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谷站在光禿禿的小山丘上,一眼望去,眼前是綿延起伏的蒼黃荒涼,只有零星的干瘦的草在風沙中頑強支撐著。
在目力盡頭,隱約看到有一條橫亙的山脈在地平線上若隱若現,那里應該就是連山了。
那風沙便是從連山另一邊吹拂過來的,經過一道山脈的阻隔都如此肆虐,可想而知氣候多么的惡劣。
眼前的場景和之前在衙門里看到的地圖重疊起來,沒錯,應該就是眼前這一片半荒原地帶。
如果不能及時組織沙漠進程,沙丘很快就會覆蓋過連山,那么連山就再也起不到阻擋風沙的作用了。
所以,現在要防沙固土,只能回復這里的植被。
這個小時空還沒有足夠的生產力,單單造出一條防沙帶,所以官府便以這種拓荒政策鼓勵民眾對這里進行拓荒。
只可惜…
眼前的情形惡劣超出芩谷地想象。
這一望無際都是沙塵滾滾的,就沒有啥綠色,難怪沒有一個人愿意前來呢。
芩谷就長長地嘆了口氣,就在她準備勒轉馬頭,現在應該能在天黑前趕到十里之外的小鎮。
這時,一直處在沉默中的小Z突然給芩谷傳了一段信息:“其實這里最大的困難是水源,只要解決了水源問題就解決了大半。現在風沙還沒有越過連山,連山仍舊是這一片地區最大的防護帶,但若是等沙丘漫過連山,到時候就真的晚了。”
對于芩谷在委托者身體中做出的決定,小Z很少做出干預。
這次他突然發表意見,芩谷很是重視,不管怎么說,人家是時空小屋的管家。
鐵打的管家流水的掌柜,人家經歷的比自己多得多,之前也有很多掌柜,走的都比自己更遠。
所以芩谷對小Z的建議非常重視。
如果要解決水源問題的話,唯一辦法就是地下水。
只有恢復了這里的生態平衡,就會有降雨,然后再反饋給地下水系統。
就在芩谷準備再去荒原中深入了解一下,小Z又傳來一條條的消息。
這些都是他通過自己龐大數據庫和強大的推衍能力,逐步還原出了這個地區十年前,五十年前,一百年前的樣貌…
芩谷看著這一幅幅畫面,心情變得激動起來。
兩百年前,這里還是茂密的叢林,遠處的連山就像一座巨大的綠色屏障。
有溪流從林中蜿蜒而過,鳥語花香。
陸續有人們發現這里并在這里定居,人們在這里開墾土地,放火燒山,變成可以耕種的土地。
將河灘開坑出來種植作物…
逐漸的,山林變少,河流變窄。
一百年前,這里達到人類文明空前盛況。
這里有繁華的集鎮,有一片一片的土地,綠色樹林逐漸被一座座房屋取代,河流細,河灘也變成了土地。
五十年前,曾經水草豐茂之象不復存在,這里變得沙塵漫漫,河水早已斷流,曾經的繁華不再。
人們陸續搬離這里…
十年前,這一片土地上還有一片片的草地,春天開滿鮮花,夏天看上去就像在大地蓋上一層綠色的毯子一樣。
人們將牛羊驅趕到這里吃草…羊兒將草根都啃了起來吃掉。
五年前,這里徹底變成了風沙的世界,荒蕪了。
…芩谷想著自己之前的想法:她想要盡快讓自己的功德值回本,所以對于這個投入周期長,見效慢,甚至可能好幾年都不可能看到什么收益的地方,她是真的猶豫了。
而此刻,她感覺胸中有一團火苗在燃燒,整個人都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斗志一樣。
芩谷是一個經歷了很多次任務世界的時空小屋的掌柜,正是因為時空小屋,因為智腦,她才變得和其他的靈魂不一樣。
時空小屋賦予了她與眾不同的金手指,可不就是讓她于每一個委托者的人生中,對小時空做出改變的嗎?
上天給了她這些超越常人的條件,總歸要為這個世界作出一些什么,也才不枉自己這任務者的稱呼啊。
要不然的話為什么智腦會在這個時候給與她這些提示?!
芩谷一時間心潮澎湃,這件事就這么定了:這個硬骨頭,她芩谷接了!
芩谷用剩余的一點時間,縱馬在遼闊的荒原上奔騰,粗略查看了一下,就算中間這片稍微平整的地方,都有數千畝的范圍。
一旦拓荒成功,便是駱家最大的一筆財富了。
其實芩谷此時縱馬奔騰還有另一個原因,勘察地形,收集周圍的數據,然后讓小Z推衍那里打井采地下水比較合適。
第二天,芩谷首先回曲塘縣,去縣衙里跟靳縣爺說了自己的決定。
靳縣爺沒想到對方這么快回話,其實他心中還以為駱小姐回去跟駱老爺商量后就告吹了呢。
沒想到…
靳縣爺:“駱小姐,這,這可能兩三年都沒有任何收入,還需要投入很多人手,種子和肥料…你真的決定了?駱老爺他…”
芩谷爽朗地笑著道:“前人栽樹后人才能乘涼,更何況朝廷給了這樣優厚條件,我已經決定了。那么我現在還需要辦些什么手續嗎?”
靳縣爺:“需要做一個登記,預期拓荒的范圍…不過這個也不能亂寫,因為到時候是有人陪同一起檢測作物收獲,若是連最貧瘠的土地的兩成收獲都沒有的話,就…”
拓荒中未免有些人“占著茅坑不拉屎”,所以才有這個硬性要求,有官府的人陪同進行收獲檢查,確定是拓荒成功,然后才會正式將這些土地劃入到拓荒者的名下。
若不然,這片土地還不能屬于拓荒者的。
芩谷應道:“多謝靳大人,我明白的。”
離開縣衙,芩谷又馬不停蹄回到駱家院子。
她必須馬上準備人手,開赴連山,準備大干一場了。
剛一回家,方嬸就連忙過來,一臉緊張地叫住她:“小姐,老爺和太太找您…”
芩谷見對方神情凝重,小聲詢問了下:“可知道是什么事情嗎?”
方嬸:“剛剛傍晚的時候,商會的何會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