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就算年紀與身份都符合，這等到選秀結果出，怕人都等老了。”
葉青凰想到這里不禁嘆了口氣。
“年紀小些也罷了，早些出局也還好，若是層層選到京城少說得一年吧？”
“若在最后沒選上，一年歡喜一年愁，到最后可真是百般滋味，只能自己咽了。”
“這是咱們管不了的事兒，咱們別操心了。”葉子皓連忙提醒著。
他家凰兒都要當娘的人了，連走過場的機會都不會有。
至于別人，也就是張佩兒，可與他有何關系？
一個欺負他媳婦、差點傷到他孩子的表妹？
這事兒在家里熱鬧了一陣，很快就被事不關已的他們拋到了九霄云外。
他們那么忙，更愿意做自己的事情。
而陳飛偶爾在街上聽到熱鬧，才會回家來說給姐妹們聽聽。
而陳杏花和趙春杏，今年才滿十三，恰在待選的范圍之外，只要朝廷不改規矩，就連戶籍都不會去核對了。
當然這時候有心之人找衙門里的人改戶籍上的真實年齡，也是有的。
但明白人清楚，這事兒若是查了出來，可不只是砍頭這么簡單，就算不會誅九族，也會全家抄沒、發配充軍。
因為這是欺君大罪。
轉眼二月初一，這天就是二月的月考了。
一大早，剛從沐休中準備充分的葉子皓便神清氣爽地去縣學了。
他說，今天就是他的又一次院試大考，他要好好表現。
葉青凰聽了好笑，卻沒有多說什么。
不管他是否存著給別人施壓的心思，今天都是他去參加很重要的月考，自然不能說喪氣話兒。
送走葉子皓，葉青凰回來泡了紅棗茶，就繼續忙了起來。
正月的安胎藥吃完了，接下來不用再吃藥，只要在飲食上注意營養、保持適當鍛煉身體，一個月請醫問脈一次就可以了。
她雖然沒有專門去做什么吃的，但早上會蒸一碗紅棗雞蛋羹，下午會喝一碗紅糖芝麻茶、晚上若餓就吃塊點心。
也沒特別去狠吃什么，不餓就行，雖不是每天有肉吃，但隔天必然做一次紅燒肉或是燉一次湯，油水還是足的。
除了她這個孕婦，家里也還有這么多小的，伙食不會太差。
而鍛煉身體也就是每天廚房里干活，或者廊下走動。
她打算天氣再暖和一點，就在晚飯后去街上走走，能走遠一點，也看看外面的熱鬧，有益身心。
但是中午飯后，大家都會在院子里玩耍一陣，也曬曬太陽，除了她，小姑娘們一樣也要愛護身體。
她精打細算地安排著自己的生活，琢磨著在回家待產前，能賺回多少錢，小吉祥出生后應該如何養育，不能再繡花時，又應該從何處賺錢。
一天中忙碌中很容易就過去了。
傍晚時葉子皓回來，看他滿面微笑就知道，今天表現不錯。
“就算出成績也得明天吧？”
但葉青凰還是忍不住提醒他，別當驕兵，到時現實教做人。
“沒關系，我比其他人表現好就成。”葉子皓卻不在意，因為另一件事，讓他愉快。
“今天吳明方來上學了，剛好趕上月考，或者說他知道今天月考，才來上的學。”
葉子皓這次不賣關子了，直接說了今天縣學里發生的事情。
“雖然大家沒有啐他口水，但皆是橫眉冷目，有些人還哼了一聲，以示不滿。吳明方只作不知，一副很虛弱的模樣就去了課室。”
“全縣學都在今天考試，已經不需要先生再多解釋，先生一到就直接發卷，幾個先生交叉巡場。”
“按理吳案首應是有備而來，然而，大約是受到充滿怒氣的同窗一些干擾，他發揮失常了。”
“他的試卷一交，立刻就被老院長拿去了，當著幾個先生的面兒閱看，當然也包括我的試卷。”
“他的先生與我的先生皆在場，這也作不得弊了，最后老院子與幾位先生一致判定，我的策論最好，文、詩、賦都干凈漂亮，而吳案首的措詞華麗卻嫌堆砌，華而不實，策論在格局與立意上皆落下乘。”
“雖然其他人的卷子還沒出來，但我與吳案首的當場就被閱了出來，放學時被先生叫過去，當著我們的面兒宣布了結果，然后我先回來了。”
“他怕是還在被先生訓斥著呢。”葉子皓說到這里突然冷笑一聲，“當初我病假，如今他也請了病假，我匆匆趕回縣學就迎考，他回到縣學也立刻考試。”
“當然他完全有理由說他大病未愈發揮失常，可這不重要。”
“畢竟當初我沒考好，就被他和他的擁躉往外傳閑話，鬧得縣城里沸沸揚揚，如今他自己沒考好，就該輪到別人去傳他的閑話了。”
“心高氣傲、一向自視才華的吳案首，在月考里也栽了，這話題夠外面人說許久了。”
葉子皓忽然又開心地笑了起來，覺得非常解氣。
不管是一山不容二虎也好，還是科舉路上有競爭也罷，使陰招還牽扯家人進來，這種人就該吃些教訓。
用凰兒常說的話說就是，讓現實教做人！
“只怕就算外面傳閑話，他的影響力也不夠了。”葉青凰卻是呵呵一笑，“現在外面說得最多的，怕還是選秀。”
“聽陳飛說，縣令千金首當其沖，恰在年齡范圍，又還沒說定親事呢。”
“再有縣城里不少人符合條件的，都在說不知能不能選到東華州名單上去呢。也有人家議了親的，聽說悄悄定了親，寫了婚書了都。”
所以，現在街頭巷尾熱議的怕已不是縣學里的事情，而是誰家會不會被選上。
“那真是便宜他了，被這檔子事兒擋了，但是沒關系，今天師長可沒說這是最后一場月考，說不定三月初一還會考呢。”
“那你也要從頭再拼呢，可不能大意了。”葉青凰連忙提醒他。
“知道，這樣也好，時時保持警惕，不敢有分毫懈怠。”
葉子皓卻笑得淡然，并不覺得這是壓力。
他反而覺得這是動力，讓自己可以更集中地保持戰斗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