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主,江氏眼睛失明怕不是眼睛受傷,或許是當日撞墻致頭部受傷,腦袋里積了淤血塊未散所致。”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要尋尋名醫的。”葉子皓提醒著江家人。
他自凰兒有孕之后,就漸漸也對醫書略有涉獵。
又有凰兒在旁嘀咕一些奇怪的想法,他的思想其實是很受凰兒風格影響的,此時便相信血塊壓迫視覺神經之說。
只不過他怕江家人不信,只得提醒一下。
若江家人真的心疼江氏,為江氏以后的日子著想,也會去尋醫請藥。
萬一江氏治好又恢復了光明,再嫁就容易多了。
“多謝大人提醒,小民會尋名醫來治小女。”江家主立刻作揖答應了。
“若不是允兒一直在蘇家,我們不好太過多管,我們早就尋名醫來了。”江夫人在一旁抹淚。
然而葉子皓聽了她的抱怨卻是蹙眉。
若真待女兒,又豈會顧慮蘇家?就算蘇家不愿意花錢給自家媳婦治病,江家還不能掏錢為自家女兒治病嗎?
這事兒說出去,是非公道不上衙門也理論得清楚,此時推脫又有什么意思。
這時,蘇鵬卻聲音清亮地開口。
“娘,我要去學醫,若尋不到名醫,我就做名醫,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好,娘等著看我鵬兒長大的模樣。”江氏微笑地答應了,伸手雙手摸上孩子仰起的小臉,細細摸著他的眉眼。
母子的互動讓許多人感動落淚。
“江氏,我不日要去南華州,我會幫你打聽有沒有名醫的!”突然一個大叔喊了起來。
“有道理,咱們也看看自己是否便利,幫江家打聽打聽!”一個年輕后生也附和起來。
“我叔父在東昌縣,我也去信問問。”
“我兒子在石昆縣回春堂當學徒,我也去信讓他問問那里的郎中。”
“…”一聲眾議紛紛,人生鼎沸,全是熱情相幫的豪情。
江家人連忙拱手道謝。
江氏也讓兒子扶著她向門口,母子一起行禮道謝。
“你們趕緊回去吧,今天搬出蘇家,記得找蘇家要錢,若分期百兩,需要幾年要當面算清,以后別再起紛爭。”
葉子皓見百姓義氣自然也是欣慰,于是又提醒了一句,再看了黃瀚一眼。
黃瀚連忙抱拳應下。
眾人往外走時,江氏又扶著兒子瘦削的小肩膀一起轉身行禮告辭。
“回去吧,以后的路可就是你們自己走了,萬事要堅強、清醒。還有蘇鵬,要孝敬你娘。”
“回稟大人,蘇鵬記下了。”小朋友作揖,認真地答應了。
葉子皓勾唇一笑,覺得這個孩子挺可愛的。
聽說這孩子自己跑回蘇家告知娘親在江家的際遇,還是很機靈而且勇敢的。
看著這樣懂事的孩子,葉子皓忽然想起當初的銘兒。
葉家要休了李氏,銘兒再三哭求,看在銘兒份上,葉家忍下了李氏的無禮。
而銘兒如今也有七歲,長在他跟前讀書明理,也更加懂事、堅強了。
原、被告雙方,還有隨傳隨到、作完證就退下的證人們,全部都離開了,公堂上的衙差、書吏卻還在看著葉子皓。
“退堂吧,大家辛苦了,去歇歇。”葉子皓回過神來,立刻吩咐退堂,他也收了官印離開。
衙門里的熱鬧,就在三班六房也是聽得見的,衙門里的人早已見慣,自然忙著自己的,并不被熱鬧吸引,因為這樣的場面見多了。
公堂之上打板子哭爹喊娘的場面、直接上刑死去活來的場面,他們也是見多了。
但許靖言他們幾個秀才,卻是好奇溜了過來,在后廊下以前葉家兄弟們坐著旁聽的地方,也是半了大半過程。
守在往后堂入口的護衛武明揚看著他們表情時而沉重、時而氣憤、時而難過,也不驅趕他們。
葉青喜他們今天出門了,就是平時,也不大來這里聽案子了。
因為他們要自己讀書寫字,在過了頭幾天的好奇勁兒之后,就不再惦著來衙門逛了。
如今沒有葉正誠和葉華英在公堂上協助,葉子皓審完案子就直接回后衙。
六個秀才見他離開,只是作揖行禮,并未吭聲。
葉子皓看了他們一眼,也沒留下來討論什么。
這樣的案子在一堆官司里確實不算大案,只不過是江氏遭遇太慘、蘇文杰行為太渣,而引人同情,就顯得這案子有些沉重。
此時葉子皓的心情就有些沉重,不是如壓大石一般的感覺,而是如針扎一樣的酸痛難言。
回到正院里,他立刻將坐在枷椅中試圖伸著小手拉娘親衣袖的孩子抱在懷里。
葉子皓見兒子歡喜喊自己,卻罵道:“又不是騎馬!得什么呀!”
葉青凰聽了撲哧一笑,白了他一眼卻不說話。
“嘛唔!”
小吉祥卻似乎聽懂了,表情更加雀躍,小腿蹬得更歡了,而他吐出來的聲音也像那么回事兒。
于是葉子皓便抱了他去屋里,將他放到腳榻上坐著。
葉子皓迅速換下官袍后,就一手抱了兒子、一手把小木馬搬了出來,就放在廳門口,再將小吉祥放了上去。
小家伙騎到自己的小木馬上可高興了。
只不過剛蹬了幾下,木馬晃了起來,他害怕地松開攥著木馬耳朵處木把的手,朝葉子皓撲了過來。
“!!”他想要爹爹抱著他騎木馬,這樣才不害怕。
“臭小子,你是男子漢,豈能膽小,自己騎著。”
葉子皓見多了小吉祥害怕而撒嬌的場面,早已無動于衷,只蹲在一旁扶著他,卻不抱他。
小吉祥見爹爹不抱自己,頓時委屈地癟起了嘴,目光可憐巴巴地望著葉子皓。
但小吉祥打小就不愛哭鬧,撒嬌也愛用笑容和可憐的小眼神,而不是肆意哭鬧、打鬧來達到目的。
每次他都能把自己變成小可憐,讓人心疼不已。
“小吉祥!騎馬馬!”小鈴兒被李氏牽著手走過來,開心地喊著。
似乎被小姐姐鼓勵了,小吉祥雖然癟著嘴,但還是再次將雙手放到木把上,只是被晃得一臉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