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孫全趕回紅樓醫院的時候,袁水清已經被送出產房,已經被轉移到住院樓,孫全踏進病房的時候,看見老媽陪在袁水清床邊,他沒有看見今天剛出生的寶寶,只看見袁水清面色蒼白如紙地躺在床上,雙眼閉著,似乎在昏迷中。
“媽,水清她怎么樣了?”
他低聲問老媽。
徐梅起身走到他面前,低聲說:“麻藥的勁還沒過去,剛才護士來看過,說一會兒就該醒了,你別擔心,護士說沒什么事了。”
孫全嗯了聲,放輕腳步走到床邊,屁股坐在床沿上,心疼地看著仍在昏迷中的袁水清,她蒼白如紙的臉色,已經失去往日的光澤,發白發灰,他伸手握住她在被子外面的手,入手冰涼,明明是9月份,天氣正熱的時候,她的手掌竟然是冰涼的。
孫全抿了抿嘴,什么也沒說,將她這只握在自己雙手之中,默默地幫她捂住手,希望能將自己手上的熱量傳輸給她。
隨后進門的蔡亞男和霍依依站在床尾看著,輕聲詢問著徐梅什么,看見袁水清此時的樣子,她倆表情也有點復雜。
畢竟她倆也都是女人,而且都還沒結婚生孩子,今天看見袁水清生孩子前后的變化,說她們心里一點都不怕是不可能的。
未久,不見大橋。
卻來了個小護士,小護士對蔡亞男、霍依依以及徐梅說:“幾位家屬,今天已經過了探視的時間,按照規定,每個寶媽旁邊只能有一名家屬陪床,所以你們幾位商量一下吧!誰留下來陪床,其他人請配合我們的工作,離開病房好嗎?需要的時候,你們可以替換陪床的家屬,但非探視時間里,只能有一位家屬陪在寶媽身邊。”
小護士大概每天都對人說這番話,說得很溜,把蔡亞男她們都說愣了,也是沒插進話,直到小護士說完,霍依依才問出一句:“不是吧?我們剛來呀!我姐她還沒醒過來呢!”
徐梅附和:“對啊!我兒媳婦還沒醒過來呢!”
小護士皺眉,“就是因為你們剛來,所以我們剛才讓你們都進來待了一會,但你看其它床的陪護,哪張床邊有兩三個家屬的?你們想想,我們做這樣的規定,也是為了給寶媽提供更好的休養環境,畢竟寶媽剛剛生完孩子,身體很虛弱,都需要好好休息,你們說呢?”
霍依依、蔡亞男、徐梅都無法反駁,因為小護士說的確實在理。
于是她們相視著,霍依依提議:“那…我們先出去?”
徐梅轉臉問孫全:“阿全,那我跟她們出去?你一個人在這里行嗎?”
孫全回頭對她們微微點頭,“嗯,媽,你跟她們出去找個地方休息吧!有什么事我會電話聯系你們的。”
頓了頓,他看向蔡亞男,說:“小蔡,出去后你安排一下!找個酒店或者賓館,開三個房間,唔,對了,現在也該吃午飯了,你先安排一下你們午飯吧!用了多少錢,你記個賬,回頭跟我報銷!”
蔡亞男點頭,“嗯,知道了全哥。”
霍依依擺手,“我就不用了,既然現在母子平安了,那我就先回家了,嗯,我明天再抽時間來看袁姐,對了!你們這里探視的時間是什么時候呀?”
她最后一句問的是小護士。
“早上6點到8點半,下午12點半到1點半,其它時間都是非探視時間。”
小護士說完,孫全微微搖頭,“霍小姐,今天多謝你幫忙了,我暫時不方便招待你,回頭我會和水清一起感謝你的,但今天你還是和我媽她們一起去吃個便餐吧!畢竟你今天幫著忙前忙后,還幫忙獻了血,現在又是午餐時間了,你就別推辭了好嗎?”
徐梅幫忙勸著:“對呀,霍小姐,你就別那么客氣了,跟我們一起去吃個便飯吧!反正你現在就算回家了,也得吃飯對吧?”
“去吧!”蔡亞男也勸。
霍依依笑了笑,點頭,“行!既然你們都這么說,那我再推辭也不好了,那我們走吧?”
后一句,她是征求蔡亞男和徐梅的意見。
兩人都沒意見,于是她們走了。
袁水清的病床邊,便只剩下孫全一人陪伴。
這是一間兩人間,除了袁水清,靠門口那里還有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名產婦,此時正坐在床頭跟她男人吃飯,邊吃邊小聲聊著什么。
孫全看了一眼,估計那產婦生完孩子應該已經有幾天了。
袁水清今天羊水破的突然,他這里都沒來得及提前安排單人病房。
而事實上,紅樓這里的單人病房很緊張,本來就不好安排,今天要不是有謝頂的謝醫生幫忙安排,這兩人間的房間估計都輪不到袁水清。
對此,孫全心下只有無奈。
在網文圈,他是鋒芒正盛的年度新人王,起點的白金大神之一。
可在現實生活中,他也僅僅只是屁民一個,社會關系也很蒼白,要不是有茍富貴幫忙安排,那位謝頂的謝醫生,他都無從結識,更別說讓對方幫忙安排房間了。
現實就是這樣。
他不缺錢,但有時候有錢真的沒什么用,正應了一句古話——拎著豬頭都找不到廟門。
好在這兩人間的條件也還不錯,挺干凈,也挺安靜的。
“哎!你老婆生的是男孩女孩啊?”
靠門邊那張床上正在吃飯的產婦忽然喊了一嗓子,孫全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是在問他。
當時他眉頭就微微皺了皺,有點不適應。
因為他知道自己此時是面無表情的,而根據他以前的經驗,但凡自己面無表情的時候,再熱情的遇到他基本上都不會主動找他說話。
可今天他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似乎沒了作用。
醫院里的產婦話都這么多嗎?
他張了張口,想了想才說:“好像是個女孩。”
是的,他不大確定。
他只隱約記得之前在產房外的時候,從產房出來的護士好像跟他們說他媳婦生了個千金?
他不太確定,因為當時他的心神都在擔心媳婦的安危,根本沒注意聽別的。
“好像是個女孩?”
正在吃飯的產婦和丈夫對視一眼,都有點好笑,女人笑道:“你這個丈夫當的,老婆孩子都生完了,你還搞不清楚生的是男孩、女孩?你這也太粗心大意了吧?”
她丈夫笑著說了句:“我們家生的兒子,七斤二兩,嘿嘿!”
看得出來這家伙對自家生了個兒子,很有點得意。
對此,孫全只是淡淡一笑,看了眼床上袁水清的臉,淡淡說:“那恭喜你們了,我只要我老婆平安就好。”
那男子皺了皺眉,女人臉上的笑容也滯了滯。
房間里忽然變得安靜下來。
孫全喜歡這樣的安靜,不熟悉的陌生人,他此時真的沒心情搭理,他媳婦還沒醒呢!
如此,又過了小半個小時,坐在床沿,一直盯著袁水清臉的孫全忽然注意到袁水清的眼瞼微動,隨即緩緩睜開眼來。
那一刻,孫全才終于笑了,緊了緊一直被他握在手里的那只手,袁水清的那只手,他上身前傾,輕聲問:“老婆,你感覺怎么樣?痛吧?”
袁水清眉頭蹙著,應該是感覺到傷口的疼痛,但她卻微微搖頭,虛弱地說:“還好,我忍得住,對了,寶寶呢?寶寶還好吧?”
孫全咬著嘴唇,用力點頭,“好、好!好得很!你沒事就好。”
袁水清微微笑了下,臉色依然蒼白如紙,“是男孩還是女孩?”
孫全:“…”
表情略顯尷尬,他眼珠轉了轉,還是選擇實話實說,“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聽說是女孩,女孩挺好的!真的,老婆,你相信我!我真的不重男輕女!”
袁水清眉頭又蹙了蹙,眼神疑惑且無奈,“好像是女孩?為什么是好像?你沒問嗎?”
孫全尷尬地抓抓頭,訕笑道:“老婆,我等下就去問,要不,我現在就去問?”
袁水清無奈閉上眼睛,嗯了聲,“去吧!你真是神呀!寶寶生了,你連是男孩、女孩都搞不清楚,快去吧!”
于是,孫某人趕緊出了病房去護士臺那兒詢問自己老婆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護士臺的幾名護士聞言,都詫異地看了他幾眼,最終一名護士微笑說:“您稍等,我幫您查一下!對了,您老婆叫什么名字?是哪天生的寶寶?”
孫全報了袁水清名字,以及寶寶出生的時間,護士很快就幫他查到答案,抬頭對他笑了下,說:“恭喜您,您老婆生的是個千金!現在正在保溫箱觀察,等確定寶寶各項特征都正常,你們家屬就可以去探視了,但現在還不行。”
孫全雙手合十表示感謝,然后快步回到房間,對仍然閉著眼睛的袁水清說:“老婆!問清楚了,是女孩!你不是最喜歡女孩嗎?如你所愿了,怎么樣?開心吧?”
袁水清睜開眼睛,眉頭又蹙了起來,輕嘆一聲:“是女孩呀!唉!”
孫全知道她的心思,馬上抓著她的手安慰:“老婆,女孩挺好的!真的!咱們家又沒有皇位要人繼承。”
袁水清看著他,微微搖頭,輕聲說:“可我想給你生個兒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