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離開的時候,花清荷往上看了看,那個小土包依舊矗立著,上面蓋了不少白雪,“干娘,我去那里一下。”
阿黑早就耐不住奔騰著往上跑去了,黑色的毛發上沾了雪,雪化了,毛發都黏在一起了。
羅大根和田翠竹也跟著一同上去了。
“這是誰的墳,怎么連塊墓碑都沒有?”田翠竹說道,情緒有些壓抑,沒來由的。
“干娘,還記得那個跟阿墨原來一樣名字的少年嗎?”
“云墨啊。”田翠竹一口就叫了出來,點了點頭。
“之前我見他在這兒,神情有些哀傷,應該是他認得的人,至于為什么沒有墓碑,我就不知道了。”花清荷如實說道。
田翠竹嘆了聲氣,把籃子里備著的沒用過的橘子和一封糕點放在小土包前,給上了香,燒了幾張紙錢。
阿黑繞著小土包跑了幾圈,就安靜下來了。
等香燒完了,田翠竹把東西收拾干凈,領著一群人下山了。
同時出發的五輛馬車,似約好了般,陸陸續續的回到了羅家村。
羅甜根、羅美根兩家人也在初二下晌到了羅家村,幫著婆家招待完姑子,才來的,因著兩家人在福清包子鋪做活計,婆家待她們熱情了很多,兩家人都住了兩日才回去。
過年的日子特別快,每日都熱熱鬧鬧的,鄰家的孩子上門拜年,抓一把瓜子、花生;親戚來拜年,一起吃頓團圓飯。
轉眼就正月十六了,王桂花、吳秋晚一行人回了落霞鎮,羅佳禾、花清荷和羅佳苗三人開始走街串巷的買禮,花了三日的功夫買齊全,然后送到了一眾親戚的手里。
福清包子只有羅甜根和羅美根兩家人是不夠的,畢竟就四個成年人,其余都還年幼,鋪子已經交給姐妹倆負責,招什么人王桂花也不管,反正都讓她們自己做主。
正月十九這日,羅長根和羅幼根領著王家眾人坐了三輛馬車,去各個村子看地,確定了佃戶,簽了契約,王家人心花怒放。
“姥爺、姥娘,每年的收成,各個村的里正都會上報的,京城最是消息靈通地,希望能聽到豐收的好消息。”羅幼根笑著說道。
王厚土和陳止娣心尖兒一顫,本來想著作假,少報些收成,看來是不成了,不過每年能有四成的糧食收入,想想又放開了。
羅幼根看了兩人的神情有什么不懂的,暗自好笑了下,自己也是變壞了,也就騙騙不懂的人,京城里的人誰關心收成到各個村子的,更何況自己也沒打聽的途徑。
接下來的日子王桂花、田翠竹等人開始大肆準備,因為正月二十五,花開勛一行人要先行回京了。
臘肉、臘腸,這些哪有自家做的好吃,更何況吳秋晚也出了力的;除了吃的,就是這些日子給做的居家棉服,這些都是吳秋晚一力要帶回去的。
王桂花、田翠竹無論怎么忙活,吳秋晚都不攔著,還樂得一起湊趣,她知道這時候不給她找些事做,就要憂思了,還旁敲側擊的開導,“嬸嬸,阿竹妹子,現在我看著你們忙,可熨帖了;不過放心,等你們到京城的時候,也讓你們倍感熨帖。”
王桂花和田翠竹高興的直樂呵。
惠仁堂終于在正月二十這日開門了,羅佳地親自把人給請來福清包子鋪,先讓大夫吃飽喝足,暖了身子,才把人領回羅宅,給劉香香把脈。
吳秋晚是帶了府醫過來的,但劉香香他們怎么也還得在落霞鎮呆到五月左右,還有三四個月,這段日子需要鎮上的大夫把脈,所以惠仁堂的大夫到的時候,英國公府的府醫何大夫也在了。
何大夫正月十六那日就給劉香香把過一次,確實是有身子了,而且劉香香底子不錯,胎兒很穩,今日何大夫主要是跟惠仁堂的大夫探討的,接下來的幾個月怎么做好。
吳秋晚讓府醫留下,可王桂花不同意,實在拗不過,吳秋晚也不讓留了,反正心里已經打算好了,也寫了信了,讓二兒子找個大夫送來落霞鎮,到時跟著王桂花他們一起上京。
何大夫進了堂屋后,一眼看的不是吳秋晚,也不是劉香香,而是站著倒茶的田翠竹。
“怎么了?”吳秋晚見到何大夫的眼神皺眉問道。
“夫人,小的給田夫人把把脈吧。”何大夫先是請示了吳秋晚,然后看向了田翠竹。
田翠竹一愣,驚訝的指著自己,“我?”
“阿竹怎么了?”王桂花焦急問道。
“老太太放心,田夫人氣色紅潤,沒什么問題的。”何大夫和藹笑道,“就是把個平安脈。”
王桂花和吳秋晚都舒了口氣。
“對,你等等給嬸嬸他們全都把一下脈,這都一個多月沒把了。”吳秋晚吩咐道。
“是。”
田翠竹落座,何大夫拿出脈枕,細細的為田翠竹把脈,兩只手都把了,臉上的笑容越發深了,“田夫人月事許久沒來了吧。”
田翠竹有些不好意思,婦人的小日子本就私密,好在屋里都是自家人,就輕緩的點了點頭,“是,應該過些日子就會來了,我月事一直不太準。”
王桂花有些哀傷,田翠竹的月事本來很準的,為了救自己,佳安早產后,月事才不準的。
“怎么也得七、八個月后才會來呢。”何大夫笑著說道。
田翠竹有些發愣,什么意思。
王桂花等人也都愣住了,想了片刻,反應過來后,“唰”一下,王桂花激動起身,“何,何大夫,你,你什么意思,是說我家阿竹有了?”
田翠竹直接蒙了,呆呆愣愣的坐著,左手無意識的貼到肚子上,有了?是有孩子了嗎?可怎么可能呢,羅塘縣的大夫說過了,自己不會再有身子了。
“是,恭喜田夫人,恭喜老太太你們了。”何大夫起身拱手作揖道喜。
王桂花臉上的神情就是想信又不敢信,想笑卻潸然淚下,“我沒聽錯吧,沒聽錯吧?”
吳秋晚高興的拉住王桂花的手,“我們都聽得真真的。”
劉蘭、劉香香婆媳兩人也都笑開了顏,“翠竹(二嬸),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