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給他幾個吧,陳飛收錢,我去裝糕餅。”
葉子皓立刻將孩子交給葉青凰,他主動來接過食盒往后頭走。
“皓哥,把昨天的錢放食盒里還人家。”葉青凰叮囑了一句。
葉子皓回頭看她一眼,微笑點頭。
他們自然想到一塊兒去了,但他清楚凰兒這一聲喊的意圖。
是為了讓對方清楚怎么回事兒,知情人都知道咋回事兒,別來壞事兒。
院外馬車中坐著的人聽見葉青凰這聲喊,不由勾唇微笑。
但他也知院子里有不少人,他不便露面,根本沒有獨處和妹妹說幾句話的機會,也是無奈。
但能在這里聽聽她的聲音,從開了一條縫的車窗中看向院中的情況,也不算白來。
很快,葉子皓就提了一盒子糕餅回來,每一個品種和不同大小都放了一些。
算是回應身份不明的哥哥吧。
當然錢也是要收的,不然解釋不上。
“大餅四個,小餅兩個品種各八個,共二十個。”葉子皓很快提了食盒回來,報了一個數目。
“我猜也放不了多少個,收了一吊錢。”陳飛連忙笑道。
“你們賺大了,外面鋪子怕沒咱們便宜,但以后不要再來了,不做你們的生意。”
陳飛又瞪起眼,兇巴巴地說。
黑衣男子看了他一眼,收斂了氣息笑道:“明天我會早些來,希望吃到更熱呼一些的餅子。”
在陳飛要罵人前,黑衣男子已立刻轉身將食盒遞進車廂里,很快便趕著馬車走了。
馬車從院門口經過時,車窗突然打開一半,露出拿了一個餅子正要咬的側臉。
葉子皓和葉青凰都擰了眉,瞪向那微微轉頭看過來的人。
這是要逼得他們搬家么!
“唉,早知道我就收一兩好了,價錢便宜讓他們想占便宜了。”陳飛一臉懊惱地自責著。
“能給一百兩當訂金的人,會差你一兩銀子么。”葉子皓卻橫了他一眼。
陳飛頓時被說得尷尬了,咧了咧嘴。
大家在家歇了一天,這一天葉子皓帶孩子,葉青凰趕進度。
夜里,大家忙完各自回屋,葉青凰依然坐在床邊趕進度,葉子皓抱著兒子坐在桌前讀書。
半歲的小吉祥已經能伸著手去抓爹爹的書,嘴里清空在“咿、唔、嘻、噗”個不停,仿佛也要跟著讀書。
突然,窗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葉子皓一抬頭,頓時蹙起了眉頭,不悅地瞪著窗格上印出的身影。
葉子皓沒有動,身影站立了一會兒,這才輕咳了一聲。
“白天來、夜里來,有意思嗎。”
葉子皓抱著小吉祥站起身,騰出一手去打開了半扇窗子,怒視著外面的男子。
“我來看妹妹,怎么沒意思了?”
月袍男子將一只食盒遞進窗子,放在書桌上,意味深長地瞥了葉子皓一眼,目光便落在朝自己露出笑容的孩子臉上。
當初妹妹出生,他還說妹妹沒有他一樣的痣,沒想到在妹妹的孩子身上出現了。
“小吉祥,到娘那兒去。”
葉子皓立刻就注意到兒子的不認生,轉身就將他遞給了走過來的葉青凰手中。
“凰兒,這是我帶來的點心,你嘗嘗看。”月袍男子立刻笑著和葉青凰說話。
“凰兒本來的名字叫什么?”葉子皓擰眉,立刻追問。
“等你放棄科舉之后,就告訴你。”月袍男子卻不上當,云淡風輕地開口。
“你這樣,會讓我猜測,是不是有人不想看到我夫君高中,才一直生事找他麻煩,甚至派了你來布下尋親局。”
葉青凰表情冷淡了幾分,目光清冷地看著窗外的男子。
那一瞬間,她的眉目與氣質,與那男子十分相似,仿佛天山的雪泉,冷洌而幽然,不受任何事物干擾的疏離。
“你們想要作官?”
月袍男子目光深深地看著葉青凰,語氣有幾分詫異,又有幾分不確定。
據他打探到的消息,妹妹生長在農家,妹夫性情開闊,他們都不是重名利、愛鉆營的人。
“無所謂做不做官,不過讀書人這條路,總要走到科舉上來看看實力的。”
葉子皓接話,語氣就淡然了許多。
他擋在窗前,不再讓外面的人看到他身后的妻兒,目光也帶了些警告。
“若你真是凰兒兄長,你若要認親便拿出認親的證據,請光明正大來認親。”
“若你不是凰兒兄長,我不管你背后主人是誰,都請你離開,就當此事不曾發生過。”
“若你是凰兒兄長,卻受人指使來阻我前程,就算我不說什么,凰兒也不會原諒你。”
“今夜就此別過,明天也別來買什么新鮮出爐的糕點了,西南街有家糕點鋪子,就有我們送的貨,一樣是早上新鮮出爐的糕餅,上那兒買去更方便。”
所以,我不關心你是何人,但你有什么目的你自己最清楚,以后不要再糾纏不清。
月袍男子盯著葉子皓,半天沒有作聲。
葉子皓握了握拳,忍住直接關上窗子的沖動,但也冷目與他對視,毫不退讓。
“夜深了,你請回吧,我們也要歇下了。”最后,還是葉青凰開口。
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
她的眉間有絲憂慮,不是為現在的麻煩,而是怕對方繼續糾纏不清,又分不出真假,讓他們難以應對。
“凰兒,藏好孩子的眉間痣,這是我族嫡血才能繼承的標志,雖不是人人都有,比如你,但若有,必有天賦,定當重用。”
月袍男子看著葉青凰露出憂慮的容顏,這才嘆息一聲,又看向她懷中正好奇看來的孩子,突然提醒。
“孩子的痣在靖陽縣不是秘密。”
葉青凰擰眉更深,已不是憂慮可比,她的目光驚駭地看著對方。
“你若敢打我兒子主意,我跟你拼命!”
“…”月袍男子無語地看著她,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既然有這么多難題,不如還是之前那句話,就此別過。”
葉子皓也著急了,再次擋在葉青凰身前,目光炯炯地看著外面的男子。
“你過你的,我們過我們的,各自安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