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回去,孩子們正歇午覺呢,晚一點兒該起了,正好可以帶他們到花園里玩耍,曬曬太陽。”
葉子皓抓了一把瓜子磕起來,懶洋洋地解釋。
東方昕宇心里正盤算著要不要一會兒借尿遁,把葉子皓留在這里替他守場。
這時聽到他的解釋,表情微僵,頓時有些尷尬地別開眼,端起茶有一下沒一下地吹著,其實一點也不燙了。
“上午成績如何?”葉子皓見狀知道他不會打自己主意了,便笑問。
若放在進京以前,他待這位表兄還是有所保留的,可不敢以現在這樣的態度與他打交道。
雖是表兄,身份差距太大,他只是表妹夫可不是表弟,該守的規矩必須得守。
但是進京以來,這位表兄從不拿架子,時常找他聯絡感情,甚至在太子面前也維持著自家兄弟的態度,讓他少了許多拘束。
再加之戶部一事,慢慢地也就能多些懶散態度了,反正這位表兄也不介意這些細節。
或者,不會與他計較。
至于那些算計吃喝算計錢的事兒,不過是表兄的玩笑罷了,誰還差那點兒錢呢?
相處下來,多了熟悉,也多了自在。
只是被他一問,東方昕宇卻突然撲哧一笑,轉眼再看向他時,眼中便是調侃。
“論成績,誰比得過葉御史?”
“…”看來是已知道上朝情況了,葉子皓無語憋了他一眼,吃瓜子、不話。
“我你咋就這么招入記呢?”東方昕宇卻放下了茶,也順手抓了一把瓜子在手中,邊磕邊道,“你就上朝幾次啊,咋就沒一次是能消停到散朝的呢。”
“怪我?”葉子皓更加無語了,一臉郁悶地盯他一眼,語氣也是無奈,“我哪次不想站到散朝然后回家啊,可那些人讓我清靜了嗎?”
“我都懷疑,在我不上朝的日子里,到底有沒有人像這般有事沒事提我一筆的,還是直接彈劾我的?”
“難不成真的只挑我上朝的時候,才點我名兒找我茬兒?”
“第一次,戶部尚書與吏部侍郎,第二次,戶部尚書,第三次,吏部侍郎,下次該換誰?禮部?刑部?工部?兵部?還是太常寺、大理寺、光祿寺、太仆寺、鴻臚寺?”
葉子皓證據埋怨,完六部五寺,接著又到學政司等九司,得東方昕宇哭笑不得,也是同情地看著他。
最后,才似思索沉吟道:“相信我,以后沒人敢找你麻煩了,畢竟這戶部和吏部已經是拔尖兒了…”
連戶部和吏部都懟不下來,其他人難道不應該先掂掂自己的斤兩?
再,戶部懟完戶部被清理,吏部懟完吏部沒了申請來年加大運轉資金的機會…
誰敢拿自家利益開玩笑?
如今戶部三首的日子不好過,其中當然是尚書楊文旭的日子最不好過。
但戶部的問題他們有錯,卻不是他們全責,事情一檔一檔還查得明白,他們也能及時認錯擔責并且改過。
連皇上最近兩都沒罵那么兇了,可見他們的風險慢慢能過去的。
可是吏部呢?
陸大誠是慘了。
柯仁鈺是將人保下來了,但以后柯仁鈺的仁義招牌還立得住嗎?吏部已成六部的笑話了。
做為六部之首顏面無存,就算不去清理,也會夾著尾巴做人?
因著左右兩個包廂都沒有人,在客少的情況下特意被東方昕宇交代的,因而,他們才敢在這里談論朝堂上的事情。
聲音不高,但也不像前些日子那般避諱。
聽東方昕宇調侃地起這些,葉子皓臉上總算又多了一絲笑容,也覺得這樣的結局有些搞笑。ωωω.999xs.co\m\
“聽這陸侍郎的一個女婿是你同鄉,如今也在吏部…”東方昕宇見他心情好了不少,又繼續道。
“嗯,吳明方,我前面一期的靖陽案首,后來我考上案首也去了縣學,縣學一時兩案首,便有些一山難容的意思。”
“那吳明方心性也是個容不得饒,當年也沒少鬧事兒找我麻煩,當初春闈他和他身邊一些人也沒少中傷我,壞我名聲…”
葉子皓便將這些往事稍微一,那吳明方容不得他這個后一期的案首,可就算一路搞事也沒能扳倒他。
反而縣學師長和老院長更喜歡他葉子皓,在靖陽縣城,他葉子皓的名聲也更好,即使當初春闈開考,他被人為難過,也還是早早交卷,最后還考上了會元。
這就是實力,不是搞動作就能奪走的實力。
再后來,他在金殿表現好而被欽點狀元,官放青華州,那吳明方被放到了吏部。
一年后他被迫辭官,最后吏部派去監督交接的官就是吳明方。
“但那個時候我就發覺,吳明方懂事了,比以前沉穩,當時并沒有趁機為難我,只是態度疏離也做不到同鄉之情罷了。”
“那時我想,或許他在大河里游慣了,見多了更廣闊的風景,已經明白當年在池塘里的蹦噠是多么無知、幼稚。”
“其實這樣也好,當時我想,人總是要懂得自己在追求什么,努力追求自己的目標,而不是去害別人。”
“卻沒想到,進京后卻被他的岳父大人一直盯著找茬,就不知是巧合地單純看不慣我,還是他在背后挑唆。”
“這個我到沒有去細查,只是兩次他都沒有參與罷了,或許,我該找機會去問問他,這背后有沒有他的功勞。”
葉子皓了下前因后果,神色感慨。
“就算你問,他也不會的,不過他若真的挑唆了,陸大誠自己不會放過他的。”
東方昕宇挑眉,像這樣聽一個新入官場的年輕人著往事、著背后他這樣的皇室不知道的東西,感覺也挺新鮮。
不過他在旁觀所以也看得明白,覺得若真是女婿挑唆而使自己落于這般境地,陸大誠不是傻子。
但陸大誠雖是岳父,這個女婿卻是庶女婿,真的有這般能耐動居高位的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