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斑,杰森見過。
而且,不止一次。
但是!
他第一次在‘活人’的身上看到尸斑!
按照常理來說,這是不可能的。
可連尸體都曾‘活’過來,又有什么不可能?
沒有絲毫的慌張,杰森就這么靜靜的坐在座位中,默默的聽著眼前浮現出尸斑的胖老板講述著有關‘莫森馬戲團’的一切。
從莫森依靠意外撿到的一袋金子發家開始,到對方氣壓馬戲團內的侏儒,似乎對于莫森,眼前的胖老板熟悉到了極致。
而越是描述莫森,胖老板臉上的尸斑就越來越多。
直到…
腐爛!
一塊塊的爛肉就這么的從臉上跌落,跌在了桌面上,跌入了茶杯中。
頂著爛了大半臉的胖老板,似乎是感覺到了口渴,就這么端起桌面上的茶一飲而盡,很自然的,茶杯中屬于他的腐肉被他自己吞了下去。
不是直接吞進肚子里,而是咀嚼了數下后,才吞了下去。
然后,這位胖老板好像是發現了無與倫比的美食般,就這么將自己臉上的爛肉撕下來一條,遞到了杰森面前,說道:“味道不錯,你嘗嘗?”
杰森看著近在咫尺的爛肉。
他的鼻中已經聞到了腐爛的氣味。
但是杰森根本無動于衷 不僅內心毫無波動,反而有點想笑。
因為…
他聞到了食物的味道。
在那腐臭氣息的掩蓋下,食物的味道越發的明顯了。
他就這么盯著胖老板。
然后,不緊不慢的將‘溫徹斯特兄弟’拿了出來,對準身側空無一物的位置,扣動了扳機。
槍口中噴出的成片彈丸,宛如是扔進了湖面的石子,帶起了層層漣漪后,眼前的一幕瞬間破碎!
舉著腐肉的胖老板早已伏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忙碌的伙計們,也是東倒西歪的爬在那陷入了睡眠。
掃視一圈后,杰森就看向了身側的位置。
那里有著一只…知了!
拳頭大小的知了此刻蜷縮著身體,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油炸!
在看到這只知了的時候,杰森腦海中第一時間就出現了烹飪手法。
有什么是比油炸知了更好吃的呢?
自然是加著孜然和辣椒面的。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杰森用莫大的意志克制著自己的食欲,然后,將這份意外的食物撿了起來,撞在了隨身的口袋內,就向著后院走去。
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同樣的,也沒有無緣無故的‘襲擊’。
一切都是有著緣由的。
后院,在停放著馬車旁,在那里,車夫彼得斯正和一個穿著灰黑色斗篷的人對峙著。
“我不可能回去了。”
“我的劍,永遠不可能刺向無辜的人。”
彼得斯搖了搖頭。
簡單的一句話,卻直接刺激到了穿著斗篷的人。
“無辜的人?”
“你將那些人稱之為無辜?”
“你忘記了‘貓洞’是怎么毀了的嗎?”
穿著斗篷的人氣憤的大吼著。
這個人一把抓住彼得斯的衣領,用更大的聲音吼道:
“需要我提醒你嗎?”
“被超過百門大炮連續轟炸了數個小時。”
“那個被我們稱之為‘家’的地方,就這么在我們的眼前灰飛煙滅了,就連‘黑貓’大人也為了掩護我們,也死在了那場戰斗中。”
“你呢?”
“你這個被‘黑貓’大人指定為繼承人的混蛋,卻當起了懦夫!”
說到憤恨之處,男子一拳打在了彼得斯的臉上。
彼得斯摔倒在地。
然后,彼得斯完全沒有起來的意思,就這么平躺在地上,一副絕對不會還手的樣子。
“起來!”
“懦夫!”
“拔出你的劍,我要和你決斗!”
“我要拿回‘黑貓’的尊號!”
男子拔出了短劍。
可彼得斯還是之前的模樣。
這讓男子的怒氣達到了一個極限,手中的短劍就這么的直刺彼得斯的咽喉。
又快又狠。
可就在劍尖貼到彼得斯咽喉上的時候,短劍停下了。
男子持著劍,隱藏在帽兜下的雙眼,瞪視著彼得斯。
看著一臉平靜的彼得斯,男子的憤怒達到了極致,他就要將手中的短劍朝著一旁刺下,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卻彷如察覺了什么。
剛剛,
他的‘小蟲’,失去了聯系。
下意識的,男子看向了前堂的方向。
一道高大、健壯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中。
踏、踏踏。
看著那不緊不慢的步伐,早已憤怒到極致的男子瞬間找到了更好的發泄對象。
猶如貓兒一般,男子輕盈的一個翻身,就來到杰森的身后,手中的短劍直刺杰森的背心。
“住手!”
剛剛還一副平靜模樣的彼得斯翻身而起,徑直吼道。
而這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相反,那個男子聽到了彼得斯的話語后,手中的短劍更快了一分。
沒有理會刺向背心的短劍,杰森抽出寬刃短柄砍刀,轉身就是一刀。
持短劍的男子一個翻身就靈巧的躲開了杰森的一刀,然后,又是一劍刺向了杰森的背心。
杰森?
依舊一樣。
在有著足夠飽食度的前提下,面對著這種靈巧、速度都超過他的對手,杰森根本不會選擇第二種戰斗方式。
持短劍的男子再次靈巧的一個翻滾。
不過,這一次,持短劍的男子沒有再次攻擊杰森。
而是拉開了一定的距離后,以驚疑不定的目光打量著杰森。
高大、健壯。
不要命的打法。
沒錯的!
肯定是…
“‘熊塔’!”
“沒想到‘熊塔’也有人活了下來。”
“彼得斯…”
“這就是你的計劃嗎?”
持短劍的男子十分肯定的說著。
計劃?
我有什么計劃?
我怎么不知道?
彼得斯一愣。
可還沒有等彼得斯開口,持短劍的男子,就再次開口說道:“我承認我們選擇了不同的道路,但我不認為你比我的選擇會好,我會按照我的選擇走下去,而你?‘黑貓’的尊號就暫時留在你那吧,我才不會認可你的!”
然后,這位持短劍的男子就看向了杰森。
“抱歉,熊塔的戰士!”
“我為我的魯莽道歉!”
“希望我們下次見面時,可以把酒言歡,‘小蟲’就當做是補償了。”
說完,持短劍的男子憑空就跳上了院中的大樹,三五個縱身后,就徹底的消失不見。
留下了皺著眉頭的杰森。
‘熊塔’!
他再次聽到了這個名詞。
“他…”
“是不是腦子有病?”
沉默了片刻后,杰森問道。
“不。”
“他只是年幼,愛多想。”
彼得斯搖了搖頭。
然后,兩人就這么陷入了沉默。
不論是杰森,還是彼得斯,都不是愛說話的人。
大約一兩分鐘后,彼得斯認為自己應該說點什么。
可就在彼得斯準備開口的時候,杰森卻連連聳動著鼻翼。
彼得斯一愣。
下一刻!
一縷細微的聲音就傳入彼得斯耳中。
頓時,這位隱藏著身份的車夫,瞬間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