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子里,葉重信和周子康正和葉青楓在聊天,見狀都沖了出來。
周子康就去拉住馬怕馬突然驚著,葉青楓又折回去拿了把傘出來。
葉重信上了馬車接過孩子,先小心地將孩子抱到鋪子里,葉青楓這才又撐了傘出來,將其他人一個個接進鋪子里。
看到大伯最后下了馬車,葉子皓這才松了一口氣,心有余悸地道:“這幾道雷可嚇壞我了。”
若是驚了馬,車廂里的人坐不穩可咋辦呀。
其實葉青凰也很驚嚇,在第一道雷剛響起時,她就十分戒備了。
好在不是突然而起的炸雷,馬車雖然有一瞬間的顛簸,但很快就穩住了。
但大雨阻了行程,他們只能慶幸葉青楓在鎮上有間鋪子。
李氏在后院里做針線,并不知道前面的事情,葉華磊和葉常洲連忙去泡茶。
周子康和葉青楓將馬車系到鋪角屋檐下,也過來拿了干帕子擦著身上的雨水。
“這雨說下就下,只希望像上個月那樣,快些停了才好。”周子康忍不住道。
若是一直下個不停,就只能冒雨回去了。
這天氣不趕回去,子玉在家也會擔心的。
葉青凰將哇嗚哭著的孩子抱在懷里,看了看外面突然大雨的雨幕,便讓葉子皓撐傘,去了葉重義的屋里。
給孩子抱了尿布,喂了奶,又將包片圍了半身。
畢竟雨天濕氣重、天氣也會涼一些的。
等他們忙完出來,都只能在鋪頭坐著等雨停了。
好在這鋪子原就是做茶樓生意的,桌凳都有,只是這種天氣沒人過來喝茶罷了。
而先前喝茶的人,在見天色不對時,都趕緊回去了。
葉青凰是第一次來看到這鋪頭,四處打量了一下,到是很滿意。
葉青楓跟在一旁解釋了這些日子的生意,語氣之間掩不住高興。
葉青凰見李氏一直沒有出來,也懶得問起。
這雨下了一個多時辰,總算是小了許多,天空亮了些,風也不似剛才那么大。
“再等等就可以回去了。”葉重信在屋檐下看了看,扭頭說道。
葉青凰想了想,就將孩子交給葉子皓抱著,她帶著小姐妹們去了趟茅廁,回來就等出發。
葉重義不回去,小妹抱著爹撒了會兒嬌,便跟著表姐們一起爬上了馬車。
小伙計葉常洲和葉華磊也多撐了兩把傘,把大家送到了馬車上。
這次換了周子康趕車,葉子皓進了車廂。
剛才他們在鋪子里便說起了看過的馬車,葉子皓并未去看,反正有爹和周子康看過,品質上不會有錯。
剩下的只是價格和規格的問題。
小馬車自然便宜一點,但他們人多,只能買帶大車廂的馬車。
拖大車廂的馬肯定也會強壯一些,因而,總體價錢都不便宜。
光馬就得一百兩銀子,馬車到是只要五十兩,這都是車馬行知道是葉案首要買,給出的實價。
周子康的馬車就花了一百六十兩,還是在自家鎮上也是互相認識的人。
這價錢,自然不可能當場交易,他們需要考慮兩天。
正好這雨下得他們現在只想回家,沒有心思做別的了。
回到家后,葉子皓才說出自己的想法。
“馬車可以等我鄉試回來之后再買,現在買了要多養著,我去鄉試其實用不上。”
“與會試各自出發不同,鄉試是整個縣學組織一同出發,允許帶家人或小廝隨從,但所有人集中住宿,是按人來算的。”
“也就是不管你帶多少人,你付的錢和其他考生一樣,并不因你帶的是隨從就便宜些,當然也可以脫離縣學隊伍。”
“但大多數人是頭回出遠門,自然都會選擇跟著隊伍走,有縣學集中安排,也能安心些。”
“我原本是準備單獨走,避開縣學同窗能省很多事兒,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葉子皓說完忽然一笑。
“為何?那吳案首又是單獨走還是跟隊走?”葉青凰立刻問。
其他人還好,有些人不愛正當競爭,越是緊要關頭就越要戒備了。
就算將對方當敵人一樣防備著,也沒什么不可以。
“我找六爺爺要了兩支銀針,之后我跟隊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壞人想使壞,除了吃食和茶水里動手腳,別處很難吧。”
葉子皓笑了笑,不過笑得有些惡作劇。
“而一般人能用上的,最多就是泄藥、蒙汗藥?只要我有半點不適,我都會立刻找郎中來看病,若是想動刀動拳腳,那他們肯定用錯方法了。”
“其他找茬嘛…我纏著楊先生就好了。”
所以,明著來不了,暗著就看動文還是動武。
他帶了陳飛,兄弟倆都能打架,哪里怕人找麻煩?
所以,這時候他們趕著馬車反而不方便,還怕人打馬車主意呢。
能想到的都想過了,就為了能安全到達考場,剩下的就是各憑本事了。
葉青凰聽了哭笑不得,搖了搖頭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就算是現世界里大考,也是考方和家長方,都操碎了心的。
而這個世界里,有競爭就一定有各種手段各顯神通。
有人想買題、有人自己抄、有人替考、有人給對手下毒下藥。
當然也有簡單粗暴的,直接找人盯著落單時拖進暗巷里打一頓,或者設個局關起來。
總之就是千方百計阻撓對手進考場。
至于那些買通考官的事,還在其次,也就是能過了前面這些兇險關再說吧。
這種事,每期都有發生過,不一定發生在這個縣,也不一定發生在這個州,但相關的話題從來就沒有冷過。
葉子皓進了縣學自然都聽說過了,再加上吳案首勢力的處處刁難,這次不用葉青凰來叮囑他,他就思慮過許多了。
不跟隊是為了低調潛伏,避開那些算計。但跟隊走也有個好處,那就是有縣學師長們張羅食宿,還有學政司和城守府派的人維護安全。
他只要進了客棧就不出門,閉門苦讀就好了。
聽了他的一翻分析,葉重信都不禁擔憂起來,葉張氏更是咋舌,沒想到平步青云的背后,其實一點也不平步。
這簡直是一條充滿荊棘的危險路,她差一點就想讓兒子不要考了,自己的安全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