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貴榮一家子的神情是震驚的,連連擺手,不過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王桂花打斷了,“親家,這些天要辛苦你們了,吃了我們就開始做工。”
王桂花朝著周圍暗暗使了眼色,劉貴榮也不是傻的,當下就不出聲了,低著頭喝糖水,咬雞蛋,周圍的人也瞧不出啥。
一頓午飯吃得是各個心滿意足,肚里飽,心也熱脹熱脹的。
下午一行人干活更起勁了。
劉蘭和蔣湖心也留下來做了活計,羅清荷帶著阿墨在田里尋稻穗,一下午也撿了滿滿一籃子。
等到日頭偏西了,劉蘭帶著蔣湖心和羅清荷回家準備晚飯了。
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切成大拇指大小,炒出油,加了醬油調色,放些白糖入味,加了鹽和水,就開始小火燜燒,待燒得湯汁濃稠,五花肉發亮,筷子輕輕一戳就穿透,起鍋裝盤。
用瓦罐從早上就開始燉的大骨濃香已經彌漫院子,加入切塊的洋芋,繼續燉。
劉蘭和蔣湖心又做了個韭菜炒雞蛋,大白菜燉粉條,然后一個涼拌豆腐,菜就齊全了。
雖然就五個菜,但每道菜分量都非常足,用木盆裝了放在桌上,廚房新起了,王桂花也添了一張大桌子,加上原來的桌子,一家子總算是夠坐了,劉蘭和蔣湖心也是把菜分成兩份,桌子給抬了放在院子里,屋外亮堂。
今晚的主食是糙米干飯,現在天熱,劉蘭和蔣湖心把米飯一人一碗都先盛好了,羅清荷負責把碗端到桌上,然后給每人分筷子和勺子。
羅老田一行人從地里回來,用清水擦洗一番,洗干凈手,都樂呵呵的落座了。
又是紅燒肉,又是干飯,還有雞蛋,每個菜都讓人瞧著嘴饞,光聞著味,就吞咽口水。
劉貴榮也算是瞧出羅老田和王桂花的意思了,心里熱乎乎沉甸甸的,“親家,飯菜太豐富了,中午的是也是,沒必要吃那么好的。”
“欸,親家,這個別跟我們扭,這幾天正是辛苦的時候,吃不好,怎么干活,別人家秋收也吃的好。”羅老田笑著招呼道,“吃飯,吃飯,今晚我們都早些睡,今天就沒停過手。”
整整一大鍋的糙米飯都空了,紅燒肉吃得連盤子都似洗過般,看著空空的桌子,一行人滿足的打著飽嗝,在院子里站著消了消食,才各自回屋去了。
劉貴榮幾個的屋子,劉蘭和蔣湖心也都早早收拾好了。
第二日,羅清荷還是跟著去撿稻穗,阿黑也緊隨著,可能是真聽懂了羅清荷的意思,現在都沒有自己翻山越嶺的去田溝岙。
“老田,八月十五,我家阿梅成親,你們可要來啊。”
正在彎腰撿稻穗的羅清荷聽到,本能的抬頭看去,只見自家田埂邊上站著一個穿著粗布長衫的老者,不過年紀瞧著比羅老田小。
“里正,好,一定來。”羅老田一見是羅家村里正羅章平,忙笑著答應。
“好,好,你們全家可都來啊。”羅章平熱情邀請。
八月十五,剛好在秋假內,而且一般村里成親,喜宴都是晚上的,也不耽誤家里做生意,羅老田一口就答應了。
羅清荷好奇的看了看羅章平,下地干活還穿長衫的可真沒見過,聽聞羅家村的里正是童生,似乎是羅家村文化程度最高的人,這念書人喜歡長衫,倒也能理解。
這般想著,羅清荷就看向了自家小叔羅幼根,只希望他以后別這樣。
“幼根啊,書念得如何?可有打算去考縣試?”羅章平和藹可親的看著羅幼根問道。
“打算明年二月去試試。”羅幼根謙遜道。
“好,好,年輕人有志氣。”羅章平笑著連連夸贊,然后略帶惋惜的看了羅幼根一眼,“老田啊,那你們忙,我也去忙了。”
“里正慢走。”羅老田笑著說道。
羅清荷有些疑惑羅章平的眼神,湊近羅幼根說道,“小叔,我怎么覺得里正好似對你…有些意思?”
“什么意思?”羅幼根笑著問道。
“就是他剛剛離開前看你的眼神,你不覺得很有些意思嗎?”羅清荷說道。
“哪種意思?”羅幼根抬起手,本想摸摸羅清荷的腦袋,一看手臟的很,就打住了。
“好似有些懊悔,有些惋惜,有些…”
“好了。”羅幼根打斷道,“你想多了。”
羅清荷皺了皺眉,說了聲,“好吧。”然后接著去忙了。
“等回去后,小叔給你把你種的水稻割了,雖然不夠飽滿,但也能充數。”羅幼根寵溺道。
好吧,還真是有些濫竽充數的味道。
羅幼根見羅清荷轉移了注意力,嘴角才泛起了個無奈的笑容,感慨羅清荷的明銳。
羅章平還真對他有些意思,原本羅章平是想讓他娶羅梅的。
羅章平念過書,他喜歡有些學識,能讀會寫的少年郎,當初給羅梅議親的時候他看重的是自己。
不過羅幼根沒想法,他對羅梅沒什么感覺,就是普通的同村人,再說得熟悉點就是年紀比自己小了幾個月的妹子。
羅梅對自己也是沒什么想法,就算一開始有些吧,也因為自家日漸衰落的家境而沒有了,小姑娘有什么判斷力,好些都是長輩做主,羅梅的爹娘就瞧不上眼羅老田家,在他們的嘴里就是讀書又不能當飯吃,更何況那時候羅幼根也不念書了,姑娘家最好還是找個家境稍微富裕的。
段天宇就脫穎而出了,段家三代都是打鐵匠,找個手藝是要傳給下一代的,段天宇雖然年紀不大,但也早早就跟著爹和爺爺學打鐵了,少年郎自己有一門手藝,家境又殷實,更何況段天宇長相也不錯,羅梅見過后就喜歡上了。
羅梅是里正的大孫女,得寵的很,穿戴一直很好,也會打扮,段天宇也喜歡,兩人一相就中,很快就定親了。
這事羅章平肯定也是點頭同意的,羅幼根就是不些無語事情早過去了,這個時候羅章平倒是表現出這樣的態度了,說到底也是自家翻身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