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緩緩流逝,十二月初天黑的早,路燈不知道什么時候亮了起來,大門前人員進進出出也開始顯得很熱鬧。
千原凜人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卻沒等到自己要找的人,不放心下想確定一下時間,但手上沒表,表給他賣掉請客吃飯了(為了收集情報),也沒手機,這時候手機剛從板磚狀態轉型成翻蓋的,巨貴,他也買不起。
目前流行的是傳呼機,但他還是沒有——貧窮真是一種可怕的疾病啊,讓人想要什么就沒什么,只能掬一把辛酸淚。
他正打算去問問前川那群保安,但一抬頭就看到一個正準備進大門的白領麗人,而那白領麗人也注意到了他,停住了步子,十分詫異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吃驚問道:“千原,怎么是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千原凜人愣了愣,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女人,發現她身材豐滿,面容姣好,頭發燙得微卷,還穿著一件大開領的白色連衣裙——曰本女性一年四季迷戀裙子的,快到冬天了也不例外,而且這打扮放在這個時代似乎算是挺開放挺時尚的,但這是誰呢?
他努力回憶了一會兒,從一連串殘缺不全的記憶碎片中好歹找出了個這女人是誰——近藤愛理,好像是“他”的前女友。
是前女友吧?原主被退學后,好像連續給她寫過十幾封信,但她都沒回,這就代表分手了吧?但原主留下的“遺書”里面,還想奮起發達后再去找她,是不是有什么約定?
她為什么要打招呼?要是分手了,相遇裝不認識不是更好嗎?
難道不算分手了?那要用什么態度來面對?
他沒有多少男女之間的經驗,一時遲疑不決,而近藤愛理看他不說話,只是一臉“幽怨”的望著自己,心情更緊張了,連忙快步走了過來,壓低了聲音繼續追問道:“千原,你怎么找到我的?算了,不說這個,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要命了啊,他怎么知道我在東京放送TEB上班的?時間還抓的這么準,我剛從千反田拍攝基地回來就跑來堵我?
哪個嘴賤的家伙告訴他的?是素子那小賤人還是麗奈那小潑婦?還是兩個都妒忌我馬上要飛黃騰達了,要惡心惡心我?
為什么要來堵我?當初他退了學,我沒再回他的信,那就算分手了,怎么又跑來了?是我魅力太高讓他舊情難忘,還是聽說我進了電視臺工作要出名了,又起了壞心思,準備跑來糾纏我?
想要錢?
這是變成無賴了嗎?!不然他一個廢人,跑到電視臺來干什么呢?這里根本不是他這種人該來的地方!
倒霉,早知道他家要破產,大學就不和他交往了!
她一湊過來,立刻就是一股刺鼻的香水味,熏的千原凜人立刻微退了一步,輕掩住了鼻子,隨口解釋道:“近藤小姐是吧?請不要誤會,我不是來找你的,我來是找…”
近藤愛理更緊張了,打斷他的話輕叫道:“你是來找石井桑的?”
她趕緊苦口婆心地勸道:“千原,我現在確實和石井先生在一起了,但這不是我的錯啊,我們已經結束了,你能不能不要這樣為難我,讓我們至少可以保留一份美好的回憶怎么樣?”
頓了頓,她又從小挎包里取出了錢包,扯出了兩張千円鈔后猶豫了一下,又多拿了一張,直接往千原凜人手里塞去,“這些錢你先拿著,你以前給我買的東西我也會還給你的,不要在這里鬧了好不好,你先回去,回頭我去找你。”
她很緊張,這要是在電視臺門口鬧起來,她一個剛入職不久的新人,就算有男朋友可以依靠,那風評肯定會斷崖式下跌,她接受不了,甚至打擾到剛交的男朋友,男朋友生氣了,要和她分手,那她怎么參演,怎么出名,怎么享受榮華富貴,怎么擁有燦爛人生?
事關終身前途,十分重大,要是殺人不犯法,她恨不能直接一刀捅了千原凜人算了!
千原凜人又后退了一步躲開了她的手,忍不住挑了挑眉——你這是什么意思,當我是乞丐嗎?
別說是我這個陌生人,就是原主在這里,你這樣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他先前只是人生地不熟的一直保持克制,此時略感受到了侮辱,頓時目光下移,冷冷的盯著近藤愛理拿錢的手,臉上慢慢沒有了表情——他這招用得很熟,穿越前上幼兒園時就嚇退過不少想喂他糖豆吃的小女孩。
等上了初中后,鄰居家的小姑娘總是來找他問功課,但來了又不好好學習,總想扯他出去玩,他也這么盯著她看,后來她就哭著回去了,再也沒來過;高中時同桌對他表達好感,他同樣這么盯著她沒說話,第二天同桌就找老師換座位了,以后更是沒再沒事找事非想和他說話,僅畢業時在紀念冊上問了一句話:為什么?
字跡模糊像沾有淚痕,但他沒回,那同桌非但不是他的目標,還影響到了他進入心儀的大學,他實在是沒辦法——人生中有太多美好的東西了,你必須有所取舍。
他這種人臉上沒有表情盯著一個人時,會讓那個人心中不由自主惴惴不安,十分神奇,尤其對女性格外管用。靠這一招他從小到大節約了大量時間,沒沾上任何貓三狗四的麻煩,成功達成目標考上了想去的大學,然后才意外遇到了第一個讓他心動的人。
他很喜歡這天賦,感覺是完美人生的一大助力——如果有人確實需要幫助,他又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他不介意伸出援手,但前提是絕對不能影響他達成計劃中的目標。
近藤愛理莫名覺得空氣好像微微凝固了一般,拿錢的手不由自主就開始向后縮,不敢再往他手里硬塞了。
她有些訕訕,但心里很奇怪,感覺面前這位“前男友”像是變了一個人——說不清的感覺,樣子沒變,還是有點小帥,但微表情、肢體動作和眼神都變了,隱隱讓人覺得頗有壓力。
這沒道理啊,這人除了以前出生在一個好家庭,明明是個廢物的,本人不值一提,自己根本沒理由該害怕他。
奇怪奇怪…
千原凜人看到近藤愛理老實了,這才準備和這“被害妄想癥”患者說明白,但余光注意到保安前川正從保安室里探出了個半個身子和一個短發女子交談,還向著自己這邊指著,好像是目標出來了。
沒錯,性別樣貌身高都對得上,是目標沒錯!
頓時他顧不上管近藤愛理了,這事緊急程度不高,可以以后再說,直接奔著大門口就去了,遠遠就開始打招呼:“村上小姐,您好,能耽誤您一點時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