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銘兒還太小,從來沒離開過他娘,至少讓他再大一些…”葉青楓無奈,只得和他爹說好話。
“你小妹還沒有五歲,是凰兒帶大的,如今乖巧懂事,最近也開始背《三字經》,會數十個數了,凰兒教的。”
葉重義打斷葉青楓的話,拿葉青凰教妹的例子來說,又嫌棄地瞥了一眼李氏。
“而你的媳婦,作為親娘,是怎么教銘兒的?利用銘兒的孝順,一直在抹黑葉家、中傷家人。”
“連爭奪家業這種事都拿來說,是想把孩子養成一個自私自利、不辯是非的壞孩子嗎。”
“李氏不賢不孝,還不慈,若她再敢興風作浪,葉青楓你只有兩條路,一、休了李氏!二、帶著李氏滾出葉家!我沒你這不孝子!”
葉重義見李氏還在翻白眼,猛地一拍桌子,語氣凌厲地警告。
李氏正聽得一臉不耐煩,突然見公公拍桌子擱下狠話,這才嚇了一跳,紅了眼眶,就開始拿了帕子抹淚。
葉方銘被嚇著,癟著嘴也想哭,但葉重義立刻握住他的小手,目光嚴肅地看著他,讓他不敢哭出來。
“銘兒你記住,你是我們葉家的子孫,葉家村才是你的根!”
“知道了,爺爺。”葉方銘癟著嘴點頭,大眼閃爍著眼花,突然抬起衣袖抹了抹。
“好孩子,你以后就在葉家村讀書,葉家村每一代都出過童生,你堂叔就是一個極有天份的讀書人,你要向他學習,做一個明白事理的讀書人!”
葉重義抬手摸摸孩子的頭,安撫地教導著他。
葉方銘連忙又點頭。
見兒子竟然點頭,李氏這才心慌起來,眼淚汪汪地拽著葉青楓的衣袖,哀求起來:“夫君,銘兒不能回葉家村啊。”
“放肆!”葉重義猛地一聲喝斥,“銘兒是我葉家子孫,怎么不能回葉家村,還是說你李家沒男丁!”
這才要招了上門女婿奪走他葉家孫兒,延續李家香火?
李氏是有一個哥哥的,不過她是老來女,自幼在家確實很受寵愛,吃不得苦。
葉重義的話說得很重,李氏和葉青楓雙雙變了臉色。
但葉重義因為氣憤,終是氣息有些不穩,便按著胸口咳了起來。
“爹,別生氣了,你是當家人,這個家自然是你說了算,大哥大嫂自然不敢忤逆你,到是你若氣壞了身子,又得花錢治病,到時恐怕連村塾束修也交不起。”
葉青凰連忙走過來,幫著葉重義順氣,不過她的話也是警告葉青楓。
當家還是爹,若他執意忤逆,氣壞了爹增加了病藥錢,那他兒子讀書的錢,他自己出,別指望家里有錢給他。
葉青楓似乎也明白了這點,看向葉青凰的目光深沉了許多。
“凰丫頭,真看不出來你心機這么重。”葉青楓突然說出一句,心中已然有些明白。
他太久沒回來,家中許多事,似乎已經沒他說話的份兒了,反倒是這個爹撿回來的女兒,更受爹和外公的寵愛。
“大哥在說我之前,可有將這幾個月的家用帶回來交公帳?”葉青凰抬頭正視葉青楓,反問。
原本她不想和兄嫂正面對上,但顯然在他們心里,不管她怎么做,都得不到他們的親情。
他們認為,她怎么付出都是應該的,但她依然是個吃白飯的,占了他們葉家便宜。
正是有這樣的觀念,才會有一直以來針對她的惡劣態度。
以前,為了低調長大,她忍了,從來不跟他們杠上,在家也一直很努力做事,不想給爹添麻煩。
但是后來的事情已經超出她的計劃了,也讓她忍無可忍,不想再沉默。
“我連這一季的束修都沒交上,哪里有錢交公帳!”葉青楓沒想到凰丫頭還敢跟他談錢!
“大哥每天辛苦挑貨郎擔,卻連家都養不了,那還挑什么?回來種地吧,我還沒聽說村里誰家窮得沒飯吃的。”
葉青凰立刻關切地發表見解,卻無形中諷刺了葉青楓,所賺不過如此。
葉青楓被噎住,想說挑貨郎擔比種田賺錢吧,可他剛說了交不上束修啊,那他賺的錢去了哪里?
他沒法辯解,只得咬了牙狠瞪葉青凰一眼。
他越來越覺得,這個凰丫頭不簡單,總在挑事。
趙樹生見葉青楓竟然表情困窘,突然“呵呵”笑了一聲,看著他的表情,仿佛在說“你繼續哭窮啊,怎么不哭了?”
“鎮上花費大,孩子讀書更是耗錢,就算貨郎擔再有生意,也根本攢不下幾個錢。”
李氏抹著眼淚,突然幫腔。
“知道鎮上花費大還住在那里,裝什么闊小姐!”
二舅娘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嘀咕了一聲。
“什么腳穿什么鞋!嫁了泥腿子還把自己當大戶人家小姐,這花費不大才怪。我看哪,是青楓眼瞎,娶了個敗家娘們。”
小舅娘也連忙嗤笑地嘲諷李氏。
“可不是,長得嬌貴病,不是嬌貴命,看不起泥腿子,還不是要找泥腿子爹要錢!”二舅娘又開口。
“就是,有本事別要啊,自己發家致富啊!”小舅娘又跟上。
“連凰丫頭都知道繡花賺錢,為爹還債,你們身為長兄長嫂,既不交公帳,也不知道繡花貼補家用,只知道伸手要錢,真不要臉!”
二舅娘又罵了一句,小舅娘就嗤笑了一聲,兩人都不再說話,因為李氏的臉色很難看了。
但她們是舅娘,才不管李氏是哪家小姐,照罵不誤。
葉重義已緩過氣來,卻不阻止。
趙家人更是一臉嫌棄地看著李氏。
李氏沒想到有一天會被泥腿子瞧不起,氣得差點吐血。
葉青楓臉色陰沉,卻是沒有再說話。
他很清楚,現在一家人都對他有意見,這樣爭執下去是不會解決問題的。
“爹,我最近開支是大了些,也是想的家里公帳還有錢吃飯,就緩了兩個月沒交公帳,也不是故意不交。”
“我為了能讓銘兒在鎮上過更好的生活,每天早出晚歸有多辛苦,你也挑過擔,自然知道。”
“這次你病了,我也不是不關心,但我沒辦法,今年生意不如前幾年,我只能走遠一些,更辛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