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走在外面,左鄰右舍都在朝她指指戳戳,就是說她女兒嫁人了還不安分。
“竟然還學人家男子在外面開啥公司?”
“嘖嘖,反正她們就沒停過那個女人開啥公司的。”
“開公司不是要很多錢嗎?她一個女人哪里那么多錢?聽說之前婁家二老被氣病倒了,他們兒子還到處借錢來著,莫非是那個女人把家里錢拿去敗了?”
“我看吶,莫不是在外面網到別的男人了,要不然怎么那么多的錢?”
恨人有笑人無,東家長李家短扯的不外乎這些。
其實這些言論的根頭并不是這些長舌們自己想象出來的,而是魯文華特意散布出去的。
袁瑩母親聽了這些,更是氣的身體發抖,抓起一根繩子就去找袁瑩了。
此時芩谷正在陪女兒做手工,剪花紙,時不時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其樂融融。
孩子在芩谷悉心培養引導之下,已經逐漸走出曾經的陰影,變得開朗起來。
甚至還在班上交了幾個好朋友,每天上學回家都非常開心。
芩谷也非常注意孩子的營養搭配,半年時間明顯看著長個兒了。
這讓芩谷心底很是安慰。
經過上一次委托任務后,她知道,當條件允許的時候,委托者是有機會再次回到自己的人生當中的。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袁瑩,袁瑩你這個不要臉的,還不快開門——”
正在學著剪紙的安妮身體突然一抖,刀鋒在指頭上割出一個小口子,血珠一下子就滲出來了。
芩谷眼神一暗,就憑這粗魯的拍門和叫罵她就知道是誰了。
而這聲音已經在孩子心中留下陰影,盡管這幾個月恢復,但是突然來這么一下,還是把孩子給驚著了。
芩谷禁不住微微皺了眉。
委托者悲慘絕望的人生,有一半都是這個“母親”的功勞。
要不是看在她是“母親”的份上,芩谷絕對會讓她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安妮連自己手上的傷口都沒覺察到,小臉上浮現出驚恐之色,看著芩谷:“媽媽,是…姥姥…媽媽,我們…要不要報警啊?”
芩谷一直告訴孩子:當有人威脅到自己人身財產安全,并且自己無力應付的時候,就要報警,找警察叔叔。
很顯然,這個狀若瘋狂的姥姥已經被孩子列為威脅到自己人身財產安全行列了。
芩谷溫柔笑著,摸了摸對方的腦袋,道:“我們小安妮不怕哦,有媽媽在呢。看,你的手指都流血了,剛才媽媽告訴你做事情的時候一定要專注,看來我家安妮走神了呢,嘖嘖,這血至少要吃兩個雞蛋才能補回來呢…”
芩谷的話成功把安妮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才覺得指頭傳來一陣疼痛。
“媽媽,疼…”
芩谷才懶得理會門外的叫罵和砸門的聲音,而是拿出醫藥箱給孩子清理傷口,貼上創可貼。
芩谷對安妮道:“寶貝,你先到臥室里看看書,我們等會再繼續剪紙好嗎?”
安妮點點頭,“媽媽…你你要小心點。”
芩谷摸摸孩子的頭,便送到臥室,把門關上。
臉上溫柔如春風的神情驀地一斂,換上漠然陰冷的面容。
之前她打發婁寶貴回去的時候,就料到有這么一天。
只不過當這一天真的到來之時,她仍舊替委托者替那個口不擇言的女人感到悲哀。
感情女兒在她眼中就只是可以買賣的為自己換來利益的物品,是可以為她換來好處的東西。
委托者的絕望,何嘗不是這個女人依仗自己“母親”的角色,讓她在深淵中連反抗都不敢?!
芩谷慢條斯理拿出一根繩子,橫綁在門欄上十多厘米的地方,然后咔噠一聲,鎖扣打開。
外面的人已經等不及了,她覺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怠慢,簡直沒有把她這個當母親的放在眼里。
所以聽到門鎖一打開,便迫不及待地拉開門,口中叫罵著,拿著繩子就往屋里沖。
“你這個不要臉的,當初就不該生下你,真該掐死…”
“丟人現眼的東西,把我們的臉都給丟盡了喲…”
哪知道她急匆匆往門里沖,卻被繩索一擋,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撲…這一撲不要緊,關鍵是不知道何時,就在她前方突然多出一張凳子。
然后好巧不巧,一張老臉結結實實砸在凳子上,發出“嗷”地一聲慘叫。
之前污穢不堪的辱罵戛然而止。
變成了痛苦的嗚咽。
芩谷終于覺得耳邊清靜了下來,還是這哀鳴聽起來更悅耳一點。
袁瑩母親畢竟是快六十歲的人了,這一摔,雙腳膝蓋受損非常嚴重,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嘴里牙齒被磕掉幾顆,嘴皮也破了,滿口血沫子,看上去非常血腥凄慘。
袁瑩母親無比怨恨地瞪著芩谷,仍舊從喉嚨里發出模糊的音節。
芩谷苦笑,呵,對自己女兒只有辱罵,只有親恩脅迫的母親。
用這一套把袁瑩吃的死死的,所以袁瑩想要從深淵掙出,可是外面還有一個至親之人,以親恩脅迫,將她一次次逼回深淵里。
但是她終究不是委托者本尊,她是芩谷,一個就算是在自己本體人生都能用理智思考權衡利弊的人,又怎會在別人的人生中,隨意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芩谷站在旁邊,冷冷地看著這個女人在地上扭動,嘴里一邊吐著血沫子仍舊不忘罵人。
袁瑩母親大概是真的摔疼了,罵累了,掙扎了幾下愣是沒能站起來,從喉嚨里發出嗚咽聲。
她看向一旁的芩谷,原本充滿憤怒和怨恨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莫名的恐懼。
她這時才發現,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那個一直被她拿捏的死死的女兒,怎么變得這么…陌生了?
好一會,房間里終于消停了下來,芩谷拿出手機,慢悠悠撥打了急救電話。
袁瑩母親看見醫護人員來了,嘴里急切地嗚咽著,可惜現在牙齒掉了,嘴皮也破了,一張口就是一包血沫子出來,完全不知道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