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消息,那位北蒼使臣方唯遠只二十五歲,不到二十六的年紀,卻是今年升的正三品戶部侍郎,可謂是年紀輕輕前途無限的典范。
而葉子皓明年夏天才二十五歲,若非后面發生的事情,他現在還在青華州做城守,只有正四品,而且是地方官。
而后面突然升到了從三品御史,成為京官卻也算是閑職,這個則是后來發生的事情決定的。
是他選的路,也是她的身份造成的。
眼下來看兩國狀元條件差不多、也都是官運亨通,但…
時間久了就能看出來,方唯遠還會繼續升官,戶部尚書、內閣重臣,甚至成為次輔。
而葉子皓的路,怕也就是在御史中丞的位置止步了,除非他進六部或掌三司之一。
所以,兩國狀元高下已見。
葉子皓出門前,葉青凰拉著他的手,目光盈盈看著他。
“你是你,他是他,被人拿在一起比較是別人的事兒,你自己不要做這么無聊的事情,他再優秀,愛他的女人是別人,而愛你的女人,是我。”
“嗯。”葉子皓目光亮了亮,輕應了一聲時,卻已是兩手摟住了葉青凰的腰,俯首親上她的唇。
她說得沒錯,別人再是前程似錦那也是別人的路,與他何干?
許久之后,他舔了下嘴唇,眼中已有志得意滿的笑意,柔聲說道:“等我把使團安置好,下午回來接你去宮宴。”
“嗯。”葉青凰溫順地應了,看著他紅潤的唇色,眼中笑意也深了幾分,下意識地抿了抿自己的唇,沒說多的話。
葉子皓看著她的舉動,眸色也深了幾分,抬起手指輕輕拭過她的唇邊,喉間滑動了兩下,突然收回手轉身。
“我得走了。”再不走他就想留下來了。
他到是不怕得罪了那位狀元使臣,他只是怕使團回北蒼說他怠慢,到時大舅哥生氣了才嚇人。
京城東門,從北而來進京的人多走東門,北蒼使團歷來都走東門,葉子皓兩次進京走的也是東門。
從東門往西北方向行館路上,已多了許多巡城衛在這條主道上巡邏。
沒有特別戒嚴,但顯然路上已不許隨便行走擁堵,馬車、馬匹都要從別的道上繞行,原本就寬闊的街道越發寬敞不已。
但很快就有幾人策馬而來,路上暢通無阻,引來無數路人觀望,卻發現跑在最前頭的馬上那年輕人穿著官服,便指指點點起來。
身穿紫袍金玉帶官服的葉子皓,今天沒有坐馬車,卻是騎了匹馬,帶著莊明宇、武明揚還有幾個葉府護衛隨行。
寬敞的街道、看熱鬧的人群,幾人策馬而過并不停留。
突然人群里有人驚訝道:“那、那不是葉大人嗎?”
“葉大人?葉御史?”
立刻有人想到的就是葉御史,而非別的葉大人,因為,京城里近來最有名的葉大人只那一位。
“是他!就是他!”
“葉御史騎馬這是要去哪兒?”
“這街上都不許隨便走了,是有什么人要來吧?”
“聽說北蒼使團來了,今年到是晚了些日子。”
“這東門進來的怕不就是北蒼來的,葉大人這是…不對呀,往年不都是禮部和鴻臚寺的事兒嗎。”
“鴻臚寺的人已經去城門口了,我先前過來時還看見呢,官袍是六品。”
“葉大人今兒也穿的官袍呢,怕不是由他負責接待?”
“…”人群里就此議論起來。
有人為看到葉御史而高興,有人為葉御史負責接待使團而奇怪,人言迅速傳播了出去,嗡嗡嗡地傳出老遠。
東門口,湯文海和李大為看到葉子皓到來,紛紛松了一口大氣,滿臉喜色跑上前行禮。
“大人可來了。”
“到哪兒了?”葉子皓跳下馬,將韁繩丟給一個護衛,拱手還禮,笑著走往城門。
穿過去就到城門外了,有幾個守城衛也行了禮。
“到那兒了。”湯文海伸手一指,語氣復雜。
其實不用他提醒了,葉子皓早已抬頭看到,遠遠的大約十里左右的距離,北蒼龍旗飄揚,軍衛隨行,可不正是北蒼使團來了?
軍衛騎馬,其他全是馬車,并無步行從人。
有幾輛使臣坐的兩匹馬拉的大馬車,后面還跟著大約三十幾輛拖貨的平板馬車,卻每一輛都是兩匹馬拉著。
看來這一路走得還是很輕松的,卻以大雪封路為由耽擱了不少時日,后來又說連日大雨泥濘難行。
此時葉子皓心里只有慶幸,幸虧他在朝上提了籌款、募捐、拍賣,令戶部大量增加了可用銀錢,用來周轉也加大了賑濟力度。
從京城到京城周圍再往北,只要受災之地皆可撥領到賑銀。
賑災一事還在繼續,京城的天卻早已放晴,并且氣溫已漸回升,便是今天又冷了幾分,也比那時好太多、暖和太多。
這位方狀元有意察看東黎民情,恰遇上賑濟一事,怕是看不到東黎陰郁一面了。
等他回北蒼只能向皇上稟報,東黎民間人心向上,官民一致,共度難關。
隊伍來到城門前離著幾步才停下來。
葉子皓上前高手一揖,朗聲道:“下官東黎葉子皓,官拜御史臺監察御史,因與方使臣同為狀元,故,領我皇御令前來接待。”
葉子皓并不以自己官階低于對方而多慮,上前就將自己的身份、來意說清楚了。
他的話剛說完并未等多久,就見三輛馬車里走出五個人。
第二輛馬車里只有一個人,一個也著紫袍玉帶的年輕男子,只不過對方紫袍上云紋花案有所不同,還是分辨得出東黎與北蒼官袍來的。
而且對方沒有戴官帽,頭上一頂鑲珠金冠,看著就很氣派。
反觀葉子皓卻是發髻被官帽籠住,看不出什么來,但兩人模樣都顯年輕而無須,身高差不多,但葉子皓清秀而對方魁梧,皮膚更白。
一個白面微胖的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