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師才剛剛開口,就被芩谷接連幾個反問弄得一滯。
芩谷說道:“楊老師,我知道你的難處,不過這些真的不是我所愿意的,我只是想要好好讀書,完成學業。不讓父母再為我操心,不再讓所有關心我的人失望。”
“這一個多月來,不管她們怎么耍小動作怎么欺負我排擠我孤立我,我都可以忍受,對于我來說都無所謂。可是這一次,她們是真正威脅到我的生命了,我只是本能地反擊。”
楊老師:“玲悅啊,你怎么現在還不明白,老師不是說你有什么…而,而是現在她們的家長找來了記者,說你毆打霸凌同學,要你退學,你明不明白?你知不知道現在輿論的力量有多大?”
芩谷稍稍低了下頭,再抬起頭時,神情沉靜,清亮的眸子深處猶如一汪深潭般。
“我現在只想好好學習,不負青春,不辜負這一次重新來過一次的機會,想要我退學?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沒有任何背景和依仗的普通人,這是通向上層社會最近最有效的路。
“其實楊老師心里也清楚姚晶張饒她們平時的樣子。楊老師您相信我的話就讓我去處理這件事情吧。更何況這本來就是我的事情,我一定會解決好,絕不會給學校帶來任何麻煩。若不然,到時候不用楊老師勸退,我自己退學。”
楊老師神情愣了一下,這個女生給她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在她的印象中,蘇玲悅是個很靦腆內向的孩子,可是現在言談中的氣勢和決斷,莫非自殺真的能讓一個人連性格都變了?
楊老師頓了頓:“那…好吧。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
楊老師身為班主任,自然對班上學生都有一定了解,只是…有些時候她也很難做啊。
都說愛哭的孩子有奶吃,那幾個會鬧騰,還有點關系,這就是一個關系網組成的社會,她拿她們也沒辦法。
這次,按照學校的意思是給蘇玲悅記過處分,息事寧人。
但是楊老師知道,這樣一來,對于本來就有“前科”,并且一直都受周圍同學排擠和孤立的蘇玲悅肯定就此毀掉了。
所以才會先把蘇玲悅叫到辦公室“談一談”,盡自己力所能及幫一幫。
芩谷道:“既然她們把記者找來了,那就來吧,讓他們來采訪我吧。”
面對記者一上來就帶著咄咄逼人的詰問:
為什么要毆打同學?
是不是之間有什么過節?
是不是一直都在霸凌同學?
芩谷是低著頭的,再次抬頭看向記者時,神情哀戚,眼眶里已經噙滿淚花。
然后她緩緩地頭發撩到起,攏到耳后…
頓時,一張浮腫的臉頰印入眼簾。
白皙的小臉上依稀還有幾個紅的就像要滲血的之印…眾人頓時嘩然。
記者也愣住了,臉頰腫成了這樣,可想而知當初對方下手多么重。
就連問話都結巴了起來…
芩谷沒有說話,只是再次把腦袋的頭發撥開,可以看出一些地方頭發明顯稀少,并且還有血珠滲出…
一看就是被扯掉頭發的。
“這,這…”
芩谷又撩起自己的校服…手臂上的烏青,還有抓出的指甲印…
這些都是那天駱嘉的母親弄得,那潑婦,扯頭發扇耳光,連抓帶掐的,兇悍無比。
現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一旁的姚晶和張饒看著芩谷身上的傷,叫起來:“你撒謊,這根本就不是我們打的,是瞿阿姨…”
“就是,那天瞿阿姨把你拖到操場上,好多同學都看到的…”
芩谷看著兩人吼叫的樣子,有些畏縮地往后面躲,一邊小聲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們這說什么,誰是瞿阿姨啊?”
“就是駱嘉的母親,上次來學校找過她的…”
芩谷就皺眉:“這里是學校,全封閉式的管理,就算是學生的家長都不能隨便進來的…”
兩人見芩谷竟然連真正打她的人都不顧,竟然栽贓到她們頭上,連喊冤枉。
記者覺得貌似事情有些復雜了,并不單單是學生之間的矛盾,還跟學校保衛車上關系了。
于是叫來保衛負責人段飛。
段飛的視線跟芩谷在空中短暫接觸,他說道:“這幾天都沒有學生家長來過,我們學校保衛沒有任何問題,不信可以問問值班的門衛。”
門衛都是段飛的手下,上次隨便放人進來鬧了一場,他就狠狠訓了他們一頓,現在哪里還敢說隨便放人進來的。自然一口咬定,絕對不可能有外人進入學校。
這時,芩谷拿出那份傷情檢驗報告…
日期是上星期六,正是姚晶和張饒說的時間,也是她們離開學校的日子。
所以,芩谷身上的傷就是她們作下的無疑了。
兩人現在是百口莫辯,本來她們被蘇玲悅揍了一頓,想借機讓她徹底退學的,沒想到反倒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她們還想說什么,芩谷卻是經過學校同意,把記者帶到寢室。
因為芩谷并沒有整理被她們搞亂的床鋪,所以上面的污水印子還在,還濕濡濡的…
…如此,姚晶和張饒兩人霸凌同學的事情算是板上釘釘了,賊喊捉賊的校園霸凌。
至于她們兩人身上的傷…
是因為蘇玲悅本能反抗,將姚晶推開時,好巧不巧讓其肚子撞在了桌子角上,張饒則是小手臂磕在凳子上留下的淤青。
芩谷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在別人要捅出自己“不光彩”過往的時候,她主動說了出來。
“…他成績好而且那么的陽光帥氣,在我眼中他就是最完美的人,我從打心底崇拜他和傾慕他。我知道早戀不好,但是我當時真的無法抑制自己的情感。那天,他的母親到學校來當眾羞辱我…我…我承認當時心里真的好難過,我真的覺得沒臉見人了,好在最后我父母和老師都原諒了我并接納了我,我真的認識到自己錯了。本來以為這一切就這么過去了,可,可是…就在上學期剛剛開學沒多久,她們再次拿這件事來排擠我嘲笑我,最后還,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