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客氣了。”葉青凰神色淡淡地施禮說道。
雖然已經知道真相,但她并不想改變態度,若輕易原諒了對方的行為,以后難保不會再發生。
若她此時態度強硬一些,或許這位表兄以后就能引以為戒,而不會再犯這種讓旁人都解釋不了的錯誤。
見她顯然還在生氣,東方昕宇也尷尬了,無奈地看了葉子皓一眼。
他好想認表妹啊,把關系說清楚了就不會這么生氣了吧?
可是想到葉子皓一再的叮囑,他也只得忍了又忍,為了能維持不相認也能相見的現狀,他只能忍。
“多謝葉夫人肯為祖母繡壽禮,在下代祖母先行謝過了。”東方昕宇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轉過話題。
至于自己討要了繡品一事,他是只字也不敢提了,怕又惹這位姑奶奶生氣。
葉子皓已經抱怨過了,他看她是表妹,她看他是登徒子。
身為表哥怎么能被表妹當作登徒子呢,說不得以后要好好打交道,讓表妹改變對他的印象。
好在葉青凰對他態度除了有些冷淡,到也沒有什么更壞的表現了。
很快葉青凰也走到桌邊,看葉子皓開始作畫。
因為要騰出地方繡牡丹和松鶴,代表富貴、長壽、福瑞的美好祝愿。
但是一百個壽字再小也是要占很多地方的。
葉子皓自然不會畫出全圖,而是幫葉青凰更直觀地體現格局和立意。
然而畫到一半,他就為難地看向葉青凰:“凰兒,就算繡得下,也要繡很久了呢,而且這些字不整齊地排著、大的總是少了些。”
“你先試試,回頭再試另一種方式。”葉青凰想了想卻道。
“另一種方式?”葉子皓詫異,百壽圖只有這種方式吧,他已經將一部分牡丹花和云松以淡色體現了。
也就是可以將壽字繡在上面,花樹做為底圖體現,從而節省了一部分空間呢。
“就用福祿壽禧,四個字以祥云搭配,再加上牡丹和松鶴,不用百壽字,做為中堂屏風也一樣能體現意思。”
葉青凰沒有去看已經站到書案對面的東方昕宇,而是盯著紙面認真說出自己的想法。
東方昕宇說過,老王妃過往已經收到過幾幅百壽圖了,他們繡得再有風格,也逃不出百壽圖的格局。
“福祿壽禧好呀,再加上壽桃吧,這個繡出來肯定比百壽圖更好。”東方昕宇在對面聽了立刻表示同意。
到不只是因為改變主意的是表妹,而是這樣的繡品,家中確實沒有見過誒,自然立意上就比百壽圖更高一籌了。
見他同意,葉子皓二話不說就將未畫完的那張紙挪開了,重新鋪上紙,在葉青凰的指點下,選擇在哪里寫字,在哪里作畫。
因為要加壽桃,他們并不想直接畫一個桃子或是一棵桃樹,而是在祥云之下仙鶴之旁不遠,畫了兩塊奇石。
石旁不遠畫了兩株比鄰的松樹,樹下一張石桌,石桌上有只白玉盤中裝著幾只鮮艷饞人的大桃,盤子外頭還畫了一只未剝的石榴和一只剝開的石榴。
石榴多子多福、蟠桃長壽,
另一側牡丹花叢旁就有兩只仙鶴似乎正在嬉戲、說話。
雙數的松、鶴、桃、石榴,因為老王爺與老王妃都健在,古人崇尚雙數,寓意吉利。
葉青凰與葉子皓心中都明白,到也不必明說,便是那些祥云出現的數量、牡丹的數量、石桌展示出來的凳子數量,都沒有出錯。
最后這圖畫完整了,東方昕宇忍不住撫掌而笑:“好!好!就這幅了!”
雖然也有一些會體現在背景上的顏色半淡、更淡的幾個字,但是整體布局和可控性,都比之前的百壽圖更好。
見東方昕宇喜歡這一幅,葉子皓與葉青凰相似一笑,他們自然樂意繡這幅,工作量要比上一幅少一些的。
“那我就不另外描花樣子了,把這幅圖掛到西屋,我下午先裁繡布,把繡線挑出來,希望兩個月內能繡完。”
葉青凰看著葉子皓說道,看似在與他商議,實則不好意思去看東方昕宇。
還在生氣不過是裝出來的,因為不能讓東方昕宇知道她已知道真相了。
但這是在為自己外祖母繡壽禮,她會盡心完成,但她也不敢表露太多心情,怕東方昕宇發現端倪。
“去吧,等畫干了我就讓人拿去裱了,再掛到屋里去,以免損壞。”葉子皓笑道。
“那就連畫一起送吧,葉大人手筆,正好祖父愛畫,想來會喜歡。”東方昕宇在一旁連忙接口道。
葉子皓忍不住橫了他一眼。
這人怎么什么都要啊。
“祖父今年壽辰雖過,但他不介意補收這份壽禮的。”東方昕宇卻無視了葉子皓的郁悶,笑吟吟地說道。
一個而立之年的皇族男子,此時卻仿佛沒見過什么好東西的小家子百姓,大有看到什么都想要的架勢。
葉青凰也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心里默默浮現一個詞來:打秋風!
這還沒進京呢,就這也要、那也要,還拿著壽禮做由頭,以后若進了京,每年壽禮肯定是要的,還有年節…
就算不能相認,就算祁王府也不會與她走得太近,但此人…怕是趕不走的隨時會蹦出來討要好處的。
不知為何,她心里就想到了這一層,有些哭笑不得。
這位表哥很缺妹妹嗎?可比她親兄長難纏多了。
想到以前、很久以前她防備兄長、不敢見面、不敢多說話、也不敢相信兄長對她說的話…
她心里突然涌起一絲歉疚,她對兄長太不好了。
葉青凰朝東方昕宇行禮后就匆匆離開了,葉子皓也請了東方昕宇去花園里走走,小吉祥見爹爹要出門立刻跑了過來抱住他的腳。
葉子皓垂眸就看到他仰起小臉揚起燦爛的笑容,于是將他抱了起來,一起往外走。
其他人本來是要去別處玩的,沒想到先前發生了讓外客跑到了西屋窗下的事情。
于是小兄弟幾個一商量,就留在西廂往主屋的附近玩耍,只是閑聊,實則是防備著,不讓客人再有機會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