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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模塊化神通

  天魂業位,也即是,蘇晝以‘性之道’升華自己神通和靈魂而成,作為‘霸主’和‘地仙’的象征。

  這一靈魂核心,就是蘇晝所有神通,所有力量的凝聚之物,倘若換成其他體系,或許也可以稱之為大道之種,真靈源點,魂之天關等等,是一位修行者修行至如今地步時,對自身道路的印證。

  理論上來說,它誕生后無需修正,只需要持之以恒的修持下去,足以讓一位地仙修行至地仙巔峰,更不用說噬惡魔主這種堪比仙神級的大神通,以它的位格,蘇晝哪怕是修行至天仙也毫不奇怪。

  甚至,根據那些偉大存在給出的未來圖景,蘇晝以其為根本神通,完全可以成為天尊乃至于天尊之上的存在——那足以籠罩一個世界,乃至復數世界的‘天劫系統’就是明證,祂們還不至于在這方面虛構,而是真的覺得蘇晝有這樣的潛力,足以作為祂們的核心眷族。

  但是因為神通強大,就可以覺得它無需修正,無需更改嗎?

  蘇晝并不這么認為。

  修持一種違背信念的根本神通,僅僅是因為它強大,這無非意味著對自己的心不誠實、膽小、和懶惰。那么不誠實、膽小、懶惰是強大的基礎嗎?

  當然不是。

  所以,作為一名強者,當蘇晝于之前夕光城審判臺上,否決了自己過去的‘信念’后,他就覺得,噬惡魔主這一神通,的確有必要大改一番了。

  “道路要不斷修正,才能走向我想前往的方向,不然只是一路閉著眼走過去,說不定走到盡頭才發現那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你說對不對,雅拉?”

  青年黑暗的靈魂空間中,智慧樹精魂扎根在正中心,而一條赤色的蛇靈盤踞在其上,微笑著回答蘇晝的話。

  “那是你的決定,蘇晝。我只是見證。”

  而在蛇靈和智慧樹精魂之上,一顆青紫色晶瑩剔透的光球就像是太陽一般照亮了整個靈魂空間。

  代表著‘咒怨’的紫色腐蝕性光芒,釋放著極具攻擊性的光輝,宛如墨水一般在大氣中擴散。

  而代表著‘愿力’的青色清澈光輝,則有著溫潤如玉的質地,氤氳在光球的核心周邊。

  每一次青紫二色的光輝相觸,都會激起一陣日冕般的光暈,而在光暈中,有著千萬道細微的符文結構翻騰變幻。

  蘇晝凝視著自己的天魂,他很清楚自己力量的來源。

  “噬惡魔主的力量,一開始僅僅是將敵人身上的咒怨,連帶對方的靈魂殘片融合在一起,化作一顆可以被我吸收的惡魂,我吸收了,就可以變強,本質上和吸收香火愿力,尋找龍脈節點,亦或是汲取負面情緒什么的沒有區別。”

  “而它第一次進化,便是獸神界,我凝聚眾多靈獸祈愿,混雜神獸之王惡魂為‘真魂’的時候。從那時起,我就能通過接收祈愿,吸收愿力,凝結出‘愿魂’——但本質上,仍然是被動的接受。”

  意念一動,青年伸出一根意念的手指,指向了自己天魂偏向中心的某一處。

  登時,一塊呈現正二十面體的符文結晶,就這樣從天魂內側浮現。

  這是代表‘咒怨愿力轉換’的神通符文結構,被蘇晝單獨拿出。他若有所思地注視著這符文結構,然后伸出手,開始修改,添加符文。

  “被動的接受祈愿,當神已經足夠,就像是這個世界的審判之主那樣,‘聽見了愿望’,然后就接受愿力,化作‘雷罰’打出——換而言之,倘若將‘咒怨愿力轉換’結構稍微升華一下,就足夠作為‘天劫神職’的核心。”

  “但我卻可以嘗試,將‘萬念歸一’這一神通的部分結構融入進去,讓被動接變成主動。這樣,不需要我去操控神通,它自己就會自發運作。”

  “也即是說,變成一種現象。”

  簡單來說,原本的‘噬惡魔主’,就像是任務,完成了任務,才能吸收咒怨和愿力,凝結成惡魂愿魂。換句話說來說,就是撿尸體。

  而蘇晝的修改,卻可以讓噬惡魔主變成某種主動收集的技能,蘇晝可以主動去收集某地符合要求的咒怨和愿力,而收集的目標,就不僅僅是過去的惡人和尸體本身,甚至可以是一片地區,一個種族——假如蘇晝未來變得足夠強大,甚至可以以一個世界為單位,然后凝結惡魂。

  當然,這也是有要求的,因為神通的特質,蘇晝可以收集的咒怨和愿力,必須和他內心的標準相符合。

  “現在就可以開始修改神通,而具體的咒怨和愿力種類,我現在心中只有隱約的一個念頭,還需要細細思索。”

  畢竟是與未來道路相關的大事,蘇晝也不想草率地決定,不過事先調整一下神通結構準沒錯。

  隨念而起,頓時,在蘇晝的意志操控下,他的天魂開始迅速地模塊化,一個個及其規律,幾何形狀的符文組被青年從自己的天魂中拆解剝離,然后宛如積木一般再次組合。

  “好方便啊——沒我想象的那么難!”

  “等等,這些符文結構模塊化的這么規律…不都是雅拉以前教我的技巧嗎?”

  而直到此時,蘇晝才恍然,有雅拉這樣一位偉大存在級的強者,為自己提供最高等級的修行典籍和經驗參考,對于修行而言,究竟是多么幸運的一件事。

  別的不談,蘇晝剛開始修行時,所用的神圣幾何修法,就令他的根基無比扎實,他的功體和神通中,每一個神通符文都像是進行現代化規劃的城市一樣整整齊齊,互相之間的關系,也就像是一個工業化城市中的各個區域,各個部門那般簡單清晰。

  怎么說呢?絕大部分人的神通,就像是機器人模型一樣,零件繁多,各不相同,它們雖然能構成一個非常精美的模型,但是倘若想要和其他模型交換零件,改裝成一個全新的神通的話,卻不一定有那么好用,而且改裝之后的模型也未必帥氣好用,只能說是湊合。

  而蘇晝卻不一樣——因為他良好的修行基礎,讓他可以像是自由拼裝自己的真身那樣,自由拼裝神通,簡單的就像是玩樂高積木,只要零件足夠,蘇晝可以輕松把一棟高樓大廈改裝成哥斯拉巨獸,宇宙飛船,亦或是死星模型。

  一般人做得到嗎?!

  蘇晝就做得到!

  什么叫模塊化神通啊?(后仰)

  “重要的是,單純的辨別善惡,并沒有用。我能殺死一個‘惡’,卻不能阻止另外的惡繼續誕生。”

  “就像是過去,我能殺死一位水之神,再創新紀元,但新誕生的紀元中,卻仍然有許多不足的地方。”

  ——倘若是雅拉和寂主的話,肯定就滿足了吧。

  蘇晝拼裝著自己的神通,他一邊大刀闊斧地修正自己的天魂核心結構,一邊輕聲感慨:“畢竟我帶來了改變,超越了輪回,就算是最后的結果并不完美,但那也足夠。”

  “可我卻并不滿足僅僅如此。”

  “我希望更好,更好——只有更好的未來與結局,才能讓我心滿意足。”

  現實中。

  蘇晝睜開雙眼。

  登時,周圍的靈氣便開始翻騰,意欲化作洶涌的怒濤,席卷周圍的天地——而青年伸出手,止住了這因為自己體內神通核心改變而造成的天象異變,把足以將周圍的天象在瞬間化作陰云暴雨的力量鎖在自己周身一寸之地。

  但即便是如此,蘇晝睜開眼瞬間展現出的可怖氣勢,令薩拉和艾蒙都身軀微微一震。

  即便是此時天色已經漆黑,夕陽也都落下,但他們也感覺到一絲仿佛太陽一般龐大炙熱的氣息,就像是剛才仿佛有什么明亮的東西正在眼前冉冉升起,照亮天地。

  “對不起,剛剛走神了一瞬…薩拉小姐,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面對面露驚愕和敬仰之色的薩拉和艾蒙,蘇晝只是微微一笑。

  “您,您問…”

  而這笑容,反而令被詢問的薩拉有些不安——并非是對危險的不安,而是一種‘倘若我沒辦法回答對方的問題該怎么辦?’的不安。

  對此,艾蒙卻是并不奇怪。

  ——畢竟是吾主,有這樣的威嚴和魅力乃是理所應當。

  不愧是吾主!他如此想到,然后微微點頭。

  而蘇晝簡單地詢問道:“你為什么會流落到這附近,被夕光城抓住?而你又是否知道現在海盜們的動向?”

  此時,在短暫地失措后,薩拉現在也算是大致搞清楚了如今的情況。

  “我的話,大概就是被這兩個人從夕光城的審判場帶出來的。”

  “那邊那個灰發一把年紀的神官,是啟示者,而他這么尊敬的這個黑發年輕人,起碼也是一個天選者級的主祭,甚至…是神佑者也不奇怪!也只有這個等級的人,才能輕松把我這樣一個海之民從審判現場撈出來。”

  “這樣的話,那我就沒什么可隱瞞的了,說了就是。”

  定了定神,薩拉便開始回答蘇晝的問題。

  “最近,七海之王——也就是占據七海區域的七位最強大的海盜王們,正在朝著冥思海匯聚,為了探索死寂的冥思海中心,他們占據了我們一族的海盜,作為探索哨站,趕走了我們。”

  “而我們一族流離失所,被其他普通海盜一路追趕劫掠,不得以下,才來到了雀躍海境內。”

  薩拉的講述很清晰。

  整個新生的塔爾塔迪斯世界中,一共有七大海。

  位于火之大陸和風之大陸中間的雀躍海。

位于風之大陸北方,火山帶周邊的盛怒海  位于盛怒海和雀躍海之間,洋流活躍,有著洶涌巨浪的驚惶海。

  位于雀躍海南方,滿是礁石,漩渦和海潮的煩惱海。

  位于煩惱海南方,沒有任何洋流季風,死亡一般寂靜的冥思海。

  而彷徨海是位于世界最南方的極地冰海,茫然海是位于世界極北部的廣袤冰洋。

  薩拉原本居住的地區,就位于滿是漩渦和強大海獸的煩惱海中,自給自足。

  他們居住的大島周邊,甚至有堪比超凡者的海魔鯨群落出沒,哪怕是七海之王閑的沒事都不愿意去招惹,故而他們可以正常生活,不憂慮海盜的侵襲。

  但誰知道,這一次七海之王居然聯手,而其中通過收集源水之魂的碎片進行儀式轉換,實力堪比神佑者的四皇之一出手,擊潰了海魔鯨群落。

  甚至,那一位堪比神佑者的‘四皇’,還斬殺了那頭天選者巔峰的海魔鯨王,然后便輕松將薩拉他們部族原本居住的海島占據,作為探索眾多海盜冥思海的前鋒。

  而這一次比較奇怪的是,這些原本殺人如麻,肆意妄為的海盜,這一次居然沒怎么殺人,只是將薩拉他們趕走,所以薩拉一行人一路顛簸流離,總算是掙扎著跑到了雀躍海。

  然后…

  “然后,我們就在打劫漁船的時候失手被擒…也不知道為什么,那段時間,海上的船特別多,我們剛剛開始打劫的時候,就有七八條其他的船圍過來…”

  如此說著,注意到了蘇晝和艾蒙頗為奇怪的表情,薩拉頓時伸出手,胡亂揮舞著,急忙解釋:“等等啊,我們一開始也沒想著打劫的!我們想要付錢,無論是金銀還是寶石都可以,但是他們就是不肯賣,我們實在是沒辦法,又餓的快死了,這才…”

  ——這家伙,是碰上想要探索神降海域的那些信徒了吧?那還真是運氣不好。

  “我大致明白了,歸根結底還是偏見的原因。”

  蘇晝倒不是很在意這一點,畢竟因為偏見,導致有錢都買不到東西,自然會惡向膽邊生,這事兒要說懲戒,薩拉被抓過來差點公審死掉也算是懲戒了,他不想糾結這種小事。

  更何況,薩拉年紀這么小,哪怕是想要打劫,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誰說我小了?!”

  但是,就在蘇晝隨口和艾蒙說出自己看法的時候,卻莫名激怒了薩拉。

  這位風之民女孩用力地拍擊自己胸口,發出了金屬碰撞一般,外骨骼撞擊的鏗鏘聲,她惱火地說道:“我是小女孩?”

  “我已經四歲了,早就成年大半年了!”

  艾蒙:“?”

  蘇晝:“?”

  ——對,對哦!

  仔細一想,的確如此!

  蘇晝忽然想起來,風之民本質,其實是蟲人了——而蟲人這種族,的確是成長極快,四歲的話…

  呃,理論上的確是成年了…

  “沒想到除卻精靈那種一百多年還算是未成年的長生種,蟲人這種幾歲就成年的短生種,也能給我這種震撼…”

  心中按下思緒,蘇晝開口,撫平了被小覷薩拉的不滿。

  隨后,他皺眉道:“所以說,你們是被驅趕離開了家鄉——而驅趕你們離開的,就是七海中的七位海盜王,其中,甚至有堪比神佑者的強者?”

  “他們的目的不明,是準備前往冥思海探索什么東西嗎?”

  “是啊!”

  薩拉連連點頭,她轉過頭,看向因為這個消息面帶憂慮的艾蒙,不滿道:“這些海盜,最近這段時間,肯定有什么大動作,你們這些火之神的神官祭司不去找他們麻煩,反倒是總是拿我們普通的海之民下手!”

  “呵,小女孩,歸根結底,你們都是背棄神之道的不信者,我們不抓你是仁慈,抓住你審判才是道義。”

  “就是因為這樣死板,所以我們才會跑到海上的!”

  蘇晝沒有在意自己的神官和風之民女孩的爭辯。

  他抬起頭,看向海洋。

  夜間的大海,波濤洶涌,潮水漲起,能看見有不少漁船正在從原處歸航,也有不少貨船此時從遠方抵達碼頭。

  海洋,是無神之地。

  根據艾蒙,以及其他夕光城的居民所說,昔日審判之神對于最初的海盜,也就是那一群背叛者降下天罰,但是等到背叛者們來到海上后,天罰就莫名消失了。

  毫無疑問,輪回世界的海洋,也具備某種非凡之力。

  而根據蘇晝所知,輪回設計的海洋中,和神力有關的事物,無非就是創造新紀元時,留下的那一枚‘源水之魂’了。

  “難不成,真的是那個水之魂?那些海盜之王,就是想要尋找水之魂,然后成就一名屬于自己的‘水之神’嗎?”

  蘇晝心中暗暗思索,他有些無法確定,但除卻這個可能外,也沒有其他的了。

  四枚元素之魂,可以令世間多出四位可以成就霸主階的神明,正如同昔日的水之神,風之神那樣,統領一個世代。

  而這一紀元的元素之魂中,火之魂,給予了埃利亞斯;風之魂,給予了風之神,大地之魂,被蘇晝分給了所有的火之民和風之民。

  而審判之主這個神,蘇晝目前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是怎么來的,但是水之魂肯定發生了異變,不然的話,不可能造成大海可以抑制神力這種古怪的現象。

  “情況真復雜。”

  如此喃喃自語,蘇晝卻笑了起來。

  ——倘若情況不復雜,那還用不著他出場呢。

  而就在此時,已經通過念誦教約中的圣言,將薩拉講的差點暈過去的艾蒙轉過身,他雙手合十,疑惑地向蘇晝行禮詢問:“吾主,接下來,我們應該怎么辦?”

  “神降的信息,夕光城神殿方面肯定早就傳給了中樞圣堂,那個時候,肯定會有眾多圣職者前來拜敬于您…”

  “我的話,倒也打算去見見火之主。”

  蘇晝將目光從大海收回,他轉過身,看向圣火大陸的中央,也是昔日他離開輪回世界時,所在的那座山峰之處。

  青年平靜地說道:“幾百年過去了,我也不清楚我的那位學生究竟變成了什么模樣,才會制造出現在這樣的秩序…”

  “但不管怎么說,實際上,他做的還算是不錯,只是沒有我想要的那么好而已——我打算去敘敘舊,順便給一點建議,希望他能聽得進去吧。”

  而就在這時,突然,一旁坐在地上的薩拉突然坐起,她有些驚愕地看向遠方的海洋,然后抬起手,指向某一處。

  “海,海盜!?”

  登時,這句話便引起了蘇晝和艾蒙的注意。

  兩人齊齊抬起頭,看向薩拉所指的那一片海域,而艾蒙也立刻同樣發出驚呼:“的確是海盜!”

  “什么海盜?”

  蘇晝本身并不知道海盜船究竟是什么樣式,他一眼掃去,發現那艘船他剛剛也看見過。

  ——原來那就是海盜船嗎?看上去和普通的船只并沒有什么區別啊…

  而就在蘇晝困惑薩拉和艾蒙究竟是怎么辨別海盜船的時候,他也察覺到,船上的一個細節。

  那就是,遠方,那艘正在不斷靠近海岸線的海盜船上,有一個人正在船頭,用力地揮舞一面旗幟。

  “白…”

  “白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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