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太太在廚房里燒飯,聽到敲門聲探頭往院里看了一眼,一邊將灶臺的火關小,一邊問著:“誰啊?”
“您好,王阿姨?我是季昀霆,章曉蕙的兒子!”季昀霆忙自報家門。
王老太太哦了聲,將鍋鏟放下后,抓起腰間系著的圍裙擦了擦手,從廚房里走出來,笑盈盈的說:“進來吧,門沒鎖。”
季昀霆推開半扇門抬腳走進院子,正好迎面對上了王老太太望出來的目光,兩個人皆是一愣,熟悉的感覺徜徉在彼此心尖,但最終還是季昀霆先反應過來,將眼前的老太太認了出來。
“您是若瞳的外婆王老太太?我們在京都宏豐醫院見過面!”季昀霆心里倍感意外。
王老太太也想起來了,難怪她覺得這個年輕人看著那么眼熟呢,感情是她外孫女姜若瞳公司的老總啊!
“你是我們瞳瞳的老板吧?這......這也太巧了。”王老太太很是吃驚。
季昀霆笑著道是,問起了她身體的狀況,畢竟王老太太之前去京都宏豐醫院做心臟手術的事情,他是知曉的。
王老太太點頭說都好著呢,請他進客廳里坐。
等季昀霆坐下來后,她才想起來廚房里的火還沒關,忙讓季昀霆稍等她一會兒,把灶臺上的火熄了之后,這才返回來,準備煮水烹茶招待對方。
季昀霆笑著說讓王老太太別忙活,他喝杯水就好。
穗城這邊是南方,南方人,特別是潮汕人,特別喜歡喝功夫茶,平日里迎來送往的待客之道,也是請客人喝茶。
盡管季昀霆客套,王老太太也沒有太隨意,依然燒起了水,將茶葉裝到茶盅里,準備泡功夫茶招待客人。
在等開水煮開的功夫里,王老太太主動問起了季昀霆的來意。
她想先摸清楚對方想要了解當年被棄女嬰這事兒的目的。
章曉蕙說她自己是受人之托,這個人,指的是當年拋棄姜若瞳的生母,那么,為何不是這個拋棄了孩子的生母來找自己,反而是若瞳的老板,章曉蕙的兒子過來呢?
王老太太不清楚這些人到底是怎樣一種關系,在沒有了解清楚之前,她是不可能輕易吐話的。
季昀霆沒有再隱瞞,其實在認出王阿姨就是姜若瞳的外婆的那一刻,他腦子里忽然就有了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心里已然有了答案,只是現在這個答案,需要王老太太的證實才能作準。
季昀霆實話告訴王老太太,說那個托章曉蕙找當年被遺棄在安琪兒孤兒院門口的那個女人,是那名女嬰的生母,也是他季昀霆的生母。
王老太太震驚壞了,瞪大眼睛盯著季昀霆,心想著,那眼前這年輕人,是瞳瞳的親哥哥?!
季昀霆苦笑了下,說:“當年我才只有五歲,就被宋美心送養了,我現在的爸媽,是我的養父母。
宋美心再之后還曾生下過一個女兒,又把那女兒拋棄在孤兒院門口的事情,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老太太,我不是為了宋美心而來,我這次的拜訪,僅代表我自己,我想單純的以哥哥的身份,來與她相認!”
王老太太這會兒已經不知道該用什么話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她幾乎無法想象那個叫宋美心的女人究竟是怎樣的鐵石心腸,怎么能夠做到一而再再而三的拋棄自己的親生孩子呢?
她唇瓣微微抖了抖,喃喃道:“她當年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
王老太太猶記得她在襁褓里看到的那張紙條,紙條上面寫著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養不起那個孩子才回將孩子放到孤兒院門口的。
季昀霆臉上滿是嘲諷的笑意,搖頭道:“不得已的苦衷?呵呵,那不過都是那個女人自私自利不負責任的借口罷了。”
說到這里,季昀霆想到了五年前在國紐市發生的那起搶劫事故,想到了那個救了自己的華人女孩,他便試探性的問王老太太:“老太太,若瞳是不是我的妹妹?”
王老太太臉色微變,她正在沖泡茶水的手輕輕一抖,茶盅里的茶水灑了出來,她被燙到了手指,條件發射的收了回來。
季昀霆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他不疾不徐的將五年前在紐市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王老太太,又講了姜若瞳入行后,他這個當老板的與藝人間的那種微妙的情感羈絆。
“......或許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我在國被捅傷昏迷前那一刻恍惚看到若瞳的時候,就有種遇見故人的感覺。
再后來,我又在若瞳身上看到了很多與我相似的地方,從心理上便覺得跟她很是親近,這也是我格外的照顧若瞳,愿意為她保駕護航捧紅她的原因。
老太太,請您告訴我事情,若瞳就是我的親妹妹對不對?”季昀霆凝視著王老太太問道。
王老太太眼圈通紅,卻也沒有再遮掩隱瞞,點了下頭說:“沒錯,瞳瞳的確不是我的親外孫女,當年,我料理完我親外孫女的后事回到安琪兒孤兒院門口......”
季昀霆耐心的聽王老太太將當年收養姜若瞳的前因后果說完,端著茶杯的手指忍不住微微顫抖。
王老太太已經是滿臉的淚痕了,她斷斷續續的說著:“我將失去女兒女婿,失去外孫女的那份悲痛,對他們的那份愛全部轉移傾注到了瞳瞳身上,我是真心的將那孩子當成自己的血脈至親來照顧培養的。
我給她取了個名字叫若瞳。若瞳、若瞳,便是將她當成我的眼珠子般來疼愛的。
老婆子我曾經也有想過,等若瞳長大了就把她身世的秘密告訴她,可那孩子,性格敏感,看著強勢,其實,她心里很柔軟,很善良,還有些自卑的,我擔心她會無法接受,這才一直瞞著。
但有些事情,我也明白,紙始終是包不住火的,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該來臨的也還是會來臨。
當我聽說有個貴婦在尋找二十二年前遺棄在孤兒院門口的女嬰時,我便曉得,是時候告訴瞳瞳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