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谷檢查了儲物格,又查看技能,道:“剛才從任務信息中來看,委托者壽元最多不過一年。因為委托者并非橫死,而是身體本身到了油盡燈枯之際,我的靈魂進去了恐怕也維持不了身體多久,身體的生命磁場消散也無法修煉,更遑論讓宗門發揚光大了。”
小z:“嗯,我們推算的數據也差不多,委托者大概還有六個月左右的生命,如果你能夠在這幾個月內把他的修為提升到筑基期的話,那么就會增加五十到一百年的壽元。如果這幾十年內能再提升,那么…”
如果是一副年輕且資質好的身體,莫說半年,芩谷一個月不到就能修煉到筑基。如果遇上像上上個任務中的“幾世魔尊”的逆天資質,修煉到筑基是分分鐘的事情。
委托者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身體經脈以及一些機能萎縮,修煉起來更加困難。
委托者自己從七十歲到九十多歲這幾十年時間,即便每天堅持打坐呼吸吐納,但是修為一絲兒精進都沒有。
反而會消耗一些靈力維持身體機能運轉,可見身體已經不適合修煉了,若想扭轉,則需要投入大量靈力滋養身體,重新恢復身體的生命磁場。
所以,這次任務能不能‘順利’進行下去,取決于她能不能在這半年時間突破到筑基期。還不論后期如何讓宗門發揚光大的問題。
任務失敗,一千多個魂靈石的代價芩谷還承受得起,但是讓魂體實力降低一個等級,這就讓她有些肉疼。
魂力凝聚有多么困難她深有體會,做了幾百年上千年的任務了,現在也只是地靈級,還算不得真正的“人”。
想了想,她讓小z與委托者連線一下,看對方提的條件可不可以商量一下。
小z:其實這個任務在榜單上掛了差不多兩個多月了,雖然給出的酬勞算不得低,但大家都明白委托者身體狀況,再則,即便他們有可以輔助修煉的功法在幾個月內幫助突破,但宗門沒人也沒資源,想要讓其重新壯大,除了投入相當大一筆財富之外,還需要招收弟子,以及更長的時間,少則幾十年多則…恐怕上百年!所以都不想冒這個險。反過來說,委托者也等了兩個多月,想來他應該也非常急切希望有人幫他完成畢生宏愿。我覺得他或許會做出一些讓步。
芩谷也是這么想的。
且說洪道凌自知時日無多,可是又放心不下宗門,他在師父面前發下宏源要將宗門發揚光大。
洪道凌很不甘心,當年他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同村有一個比他資質低的孩子進了另一個宗門,現已經到了結丹期;
他跟隨師父到明暉宗,九十多年了,卻連筑基都沒到。
他渴望完成師父和無數前輩們的遺愿,把宗門發揚光大,將這功法傳出去。他也渴望得證大道飛升仙界,所以不惜以自己畢生所有向上蒼發出宏愿。
經歷上次弟子叛出宗門一事后,又過了兩個月,他感覺自己身體越來越凝滯,就像是…腦海中的思想越來越難以控制身體行動了一樣。
他感知自己的大限將至。
這個時候,他也終于明白了兩個小孩兒當初為什么突然改口了。
因為,他們在等著他咽氣呢。
洪道凌是無意間聽到兩個小孩兒談話得知的。
雖然宗門現在窮的叮當響,但是好歹這明山周圍數座山峰都是明暉宗的地界,放在俗世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關鍵是,洪道凌就算是再窮,身上也有積攢了幾十年的“東西”,比如一些材料等等。
錯,其實最最重要的是他身上那個儲物袋!
他不是心心念念想把衣缽傳給自己嗎,索性等他兩腿一蹬,他們便順理成章繼承了他的一切。
洪道凌得知兩個小孩兒不離開的真正原因,又是一陣心塞,但卻無力回天了。
他現在感覺隨著時間推移,就連運轉靈力都有些困難。
他轉念一想,不管怎樣,就算兩個小孩兒為了他身上的儲物袋,但只要記著明暉宗,也是…好的。總比一切隨著他的死亡而徹底消弭于這個世界好啊。
這天晚上,洪道凌照例以打坐呼吸吐納代替睡覺,意識沉浮之中,他感覺一道聲音從識海深處響起。
“我已感知到你的宏愿,我可以幫你,但并不一定能完全達成,如果你愿意的話就簽下這份契約吧。”
聲音飄渺而空靈,洪道凌意識落在那份“契約”上,隨著他意念所指,上面的所有信息便傳遞到他的意識中。
上面正是他之前向上蒼發出的宏愿,以畢生所有換取一次逆襲的機會。
沒,沒想到上蒼果真感應到了他的祈愿,頓時激動不已。
剛才那個聲音的意思是,因為他現在情況特殊,很難盡善盡美地完成他的心愿,只要他同意心愿不是強制性的要求,對方就會幫助自己。
最為關鍵的是,對方還更改了委托的酬勞。
之前他是把畢生功德押在這一次宏愿上,現在,對方只要求一半的酬勞。
洪道凌激動之余,也仔細思考一番,無論如何,自己也還剩下一半的功德。
用一半功德賭一次,若是逆襲成功了,那就千值萬值,若是沒成功,自己也還剩下一半功德也有退路。
思及此,洪道凌鄭重地將自己靈魂印記摁了上去。
緊接著,隨著那契約散成點點金光消散,那道空靈的聲音再次傳來:“…不管成功與否,我保證,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幫你達成心愿。”
洪道凌還想說點什么,而后,他感覺到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作用在他的靈魂上。
脫離身體,穿越層層壁障,來到另一個飄渺的空間里。
他左右看看,四下一片茫茫白霧。
這白霧中就像是有某種力量一樣,讓他們靈魂感覺很舒服…除了孤獨之外。于他而言,幾十年都是自己一個人生活和修煉,所以即便周圍空間只有他一個靈魂,也并沒有覺得絲毫孤獨。
這時,他感應到自己遠在另一個時空的身體。
咦,“自己”動了…
那枯槁的身體里有另一個靈魂,難道,剛才與自己簽訂契約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