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他考了狀元還沒放官時,就有不少豪貴下帖子結交,而他卻全部回避了。
如今卻主動去送銀子,可不就意味著,他要找勢力站隊了?
這事兒就連周先生都不敢替他出主意,最后,葉子皓回去找葉青凰了。
這天夜里說起此事,有些遲疑。
“若你不想攀交那些人,那就不送了,要送,也只給皇上送。”葉青凰聽了,到是沒什么煩惱的。
“給皇上?”葉子皓詫異地看著正在燈下做針線活兒的人,“我能送什么給皇上?”
“別著急,現在還早。”葉青凰卻笑了笑,說起另一件事來。
“咱們今年釀出來將近萬五千斤葡萄酒,比預期好多了,大總管嘗過都覺得驚訝,沒想到我們真的釀出來這酒了。”
“大總管說,雖和西域上等貨比,還是差了些,但做中原生意,還是夠了。還讓我送三千斤給哥哥,可見他是認可咱們這酒的。”
“不如咱們也送兩千斤給皇上嘗嘗,若是皇上滿意,可以弄個皇商當當,明年咱們多種葡萄。”
“青華州各縣都種,葡萄市價必然起來,手藝在咱們手中,咱們還能把酒分銷給大戶,就如你稍后要做的事情。”
“也對,咱們葡萄酒若是做起來,卻沒有向皇上進貢,皇上必然不高興的,但皇商什么的,現在可別急著想,皇家什么沒有?”
“恐怕每年西域也有進貢的,比較之下,覺得咱們家的酒品質一般,上不得皇家席面呢。”
葉子皓雖然被說得有些心動,但還是理智的。
“咱這酒是不能不先送過去的,皇上不喜沒關系,若是不送,怕得罪皇家了。”葉青凰提醒。
葉子皓可以誰家都不靠,卻不能不靠著皇上,不然這官也是做不下去的。
“嗯,就送兩千斤去,就說是我夫人往年在家時釀著自家喝的,如今多釀了些拿出來換些銀錢,外界都說好,便貢上去給皇上也嘗嘗,是咱們做臣子的一片心意。”
葉子皓笑了笑,便有了主意。
只是上貢,到是無妨,皇家不喜沒關系,臣子的心意到了。
再說,拿自家做的東西上貢,可見他這清官并沒有可孝敬朝廷大官的東西了。
只不過剩下一萬斤葡萄酒,原計劃是要按十兩銀子的價賣出,就算沒有大戶愿意也沒有關系。
扶持商家的話他早就放出來了,是商家自己不樂意,他絕對不會強給,到時就擱在八珍閣散賣,賣十五兩。
半年之內必然賣得掉,再說了,三千斤可是送去北蒼了,若是賣不掉,剩下的就塞給哥哥去賣好了。
他們沒有聯系哥哥的方式,大總管肯定是有,不然也不會提醒葉青凰送三千斤了。
對賣葡萄酒的計劃,葉子皓是做了這三算的。
但若皇上也有興趣,真的讓他們做皇商的話,到也不失為一個出路。
只不過葉青凰為官眷,這皇商自然不能由她出面,說不得要把陳飛推出去了。
但具體如何,還是看皇上的意思。
竟然決定要拿兩千斤葡萄酒進貢,葉子皓就張羅起來。
但為了安全起見,他是準備低調行事的,目前府城百姓還只知道城守府買進了許多葡萄,并不知道這些葡萄干什么了。
陳家不是舉家南下了么?
他們也隨后送葡萄酒進京,就算陳家存著壞心思也不怕,他們的禮可是送給皇上了。
兩千斤葡萄酒,五斤裝的橡木小桶可是有四百桶,加上厚厚的涼草墊子一裹、麻繩細纏,可是派了整整五十兩馬車,如護珍寶地南下了。
而且押車的人是一百便衣府兵和一百府衛、五十個小廝,再由大總管親自隨行送禮。
畢竟是城守家的禮,要送去給皇上的,城守自己不可能前往,自然要派出可信任可倚仗之人。
若沒有大總管,也會派陳飛他們,但陳飛他們雖去過京城,也到過正陽門外等他們,但畢竟只是農家后生,何曾能將禮送到皇宮了?
能找到門路上貢的,也只有見過世面的大總管歐陽不忌了。
當葉子皓找到歐陽不忌相托時,見他雖是驚訝但并不驚慌遲疑、更未推辭,便知道他是能當大任的。
只不過歐陽不忌這一去,城守府里可就沒個掌事之人了,這一去連年都不知道在哪里過呢,能趕在開春回來都是好的。
但畢竟不是葉子皓剛上任時,如今這城守府也還是有不少人手可用的。
葉子皓有官威,葉青凰手下又有四個嬤嬤,大管事又是歐陽不忌挑的,早不是剛來時景象。
因此,歐陽不忌并不擔心自己離開后,城守府會亂套,何況過冬早有安排,事情都已妥善安置好了。
葉青凰也從明珠閣和云來酒樓的收益里拿了五千兩銀子出來,給歐陽不忌帶在身上,此去路遠,要用錢的地方多。
到也不怕旁人懷疑一個清官的府中總管何來這許多銀,只要解釋是城守府家當,就怕這一趟進貢不夠錢用才全帶上了。
要知道當初葉子皓以御賜黃金兌換銀子,最后可是將八千兩零頭全都收到了自己手中,又有公開的八珍閣經營。
五千兩,自然是拿得出來的,帳面上并沒有問題。
細細交代之后,歐陽不忌也知道在京城里可以找誰聯系,便帶著人馬出發了。
這天正是十月的最后一天,他們出發后不久,葉子皓也聯系了一些大小商戶到衙門開會。
并且用白瓷酒壺裝了些葡萄酒,加上自家的各式糕餅,就在衙門后堂款待眾人。
沒有選在后衙,也沒有請人去梅苑,則是符合最初的告示,感謝商家之前的捐助,扶持商家。
而這一趟的主題,自然是分銷葡萄酒。
他也不先報價,只讓大家品嘗、估價。
沒想到有人估五兩、有人估八兩、也有人估十兩、十二兩…
但是十二兩已經到底了,而且是楊明達估出來的,就是首富王成業,也只估到了十兩。
其他人則是看看楊明達,又看看王成業。
楊明達是在王成業估價之后開的口,雖然說是他認為、他覺得…但誰敢忽視他背后的城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