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皓被兒子的憋屈表情逗得悶笑不已,但在葉青凰的瞪眼中只得摸摸孩子的頭,趕緊安撫他。
“小吉祥累了吧,要不要喝茶?要不要吃塊玉米酥?要不要去找小姨姨玩耍?”
一連串的問號,卻帶著安慰的語氣,總算讓小吉祥心里舒坦些了,露出笑容點點頭:“都要!”
葉子皓再次莞爾,只不過沒好意思再逗耍孩子,立刻吩咐了秦李氏送茶過來,許孫氏就去拿玉米酥。
如今已是二月下旬天氣,雖然還不算暖和,但也用不上燒炕或是燒地龍了,就算是南華州氣候潮濕,卻也是比之靖陽回溫快多了。
葉青凰仍然將繡架擺在西屋里,原本空著的西屋也因這個冬天而用了起來,一時還未改變這個習慣。
葉子皓將孩子抱到炕邊坐著,擰了一條溫溫的濕帕子過來給孩子擦了手臉,就接過溫茶喂孩子,之后才讓孩子拿著玉米酥邊吃邊去西廂找小姨姨玩去了。
哄走了孩子,葉子皓也坐下來喝茶,說起剛才沒說下去的事情。
“外公說了,若我們能拖到入冬走是最好,若是不能留下來,就他和外婆還有大伯一起去葉家村,舅舅他們還是去青華州負責。”
“去年都很倉促,今年在人手上肯定忙得過來,也更有經驗,還有大姑那邊,今年也會買些人手進來負責外面的事情。”
“南華州這邊,就爹娘他們來做,南邊的貨就往南邊送,北邊的貨就往北邊送,就算大舅哥今年不要咱們的貨了,咱們也優先青華州,剩下的再往南轉移。”
“不過我猜,大舅哥肯定還是會要貨的,畢竟進價那么低,把咱們的貨收走還不用立刻給現錢,還能防止咱們的貨給了東黎的酒商,間接搶他生意。”
葉子皓說到這里不禁一笑:“他怕是還不知道祁王世子也有意分一杯羹,至少東黎南邊的行市,普通酒商是進不去了。”
“等過些日子我就給他去個信兒,說說我要進京的事情,也問問他今年進貨的事,何時付咱們去年的舊帳。”
所以,想要再進貨,總要將欠款先結一結了,若是陳帳老是掛著不清,他們就是在做虧本生意。
葉青凰聽了到是沒有什么擔心的事情,只笑道:“你給兄長說,若是手頭緊,可以分期來付的,若是他的錢另有必須要用的地方,可以回頭再找咱們借。”
她知道光是這么便宜的進價,這個數量已不是小數目了,但她也知道哥哥是首富家主,要做的事情,要用錢的地方肯定與他們不同。
因而,催債是催債,畢竟他們是四方合伙的,不能連累合伙人的利益都掛在未收帳上。
而他們手頭還有鋪子利益,又不做大規模投資,一年、兩年還用上這么多錢,擱在手中和借給兄長應急,就是兩回事兒了。
“知道了,我會客氣委婉一些的。”葉子皓知道她的意思,忍笑說道。
但他不會馬上就寫信給大舅哥的,他還在等。
就算已做好隨時進京準備,心里也還是希望能如他所愿,而這個結果,得等宣旨一行回京復命之后,才能有消息傳來。
是皇上繼續派人過來?還是讓祁王世子出面?
東方昕宇是知道他們已將八珍閣開到京城的,也知道可以通過八珍閣傳消息給他。
但最近并未收到八珍閣傳的消息,那就只能等了…
沒到最后一步,他甚至沒往青華州傳消息。
一直以來齊老院長就很擔心他,也很照拂他,若他定下日程,自應去個信兒說一聲的。
只不過齊老院長也無消息傳來,看來要么是衛老太師沒透消息,要么就是朝堂上還不知道,圣旨是私下宣給他的。
是怕他又不接旨進退兩難?
不過皇上若真是瞞著消息到是好事兒,私下還有商量余地呢。
想到自己一介農門士子竟然能和皇上討價還價,葉子皓心中就苦笑不已。
他偷瞄了繡架前又開始繡花的人兒一眼,心里隱隱有些不安。
去京城后,有些事情想瞞也難了,隨時有被揭開的可能,哪比得上在地方,只要他不說,凰兒就沒有機會知道真相。
想到這里他的臉色也垮了下來,微微擰眉思索著,要不要將這隱患也和大舅哥說一聲?
在知道凰兒當年從北蒼皇室失蹤的真相后,他就隱隱猜測到了大舅哥不接凰兒回去的原因。
若他同意凰兒回去北蒼,大舅哥帝位再不穩當,保護親妹妹的能力還是有的。
但問題就在,他不同意凰兒回去,凰兒自己也不愿意回去。
畢竟他們的家在東黎,他們是在東黎長大的,不可能突然跑去以北蒼人的身份生活。
因此,大舅哥手長莫及,怕當年的人又來算計凰兒。
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而大舅哥所說的清掃敵對勢力,轉眼兩年了不可能沒清理完,如今他有錢有兵,能做的事情很多,帝位也肯定穩固得很,而他仍是不接凰兒回去。
對此葉子皓就只想到了一個原因,而這個原因曾讓他心中激蕩不安過,不敢相信真有這個可能。
想到這里,葉子皓神色沉了沉,嘴角微微抿起,更加沒有去北蒼的意愿。
看來他得找機會和東方昕宇確認一下,讓皇室守住凰兒身世的秘密,別讓凰兒發現才好。
若能讓凰兒一輩子都不知道真相,簡簡單單地過日子才是最好的,有什么陰謀算計、不恥陰暗的東西,就讓他來承擔好了。
“皓哥,想什么呢?”葉青凰偶爾一抬頭,就看到一臉陰沉不愉的男人,頓時詫異地開口。
葉子皓猛地回過神來,只不過他還沒開口,門外就傳來王錢氏的詢問聲,到中午了,不知主子何時吃飯。
“去西廂問問,她們說吃,就擺飯。”葉子皓立刻說道。
時間到了,隨時可以吃飯,而借著這個話題,他假裝剛才沒有心事重重的模樣,若無其事地朝葉青凰笑了笑。
“我是想著以后進了京,咱們是低調過日子財不露白呢,還是高調當個有錢人,讓朝堂上那些算計過我的人敢怒不敢言呢。”
就在這一瞬間,他就想到了一個可以掩飾真正心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