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太后沒想到封云墨要問的是這個,有些意外,又有些歡喜,但更多的是心疼,“母后…”
史太后沒有說下去,被封云墨打斷了,“不過今日兒臣得知了干姥娘和干娘之間的事,兒臣覺得,得問問母后,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是兒臣不知道的,母后其實也是有苦衷的。”
“阿荷跟兒臣說過,為人母的,對孩子都是疼愛的,兒臣就是想知道母后對兒臣是否真的疼愛。”封云墨深吸一口氣,直視著史太后問道,眼底隱隱的期盼和絲絲的傷懷之情刺得史太后當場就落淚了,哭泣的起身,一把封云墨摟入懷里。
“母后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史太后哽咽著重復著這句話,可也就只有這句話。
封云墨心底升起的期盼猶如被潑了冷水般,沉寂了下去。
“兒臣知道了,兒臣先告退了。”封云墨低聲說道。
封云墨想起身,但史太后抱得緊,“墨兒,母后真不知道他會對你下狠手,如果母后知道,定然會死死攔住他的,是母后對不起你,就連自己生的兒子都看不住。”
封云墨聞言,眼底泛.asxs.點星光,起身的動作停了,摟著自己肩膀的史太后哭得壓抑,封云墨本已涼透的心,徐徐回溫,原來她真是在意自己的。
史太后足足哭了一刻鐘,才慢慢穩下了情緒,看著自己小兒子肩頭的濕潤,難得的老臉一紅,“墨兒,換身衣服吧,母后讓人把你身的洗洗。”
“無事。”封云墨無所謂道,反正不是阿荷給自己做的衣服,濕了就濕了。
“所以母后是知道,兒臣中毒這事,是皇兄下的手?”封云墨看著史太后,直問道。
史太后深深嘆了口氣,“墨兒為什么覺得會是你皇兄呢?”
“當年給兒臣下毒的人應該是呂閣老的,可兒臣跟他毫無恩怨。”封云墨笑道,“呂閣老可是皇兄一步步提拔來的。”
史太后震驚的瞪大了眼,“呂寧浩?是他。”
“墨兒在調查當年的事?”史太后問道,“母后問你,調查出來后呢,墨兒打算做什么?”
“母后對當年的事知道多少,告訴兒臣吧。”封云墨不回答反問道。
史太后嘆了口氣,“母后心里有桿秤,可母后沒有證據,你出事的時候,母后一點兒想不明白,可這畢竟是在宮里,皇如果說一點兒不知,母后是不信的,所以問了他。”
“皇沒有承認但也沒否認,母后是你們的親娘,是從母后肚子里出來的,多少了解你們的性子,他沒否認,就是跟他有關了,即使沒有親自動手,但定然是知情的,或許準許了,也或者不追究了。”史太后悲哀道。
“你們是嫡親的兄弟,母后真的想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對你出手,你才那么小,對他毫無威脅。”史太后眼神是空洞的,“他可能是嫉妒先皇對你好過他,可能是身在其位,多了憂思,可能…母后只是不想你們兄弟反目。”
“可已經…”
封云墨還沒說就被史太后打斷了,“墨兒,他是皇。”
封云墨沉默了,對他是皇。
“當年母后不是沒有讓人徹查過,線索斷了,重要的人都死了,蔣御廚完全就是替罪羊,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當初你要留他們家全家性命的時候,母后答應了,他也答應了。”史太后扯著嘴角笑道,“他這方面真的很適合當個帝王,殺伐果決。”
“母后心里有數,所以不跟你說,也當不知道一般,母后知道你心里會有疙瘩,可那時你還那般小,母后以為你不懂,沒想到,那事之后,你性子大變。”史太后難過道。
“墨兒,有些事就算擺在明面了,也無法做什么,改變什么。”史太后語重心長的看著封云墨說道,“所以當年的事再計較,又能如何呢?只會連面子的都無法維持了。”
“現在這樣不好嗎?”史太后低聲問道,“你安安心心的做閑散王爺,娶自己喜歡的姑娘,如果喜歡孩子,從宗室里挑選一家,收養一個,然后平平安安的壽終正寢,這樣過日子,可好?”
“母后,御醫說我幾乎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那萬一呢?”封云墨問道,“如果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不是阿荷和孩子都會危險呢?如果是這樣,兒臣又該如何自處?”
“即使真沒有可能生孩子了,皇兄對兒臣就真的毫無芥蒂,能讓兒臣安安穩穩的過活嗎?母后能保障嗎?”封云墨再問。
“母后能保兒臣幾十年,能保一輩子嗎?”封云墨三問。
史太后臉的神情有些頹然,因為她無法回答,因為她無法保障。
“如果能眼不見為凈的話,皇兄讓兒臣去封地,想來該是一個好主意,母后和皇兄能同意嗎?”封云墨笑問。
史太后還是無法同意,因為當初讓封云墨出宮建府,她想皇為封云墨討要了江南的封地,皇準了,可也明確說過,讓封云墨留在京城。
皇的防備之重,史太后是意外的,可身在那個位子,本就多疑,帝王無情,如果真要殺了墨兒,她又能怎么阻止呢。
史太后的沉默,封云墨在意料之中,本就都是兒子,一個兒子還是皇,她選擇皇,是正確的,可心底的失落不是沒有,好在經歷的多了,他能接受。
“母后,兒臣告退了。”封云墨起身給史太后作了一揖,然后離開了仁壽宮。
看著封云墨逐漸變小的背影,史太后心里難受的緊,她的小兒子都跟自己坦言了,她卻無法真正的回應。
如錦進來后,看到的就是坐在方榻,茫然、無措的史太后。
“娘娘。”如錦低聲輕喚。
史太后慢慢回了神,“如錦啊,哀家不是個好母親,連自己的兒子都護不住。”
“娘娘,睿王爺會理解娘娘的苦心的。”如錦安慰道。
“我哪有什么苦,苦的是他。”史太后自嘲道,“對了,讓呂貴妃從明兒開始來伺候哀家,哀家身子有些不得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