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竹是碧海修復中心的特藏修復師之一,她和柯青、云成之并稱為碧海修復中心的「三座高山」。云成之牽頭創立碧海大學修復中心的時候,第一個邀請來坐鎮的就是滬派修復大師傅文竹,又在傅文竹的介紹下請來了揚派的修復大師柯青。等到柯青到位,也就形成了現在三足鼎立的局面。而碧海修復中心也一躍成為整個碧海或者說整個國家最頂尖的古籍修復中心和古籍研究所。
傅文竹除了每日修復那些珍籍善本,還會定期的給碧海大學文物修復專業的學生們上課。今天,傅文竹正在以一本剛剛修復好的清蒲松齡的鶴軒筆扎給學生們講述修復蟲斑的三大技巧要素的時候,聽到外面傳來唧唧碴碴的說話聲音以及哐當哐當的腳步聲音。
傅文竹停止講課,眉頭緊皺,說道:“是誰這么沒有素質?跑到修復中心門口大喊大叫…靜以修身,小心謹慎,連這點兒規矩都不懂?”
玲瓏放下手里的刷子,說道:“老師,我去看看。”
傅文竹曾經教過玲瓏文物修復課程,也是玲瓏的研究生導師,導師有什么活計,自然需要學生出馬去解決。
沒走幾步,遠遠的就看到江來帶著一群扛著長槍短炮的人朝著修復中心走了過來。
“江老師,你們這是?”玲瓏擋在江來等人的面前,疑惑的問道。
“他們都是媒體記者,想拍幾條我工作時的狀態視頻。”江來解釋著說道。“我向云主任申請過,云主任已經同意了。”
“好的。”玲瓏點了點頭,說道:“還請小聲一些,傅老師正在給學生上課。”
江來點了點頭,說道:“我會的。”
又轉身對那些媒體記者們說道:“請大家保持安靜。”
“好的好的。我們架機子的時候盡量不發出聲音。”
“不好意思,打擾了。”
“你們繼續上課,不用理會我們。”
記者們自從親眼見證江來「兩肋插刀」的為自己解決了「禁地準入」問題之后,對他好感大增,盡可能的去配合江來大師的工作。
“你就是江來?”傅文竹站在工作臺旁邊,冷眼盯著江來問道。
江來看了玲瓏一眼,點了點頭,說道:“我就是江來,你是?”
“這是傅文竹傅老師。”玲瓏看到導師臉色不善,趕緊站出來幫忙介紹,笑著說道:“傅老師是咱們碧海修復中心的三大特藏修復師之一。哦,現在是四大了。”
既然是前輩,江來還是要保持足夠尊重的,江來看向傅文竹,客客氣氣的打招呼,說道:“傅老師好,久仰您的大名了。”
江來的謙遜示好,并沒有讓傅文竹的臉色稍微緩和一些,傅文竹眼神冰冷的盯著江來,說道:“年輕人還是要沉下心來兢兢業業的做事業,有這些時間還不如多修幾本書,整天搞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做什么?真不知道云成之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修復中心都要成為某些人爭名逐利的工具了。烏煙瘴氣的,影響心情。”
確實影響心情。
江來的心情就有些不太愉悅了。
不,是很不開心。
我尊重前輩,是希望前輩能愛護晚輩。倘若前輩視晚輩為仇寇,那么,這樣的前輩…江來也不想再尊重下去了。
“傅老師,我收回剛才那句話。”江來出聲說道。
“什么?”傅文竹問道。
“我欺騙了你,我并沒有久仰你,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是誰。”江來出聲說道。
“江來,你什么意思?你還有沒有把領導放在眼里?還有沒有把修復中心放在眼里?”傅文竹臉色大變。她沒想到江來竟然敢當眾反擊,長輩批評晚輩幾句不是應有之事,晚輩點頭認錯不就行了?
“傅老師,第一,你不是我的領導,我只知道修復中心的主任是云成之,他是修復中心唯一的領導。第二,你是特藏修復師,我也是特藏修復師。所以,我們倆之間不存在隸屬問題。你修你的,我修我的,互不干涉。第三,我沒有把修復中心放在眼里,我把它放在心里。不能因為你看我不順眼,然后就說我看修復中心不順眼。扣帽子的事情誰都會…我也可以說你看我不順眼就是看云主任不順眼,但是我不會使出這種卑鄙的手段。”
“江來…”
“還有,傅老師,我請媒體記者們過來,不是花里胡哨的爭名逐利行為。你知道我微博現在有多少粉絲了嗎?”
“…”
“十七萬。你有多少粉絲?”江來一臉認真的說道:“你看看現在的報紙電視,全都在報道我。我就是坐個公交車,都有一群媒體記者跟在身后想要采訪我。我不接受,他們還不樂意。我現在已經很有名氣了…修復中心能夠給我帶來什么名氣?”
“你帶來這些記者,不就是想讓他們報道你修復古籍堅守清貧不為外界名利所動的高尚品格嘛…有了名,然后再去逐利,這兒走走穴,那兒剪個彩,時不時的去給人講個課,不都是為了錢嗎?你以為你們這些套路我不懂?”傅文竹冷笑連連。這些從國外回來的年輕人,眼高手底,把修復中心當作自己的跳板。等到他有了名有了利,立刻就會從這里飛出去。
這種清貧之地,哪里能夠留得住人?
只有像他們這種把修復當作自己一生的事業,為了延續中華文化保護民族瑰寶的老人才愿意將一生的才藝和青春奉獻于此。
他們…
哼哼,不可能!
“江來確實不是為了錢,他要是為了錢,就不會來咱們古籍修復中心了。”云成之站在修復中心的門口,沉聲說道。
原本被江來問他有多少粉絲的時候,他就決定了最近一段時間盡量不要和江來說話。他的年紀大了,身體弱了,抵抗能力差了,實在是受不了江來這樣的魔法攻擊了。但是,坐在辦公室里悶悶地喝茶的時候,聽到修復中心這邊吵的不可開交,他就不得不放下茶杯跑過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云主任,你不要一味的替江來說話,愛護年輕人也要有個限度…”傅文竹一臉不悅的說道。她沒想到云成之也要跳出來替江來撐場面,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么來頭?
“你們知道那個化名為「江鬼手」的捐贈人嗎?”云成之看著傅文竹,出聲問道。
“知道。每年給我們修復中心捐三十萬美金的神秘人士。”
“好像已經連續捐了多少年來著?十年?還是十一年?”
“啊?江鬼手和江來老師有什么聯系?他們都姓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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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江鬼手」就是江來。”云成之看向江來,一臉欣慰的說道:“江來以自己父親的名義,每年向我們修復中心捐款三十萬美金,要不然的話,你以為咱們的無塵室無菌室還有各種各樣高科技修復工具是怎么買回來的?不僅僅捐錢,還有一些流落海外的珍本古籍是怎么又回到咱們博物館的?就是江來自己花錢買回來,然后再捐贈給我們的啊。這樣的年輕人…他能是為了錢來的嗎?”
“對,云主任說的那個人就是我。”江來點了點頭,看著那些媒體記者說道:“剛才的鏡頭都拍下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