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皓他們此時正在舉杯共祝,陳飛和趙沐秋也紛紛敬酒。
向放了官的周先生道喜,也對后天殿試的鄭哲煜說了吉祥話兒,最后看向葉子皓。
“皓哥,繼續加油!”
“皓哥,奪個狀元回來,給小吉祥樹立一個好榜樣!”
“好,承你們吉言。”葉子皓哈哈笑著,既不謙虛也不驕傲。
葉青凰只敬了大家一杯酒,最后這杯酒還是葉子皓代喝的。
因為葉青凰還得奶孩子。
大家吃吃喝喝、說說笑笑,但也沒有太忘形,都保持了清醒,小歇了午覺之后,就收拾心情,忙自己的了。
周先生在寫家書,鄭哲煜在溫書,為后天的殿試醞釀戰斗情緒。
葉子皓則是抱著小吉祥歪在床上看書,他將殿試當作了縣學每月一場的考試。
同樣緊張,但在掌控之內。
他不想在最后關頭給自己施加壓力。
都已經會元了,若是害怕失去頭榜的名次,反而考不出成績的。
第二天早晨,天竟然放晴了,小妹在院子里開心地喊著。
“有彩虹!又看到彩虹啦!”
葉子皓抱著小吉祥去院子里,教孩子也抬頭看天空掛著的彩虹道。
“小吉祥你知道嗎,你出生時,可是天天有彩虹哦。”
“哎呀,當初怎么沒叫你小彩虹呢,多好聽呀。”
葉子皓逗著孩子。
葉青凰從后院里走過來,聽見葉子皓的傻話,哭笑不得。
但當她抬頭看天空時,腦子里卻突然想起那晚那個人說過的話,小吉祥出生時,憑著族里祖傳的血脈聯絡之法,知道了她的下落,才能一路尋來。
是跟彩虹有關嗎?還是那顆朱砂痣?
這也太神奇了吧,難道她的家族是什么隱世神族?
葉青凰晃了晃頭,有些無奈地看向正開心笑著的孩子。
雖然不信那人的話,但事關孩子,她和葉子皓都不敢大意,如今每天都會給孩子戴上帽子,將那顆痣勉強遮了遮。
也不能全部都遮了,不然眼睛視線會受影響。
孩子還這么小,任何不適當的行為都可能影響到一生,他們不敢有半分疏忽。
但這只是他們的秘密,小姐妹們并不知道,有時就會將帽子推得高了些。
葉青凰只得說,南方的春天濕氣重,怕孩子著涼,不要亂動他的帽子。
這才讓小姐妹們不敢再隨便摘他的帽子了。
可是現在,看著與小吉祥有關聯的彩虹,想到與朱砂痣的那個男人。
葉青凰心里竟生出幾分惆悵。
身世不知時,她和葉子皓都想尋找她的家人,而今有人找來了,他們卻寧愿從來沒有過這回事兒。
不想被人打擾他們已很幸福的平靜生活,不想被卷入奇怪的危險中。
天空放晴了,對考生們而言是吉兆,天現彩虹,對考生們則是吉上加吉之兆。
第二天清早,葉子皓與鄭煜哲便梳妝整齊,坐馬車去了正陽門,當今圣上將在正和殿親自主持殿試。
而他們無需帶文具,自有宮中統一安排,三百考生當殿答卷,是為筆試。
之后,當今圣上會親自策問眾生,回答令圣上滿意者,又可加分。
而這時候考生的舉止穩重、思路靈活、思想開闊、反應敏銳、論點出眾、氣質氣場等,皆在金殿主人的考較之中。
而這也都決定了你將來仕途的高遠。
太師、丞相、御史大夫、六部官長等則在殿側旁觀,并不跑出來給考生們施加無形壓力。
而今天在另一處殿側,細竹簾子后面還有一位尊客。
要求觀摩東黎文士風采的北蒼皇帝。
當今圣上高坐龍臺,三百考生進殿三跪九叩,三呼萬歲,大禮之后,便在殿前太監的清喝聲里一一入座。
試卷發上,題目已出,大家沒有猶豫,開始打開新墨研磨起來。
他們發現這筆墨紙張都是極好的,硯臺更是無水自出墨,而且細膩、均勻,絲毫不影響答卷發揮。
寫字流暢自然,頓時讓他們下筆如有神助般,思路也很容易打開。
這發現讓他們有的驚訝、有的驚喜。
但隨即不被轉移注意力、沒有分散心神而能迅速集中精神應考的人,則根據先后不同程度,落入考官們的眼中。
葉子皓只是勾了勾唇,便很快收斂了心神。
筆墨硯臺再好,都不如他要寫的答案好。
這次到沒有誰先交卷、誰晚交卷,差距都很小,因為殿上記時的沙漏并沒有給大家一天或者半天的時間。
時間到就必須要交卷,否則做為棄考處理。
交卷之后便是靜待,圣上優先看的自然是頭榜前十名的卷子,其他人則看其他人的卷子。
那道簾子后,身著黑色繡金龍袍、頭戴紫玉金龍冠的冷面男子,也在打量著殿上的考生。
一個時辰后,圣上便出了三道策問,可讓人自行出列回答,也可被他點到回答,也可被走出來的老太師或御史大夫點答。
場面問答比較隨便,但氣氛卻凝重而緊張。
毫無意外,葉子皓和顏解元幾人是被點到最多的,但回答問題最多的,卻是葉子皓。
也難為他對三道策問都有見解,不然就要被問倒了。
而他的淡定從容氣度,無所畏懼的心態,也獲得了當今圣上的嘉許。
再加上他是所有頭榜里年紀最輕的人,又是一路奪魁,自然更受朝廷青睞。
因為這樣的年輕士子,好生培養著,將來必是朝廷舉足輕重地棟梁之材。
葉子皓毫無疑問被當今圣上欽點了狀元。
顏解元被點了榜眼,再加上探花。
這三人恰好就是剛剛結束的會試頭榜前三名,也足以證明他們的功名不是偶然所得,更不是運氣所致。
他們的功名實至名歸。
被點到狀元時,葉子皓的表情是驚喜的,但也不至于激動得忘乎所以。
比顏榜眼和另一位探花的激動,已是氣度優秀。
三人上前,三叩謝恩之后,便被當今圣上要求他們初八上朝,參與當天朝會,再行放官委任,之后便退出了金殿。
殿側簾子后,北蒼皇帝目光閃動,表情深沉,卻靜如山岳般不聞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