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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 討個公道

  那么…

  會是誰呢?!

  吉文瞇眼。

  對于周氏看管舉措如此熟悉,且還有膽量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等事的人…

  能量應不小吧?!

  同知?

  通判?

  他閉上眼,開始細細回想百官叩闕的場景。

  百官叩闕,便是首輔也只能違心迎合,許多小官就更不用提了。但是違心還是真心,其實若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這點發起百官叩闕的那些言官也知曉,不過他們也無所謂,他們要的只是一個態度,只要不反對他們,跟著他們過來,那就足夠了。

  所以,第一日百官叩闕吉文也去了。但他去的主要目的也不是附和那么簡單。

  周卿的話給他提了醒,所以他去現場,主要還是想暗示下首輔,自己其實跟他老人家是一條心的,將來若出個什么差錯,也保一保他。

  現在看來,他還真賭對了。

  這不,差錯不來了嗎?

  想到這里便是苦笑。

  京城的府尹為天下地方官之首,三品的等級不說,還能上朝聽政。可誰又知道呢?這風光無限下卻是暗流涌動,斗爭不斷。

  為了不讓死在這位置上,他當真是嘔心瀝血,小心謹慎,伺候著各路勛貴,清貴,小心應對著民生士林,不敢有絲毫怠慢。可以這么說,坐在這位置上,還不如一個普通地方的知府,這勞心勞力的,若不是感覺上升有望,早就不想干了好嗎?

  可就這般小心,現在還是出錯了!

  而且這分明是上層斗爭的結果,而陛下那一個“準”字所隱含的意義可深著了。

  潛臺詞就是:你必須查清楚,不然你就回家賣紅薯吧!

  看看,葉德書弄了個周氏來左家搗亂,最后卻是他吉文要丟官罷爵,他真是流年不利啊!

  想著自己的遭遇,吉文自己都忍不住要為自己掬把淚了。但現在不是傷感憤怒的時候,只要錢士的推論成立,那么只要抓出那個內奸,自己就能脫身了。

  吉文打起精神,快步朝著自己的知府宅而去。

  這個時候,點燃一支降真香,喝上一壺香茗冷靜下才是真的。畢竟,他覺得自己還是能搶救下的。

  回了知府宅,歇息了一會兒,他開始慢慢回憶叩闕時的場景。

  同知顯然是不耐煩叩闕之事的,當日去了也只是跪著,既不說話也沒什么表情;而通判,似乎也能排除…

  不對,不對…

  若是內奸想迷惑自己,也可能表現出不耐煩的。

  到底是誰呢?

  是誰將自己的部署安排說出去的?

  正在琢磨著,卻聽到外面有人稟報,“尊翁,靖國公來了。”

  吉文愣了下,隨即苦笑。

  這怕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可該來的總要來,自己躲著也不是個事啊!

  想到這里便是起身,道:“人在哪?”

  “就二堂。”

  吉文忙出了知府宅,匆忙趕到二堂,見了人便忙是作揖道:“下著這大雨,國公爺怎親自來了?若有事,直接喚下人來傳喚一聲便是。”

  “不敢,不敢,這應天府是朝廷的應天府,左某與你也是同僚,如何敢吩咐你做事?”

  左大友起身,拱手,“現此來不為別的,只為周氏與左伯而來。”

  吉文望著左大友。

  左大友的頭發已花白,細細想來,他也是近六十的人。年輕時本就虧了身子,這回又受了這么重的傷,瞧他一個武人,走路竟是在喘息,臉色也甚是蒼白。

  再聯想他的為人,吉文心里不由發出一聲嘆息。

  其實左大友在京城的口碑還不錯的。

  他接任了錦衣衛后,整頓了錦衣衛,也不胡亂抓人,所以口碑還算不錯,與他們這些文人倒也沒到了劍拔弩張的時候。

  只是左大友的女兒卻著實是許多人的心頭大患。若說以前大家反對她還只是因為她是女子的話,那么后來反對她則完全是被她整頓鄉紳的手段給嚇到了。

  這等不講情面,不知變通之人,若是讓其官越做越大,他們以后還有好日子嗎?所以,反對左弗就成了一種正確,成了大多數人的一種默契。

  只是,天子恩重左弗,所以,雖然一次次反對,但左弗依然在陛下的庇護下將事一點點辦出來,一點點辦好,讓這些人能發出的反對聲越來越小。

  畢竟,人家這樣一個能臣干吏,也沒干什么違法亂紀的事,你總不能一直追著人家打吧?盡管彈劾的折子不少,可天子卻時常擱置,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大家本來就對天子這樣的偏愛很不滿了,這回當天子說出這樣刻薄的話,他們哪里能不害怕?生怕天子真昏了頭,將左弗捧成首輔,以后就專門來對付他們。

  這不是沒可能的,畢竟左弗身為女子都封爵了不是嗎?

  吉文望著左大友,思緒一下飄得老遠,站在那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苦笑道:“是吉某人疏忽,讓歹人鉆了空子,還請國公…”

  “吉大人不必如此。”

  左大友打斷他,擺擺手道:“常言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人若起了歹念,怎么防也防不住的。只是…”

  左大友嘆了口氣,道:“周氏雖貪慕虛榮,可她父親畢竟救過我。她有些話說的不假,當初我若死了,哪里可享今日的福氣?他們周家到底于我有恩,所以于情于理左某都不能讓她死得不明不白。”

  頓了下又道:“我家弗兒常說,功是功,過是過,老夫深以為然,周氏即便有罪也理應由國法審之,這樣不明不白的死掉,老夫怎么也要為她討個公道的。”

  吉文心里一凜,試探著道:“國公爺,心里可是有懷疑之人?”

  這話問的莫名其妙。

  畢竟,人是死在你應天府的,你問旁人線索,不顯很奇怪嗎?但左大友也不是真蠢到家,腦子還是有點的,當下就聽明白了吉文話里的意思。

  周氏的死與上層的斗爭離不開關系,在背后做下這事的人,可能是文官也可能是武官。

  畢竟,左家若背上這個黑鍋,能得利的可不僅僅只是文官啊!

  他想了片刻,問道:“吉大人可是查出什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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