馬撞擊,隨后長槍刺出。

  兩個騎士已經想好了這樣熟悉的畫面。

  畢竟,他們從小配合,一切早已再熟悉不過了。

  但是,下一刻,他們卻是大驚失色。

  不是戰馬沒有撞到杰森。

  戰馬確實是撞到了杰森。

  這一聲悶響,遠比之前猛烈,夾雜在其中的骨頭碎裂聲,也是無比的明顯。

  骨頭碎裂的不是杰森。

  而是…戰馬!

  唏律律!

  兩匹與騎士培養多年,宛如心意相通的戰馬在這個時候發出了慘烈的嘶鳴,而兩個騎士還來不及查看戰馬,更來不及將手中的長槍刺出,整個人的身軀就齊齊的向后揚起。

  因為,戰馬被掀起了。

  噗通、噗通。

  戰馬倒地,騎士倒地。

  在后面的三位‘往生教’教徒驚駭的看著這一幕。

  來人高大、魁梧,他們是在之前就能夠看到的。

  自然的,這樣的人力量也是極大的,這一點也是無可否認的。

  但是,掀翻兩匹戰馬,還是沖鋒的、帶著騎士的戰馬,這依舊是讓他們無法接受的,是超出他們想象的。

  “天生神力?!”

  被稱之為師兄的‘往生教’教徒驚呼出聲。

  陰影中,面容直直抽搐。

  有關所謂‘天生神力’的傳說,他是知道的,那是一群極為特殊、罕見的存在,天生就與眾不同,哪怕是沒有習武,也能夠輕易的戰勝‘筋肉’,乃至是‘鍛骨’的武者。

  而如果掌握了習武的秘術,完全就會成為碾壓同級別、越級挑戰和戰場上的大殺器。

  這樣的人,沖鋒陷陣時,身披雙甲,手持錘锏,在戰場上橫沖直撞,完全就是沒有敵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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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師兄曾經聽聞總壇的長者講述這些,就帶著極大的向往。

  他希望自己成為這樣的人。

  但是,他絕對不希望遇到這樣的人。

  他知道遇到這樣的人后會有多麻煩。

  “殺了他!”

  被稱之為師兄的‘往生教’教徒大喝道。

  身邊的兩個教徒,立刻與這位師兄一同掏出了法杖。

  但就在三人準備念出咒語的時候——

  咚、咚咚!

  戰鼓聲。

  戰場上,發動沖鋒時的戰鼓聲陡然響起。

  一股血煞之氣,莫名的籠罩周圍。

  三人的身軀頓時僵直。

  等到恢復行動時,杰森已經沖到了面前。

  而且,三人確定了那戰鼓聲、那血煞之氣就是來自眼前的男人。

  立刻的,三人心底都忍不住的升起了恐懼。

  “這、這是殺了多少人?”

  三人同時想道。

  他們三人見識過絕世兇人。

  至少,在剛剛之前,他們自認為那屠戮了百人的存在就是絕世兇人了。

  可是當面對杰森時,他們突然發現那所謂的絕世兇人,就是個笑話,宛如是咿呀學語的孩童般。

  我們怎么會惹上這樣的兇徒?

  三人的心底升起了絕望。

  砰、砰砰!

  連續的撞擊聲中,三人落馬倒地不起。

  兩個教徒被戰馬壓得連連吐血,那位被稱之為師兄的教徒,還想要奮起反抗,只是在抬起法杖的時候,就徑直被杰森扭斷了脖子。

  嘎吧。

  清脆的響聲中,那位師兄頓時脖頸一歪。

  但,并不是死亡。

  “圣母降臨,往生極樂!”

  “圣母降臨,往生極樂!”

  “圣母降臨,往生極樂!”

  被稱之為師兄的教徒嘴里不住的喃喃自語著。

  那兩個被戰馬壓得吐血的教徒也是如此。

  之前的兩個騎士也是一樣。

  五個人不停的念誦,聲音嗡嗡,仿佛是帶著回音。

  本就深邃的夜,越發的黑暗了。

  一股莫名的氣息出現在了那位被稱之為師兄的教徒身上,他嘎吱、嘎吱的抬起了本該被扭斷的脖子,雙眼中閃爍著一種異樣的慘綠色光輝。

  “殺!”

  “殺!”

  口中連連喊著殺,兩個騎士、兩個教徒無視著自身的傷勢,就這么的靠攏在這位師兄的身旁,五個人用慘綠色的目光盯著杰森,不停的喊著。

  莫名的氣息越發的濃郁了。

  早已因為戰斗而遠遠逃開的動物們再次驚慌失措的奔逃著。

  就好像身后出現了什么天敵一般。

  而一些被驚嚇過度的動物,甚至開始了自相殘殺。

  極遠的動物受到了驚嚇。

  近在咫尺的杰森卻是微風拂面。

  他能夠察覺到這種氣息所帶來的異樣,但是對于他這個曾經‘直視’某些詭秘存在的人來說,這樣的氣息真的是不夠看。

  而且,杰森更在意一點。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抽動了一下鼻翼,細細的嗅著。

  然后,杰森的臉上出現了失望。

  接著,就是抬手一揮。

  “殺…額!”

  銀色的斬擊一閃而逝。

  五人齊刷刷的倒地,再也沒有了一點氣息。

  那莫名的氣息立刻消散一空,只剩下了淡淡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某種秘術嗎?”

  杰森默默的想道。

  ‘往生教’能夠發展到這種‘奪城’的地步,自熱而然應該有著一些秘術,如同之前的‘火球術法杖’一樣,眼前這種無視疼痛,且影響他人精神的秘術,也應該是其中一種。

  一邊想著,杰森一邊打掃戰場。

  戰利品是必須要的。

  三根‘火球術法杖’入手。

  除此之外,就是藥物。

  不是‘虎血壯元散’那類的秘藥,應該是普通的傷藥。

  值得一提的是,杰森在那位被稱之為師兄的身上,發現了一張金票。

  金票上寫著這樣的字樣:天合通寶。

  下面是一個數字:壹仟整。

  沒有客氣,杰森將其揣入了懷中。

  然后再細細檢查,確認了沒有任何值得在意的東西后,這才站起身看向了山城。

  城下護城河內,尸體密密麻麻。

  城墻上箭矢聲、火槍聲稀稀拉拉。

  戰斗已經進入了尾聲。

  無法進入到山城內,只能在城墻外的戰斗,一開始就是注定的。

  或許依靠一些秘術,還有翻盤的機會。

  但是當掌握秘術的三人被杰森干掉后,一切就已經注定了。

  李德尚顯然是知道這一點的。

  當這位山城的主事官之一再次見到杰森的時候,一揖到底。

  “沐兄弟,大恩不言謝。”

  “我答應的一定會做到。”

  這位山城的主事官保證著。

  “嗯。”

  杰森點了點頭,就要脫下已經因為連番戰斗而破碎的鐵甲。

  “快,拿帳篷給沐兄弟圍起來,千萬不要中了卸甲風。”

  李德尚連連指揮著。

  賈有才速度飛快的扛著帳篷出現。

  片刻后,一個帳篷出現在了護城河對岸。

  李德尚親自幫著杰森卸甲。

  一旁的賈有才則是端著一碗參湯——這是來自李德尚的府衙,每晚睡覺前,李德尚都要喝參湯入睡。

  “這鐵甲已經破損了,完了我找工匠修補好了,再給沐兄弟你送過去。”

  接過鐵甲,李德尚將厚厚的大氅披在了杰森的身上,然后,接過參湯遞了過去。

  對于食物,杰森可沒有拒絕。

  “這參湯是我每日的必須,現在剛好拿來給沐兄弟你補補元氣。”

  “我這娘胎里就受了制,要不是家里富足,早已經夭折了。”

  “所幸的是,運氣不錯。”

  “遇到了一位愛我、疼我的老父親,而在中年即將遭逢大難的時候,又碰到了沐兄弟你。”

  李德尚一臉復雜的感嘆著。

  臉上的神情很真誠。

  而且,和杰森說話的態度,也變成了拉家常一般。

  一旁的賈有才垂首站立。

  杰森則是沒有理會那么多,端起參湯一飲而盡。

  看到杰森一飲而盡的模樣,李德尚臉上的笑容頓時多了一分。

  在北都李家,他見識了太多這樣做派的人。

  都是這種沉默寡言,卻又不拘小節的模樣。

  一股親近感開始出現。

  “賈有才回府里,把參湯都端來。”

  說完,李德尚扭頭看向了杰森,輕聲道:“沐兄弟愛喝,我讓府里給你送點人參過去,不是什么老山參,就是一般貨色,沐兄弟別嫌棄。”

  有人送食物?

  杰森的面容立刻從淡然變得欣喜。

  他嘴角微微一翹。

  “謝過李大人。”

  “什么,李大人。”

  “沐兄弟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李大哥,要是覺得別扭那就叫我一聲‘茍勝’——這個是我的字,是我老爹希望我活得久一點而起的小名‘狗剩’,后來我成年就改成了‘茍勝’的字。”

  李德尚看著杰森道謝,立刻故作嚴肅,然后,又悄悄的說起了自己的字。

  “茍勝?”

  “好字!”

  “有著這樣的字,李大哥你一定能夠活得長長久久。”

  杰森真心實意的說道。

  “借沐兄弟吉言了。”

  李德尚拱手笑道,接著,這位山城主事官之一,壓低了聲音道:“沐兄弟你看搜查陳府什么時候開始?我已經派人將陳府圍住了。”

  一邊說著,李德尚一邊用大拇指在中指、食指上來回摩擦。

  “現在吧。”

  “對于這個陳府,我真的很好奇。”

  杰森這樣回答著。

  并不是什么借口,杰森是真的很好奇。

  這陳府究竟是怎么回事,才能夠養出陳金、陳銀、陳銅這樣的三兄弟。

  老大邪教頭子。

  老二人口販子。

  老三算得上是最‘天真幼稚’的了,也是布局殺人。

  “別說沐兄弟你了,我也好奇的很。”

  李德尚說著,臉色就陰沉下來。

  他來山城已經數年了,自認為還算勤勉,山城也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條,雖然肯定達不到夜不閉戶的程度,但也算是安樂了。

  可誰知道竟然出現了這樣的事。

  一個在他看來還算不錯的陳府竟然有了這樣的事。

  那會不會還有其它的‘陳府’?

  或者說…

  今天晚上的事,只是一個陳府的事?

  李德尚的眼中泛起了冷意。

  顯然,李德尚有了打算。

  做為一方主事官,或許身體孱弱,但是一些決斷卻遠超常人。

  沒有步行。

  在安排好一切后,杰森、李德尚乘坐馬車前往陳府。

  駕車的是賈有才。

  后面還跟著十幾個兵丁、巡捕。

  但是,還沒有到陳府,所有人都是臉色一變。

  遠處,陳府的位置。

  火光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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