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清荷三人跟著阿文走街穿巷,走了一刻半鐘,到了世錦醫館門口。
一看就是很有年代感的醫館,從那掛著的“世錦醫館”四字匾額上。
原木的底色,上面黑色的四字,經歷了風吹雨打,泛著舊舊的味道,但齊家肯定很重視這塊匾額,因為“世錦醫館”四字的凹槽沒有一絲灰塵,絕對是每日擦的緣故。
對招牌的看重,就是重視名聲,看來這世錦醫館不一般啊。
“世錦醫館已經在我們羅塘縣開了一百年了。”阿文內心的驕傲油然而生,滔滔不絕的開始介紹道,“齊大夫的祖上本就是我們羅塘縣人,隱退后,來我們羅塘縣開了世錦醫館,到齊大夫手里已經是第四代了,齊大夫宅心仁厚、廣收學徒,現在…”
“小兄弟你怎么又來了。”
阿文的話被一個從世錦醫館里走出來,穿著棕褐色裋褐,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年郎打斷了話。
“我是帶人來看劉章的,是劉章家的親戚,見他們一直沒回家,不放心,特地來看看的。”阿文笑著解釋道。
少年郎一聽是病患的家人,朝著羅大根幾人見了禮,溫和笑道,“我是齊儒玉,劉章在后院呢,我領你們進去。”
羅大根忙回禮,滿臉笑容的說道,“麻煩小哥了。”
“阿文哥哥,你先回去吧,我們晚些會自己回去錦繡布莊的。”羅清荷看著阿文笑著說道。
“好,那我先走了。”阿文點了點頭,“回去的路不認識,你們隨便找個人問,他們定然知道錦繡布莊的。”
“好,謝謝阿文哥哥。”羅清荷笑著道謝。
然后三人跟著齊儒玉進了世錦醫館。
世錦醫館很大,羅清荷看了,這一樓的排面跟之前住過的如意客棧有的一拼,非常大,一進去,里面就四個字,人山人海。不過雖然烏壓壓的一片,但人多不亂。
左手邊的人有秩序的排著隊,分成三隊,羅清荷看了幾眼,發現有三位坐堂大夫。
右手邊一個長長的柜臺,柜臺上整齊疊放著紙張,柜臺后面是滿滿的柜子,從地上一直都快蔓延到屋頂了,邊上還有三把梯子,好幾個跟齊儒玉一樣打扮的少年郎在抓藥,等著拿藥的人也非常秩序井然,有坐在一邊凳子上等的,也有站著的。
羅清荷發現了,這坐著的不是傷了腿的就是年紀大的,真是人性化啊,儼然一個文明醫館啊。
抓藥的人手里拿著單子,等打包好,叫了名字,被叫到名字的人上前拿了藥就去中間的柜臺,把單子遞給柜臺后的人,然后給結算藥錢,給了錢后,就出門走了。
哇,這可真是大開眼界了,不愧是百年醫館,這秩序,這流程,這效率。
“清荷。”羅大根見自家閨女站在醫館中央,張著嘴,驚訝的環視周圍,出聲喊了她。
“啊,爹。”羅清荷回神了。
“我們去后院。”
“哦。”
在中間柜臺兩邊有門簾,羅清荷一行人通過左邊的門簾,進入了后院。
沖鼻的就是一股子中藥味。
羅清荷本能的捂了捂鼻子,放慢了呼吸,才發現這后院別有洞天啊,兩邊是一整排的屋子,各六間,中間種了花草,擺了石桌石椅,還有一口水井,前面的墻上還有一扇大門,不過大門上了鎖的。
藥味是從左右手邊的第一間屋子傳出來的,也就這兩間開著門,里面是一排排的小爐子,上面放了藥罐子,各有五個年輕人看著。
“真是壯觀。”羅佳樹情不自禁的出口說道,“不愧是百年醫館。”
齊儒玉笑了,“是祖上延續下來的規矩,我們都是依著規矩做事。”
“規矩好啊,沒規矩不成方圓。”羅佳樹笑著說道。
齊儒玉聞言多看了羅佳樹幾眼,眼底也多了分笑意。
“那扇門…”羅佳樹指著對面的一扇圓形大門問道。
“那是通向家里的。”齊儒玉笑著解釋,“就是齊宅,為了方便,當初把醫館和宅院打通了。”
“原來你是齊家人啊。”羅佳樹驚喜道。
“二哥。”羅清荷不忍直視的拉了拉羅佳樹的衣袖,人家都叫齊儒玉了,這姓,這名字,不夠明顯嗎。
何為君子,儒雅,溫潤如玉。能叫這個名字的,可是被給予很高期望的,能是普通的醫館打工仔嗎。
“是,齊家第六代儒字輩,排行第二。”齊儒玉滿臉和煦笑容。
“你也是第二啊,我也是呢。”羅佳樹笑著拍了拍齊儒玉的肩膀,一副志同道合的模樣。
齊儒玉也笑了,真是個有趣的人啊。
“這第三間,就是…”
“吱呀。
“阿樹。”
齊儒玉話還沒說完,第三間的門已經應聲而開,從里面出來一個胡子邋遢,眼眶凹陷,但精神氣不錯的中年人。
羅清荷看了一會兒才認出是劉強,自家大伯娘的大哥。
“大舅。”羅佳樹笑著上前。
劉強激動的一把抱住了羅佳樹,“我剛剛聽見你說話,我說是你,你大舅母還不信呢,果然是你…”
“大根、清荷。”劉強看到羅佳樹身后的羅大根和羅清荷,忙上前,“你們怎么來了。”
“正好有事來縣城,大嫂他們擔心你們這么久沒有消息,我們就來看看你們,章兒可好了?”羅大根問道。
“好了,好了,現在能吃能睡,已經大好了,不過齊大夫說了,得躺足一個月,所以我們打算再等滿了一個月再雇馬車回去。”劉強高興說道,“大根、清荷都是多虧了你們啊。”
“誒,說這些干啥,孩子好了就好。”羅大根笑著說道。
“劉叔呢?”羅大根問道。
“在呢,在屋里。”劉強把羅大根迎進屋內。
“你們慢聊,我先走了。”齊儒玉知理的告退了。
羅佳樹和羅清荷也緊跟著羅大根進了屋內。
房間不大,滿滿當當的放了兩張炕,中間就只有能過人的通道,不過收拾的非常干凈,此時劉章躺在左邊的炕上,傅柳蔓在炕邊上照顧,右邊的炕上是劉貴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