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么問是什么意思?”
斂了恍惚的心緒,左伯冷著臉道:“難道到這個時候阿姐還在懷疑我跟我娘嗎?如果我不是父親的骨血,他為何要認下我?”
“我父親是為了報恩。”
左弗看向周氏,道:“周氏,事到如今你還打算隱瞞下去嗎?”
“你,你要我說什么?!”
周氏顯得有些慌張。但想到承認的后果便又強打起精神,壓著心里的慌張道:“你爹認下的事能錯?他怎么不認別人當兒子?!大姑娘,妾身是有罪,可那也是犯了家規,你將妾身拉到這朝堂是要做什么?!”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婦人。”
左弗冷笑,“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周氏,你當真是不怕死嗎?!這里可是金鑾殿,天子圣人當前,你撒謊那就是欺君大罪,你難道是想害死你兒子?!”
“你莫要嚇唬我娘!”
左伯冷哼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就是父親的骨血,你隨便查好了!”
“好!”
左弗一拍掌,“那今日我就當著陛下,諸文武大臣的面,來查一查你是不是我爹的兒子!”
左弗說著便躬身作揖,道:“陛下,臣有一套秘法可測親子關系。”
“愛卿所說,可是合血法?”
“非也。”
左弗道:“合血法已被證實是無效的,非血親者其血能融合,這點早已被證實了。”
她執著笏板,望向朱慈烺道:“臣這兒有一套師父師門所造秘紙,只需將人鮮血滴在上面便可測出有無血脈關系。”
左弗說著便從自己袖口掏出一個白色的塑料條子,她舉著白色條子道:“陛下,諸同僚,這便是測試親子關系的測試。將血液滴入此處,若是父子父女則會顯出兩條紅色橫杠,非親子則只顯一條。”
“隨便拿出個東西就說這能測血脈…”
王鐸冷笑,“左大人未免太兒戲了吧?”
左弗望著王鐸,冷笑道:“王大人既不信,不若先將你我血液融合,看看結果如何?”
“合就合!”
王鐸冷哼著上前,面向朱慈烺道:“陛下,臣愿親試這所謂的親子合血秘法。”
“準了。”
“請陛下允許臣的婢女上殿,采血需工具。”
“準!”
片刻后,椿芽帶著醫療箱進來了。
她行了禮后,便將醫療箱打開,將一瓶碘酒拿了出來,道:“大姑娘,奴婢幫你采血。”
左弗點點頭,伸出手指讓椿芽采血。
左弗懂岐黃之術,這點全大明的人都知道。而那些匪夷所思的治療手段他們雖聽過,可卻也沒見過。
這會兒見左弗的婢女拿了一堆稀奇古怪的工具出來,心里都十分好奇,紛紛伸長了脖子,眼珠子一錯不錯地盯著這主仆二人,生怕錯過了什么。
“那是什么東西?輕輕按了下銀針就出來了?”
“似是一個機關。”
“左弗師門所出之物怎如此精巧?這么小的東西居然還能做上機關?”
一群大臣紛紛議論著,而那邊王鐸也是一錯不錯地望著左弗。
他年紀雖不小了,可眼神就好著。若她敢在這里面動手腳,自己非要她好看不可!
“王大人,請容奴婢為您采血。”
椿芽拿出一個新的采血針,福了福身,態度不卑不亢的,讓王鐸再次感到了不爽。
陛下真是糊涂!
讓女子為官,牝雞司晨,人倫顛倒,現在區區一個婢女都敢如此跟自己說話了,真是放肆啊!
冷著臉,伸出手,任由椿芽在他指間涂碘酒,然后采血。
椿芽捏著王鐸的手指,將他眼里的蔑視看在眼底,心里冷笑了一聲,猛地手上一用力,聽著王老頭輕呼,心里樂了下。
讓你小瞧我們女子!看我不捏死你!
將血滴入卡槽里,然后將測紙呈給高庸,道:“陛下,采血已完畢,請陛下過目。”
高庸將測紙呈上,朱慈烺接過測紙,看著這古怪的東西他失了會兒神。
這又是上天之物?
就在他失神這會兒,紙條上漸漸有了變化。
他瞇眼,望著那條紅線久久,見無第二條紅線出來,不由點頭,“王鐸與左弗非父女關系,這測紙上果只有一條紅線。”
左弗又拿出一個測紙,道:“陛下,臣覺得還可以找人再一試,以免有人存有疑慮。”
“準!”
左弗望向諸人,道:“不知哪位愿意配合我,再測一次?”
徐弘基本想說自己來的,可還未等他說話,便見孫訓珽出列,道:“我來配合你。”
“噗!”
有人忍不住發出了笑聲,戲謔道:“安順候心儀鎮國公多年,可奈何襄王有夢神女無心。這做不成夫妻,難道還想當人爹不成?”
孫訓珽呵呵一笑,“也只有某些齷齪的人才能想這上面去。我心儀鎮國公,見她有難出來相幫不是很正常嗎?”
說著便伸出手,道:“椿芽姑娘,請采血吧。”
“是,侯爺。”
椿芽眉眼彎彎,動作格外輕柔,一旁的王鐸看著眼皮直跳。他看出來了,這個大膽的婢女剛剛是故意捏那么重的!
可惡!
當真是有什么樣的主人便有什么樣的仆人!
好個大膽的賤婢!
測紙再次被呈到朱慈烺跟前,朱慈烺看了看,點頭道:“還是只有一條紅線。”
說著便揮手,讓高庸將兩次測試的結果給諸臣公看。一群大臣看了,紛紛議論了起來。
“這到底是怎么做的?這里面的紙有什么特殊之處嗎?”
“這外面的東西非金非玉的,倒跟常州惠民超市里賣的那些保溫瓶外殼有些像。”
“對啊,的確是很像!”
大臣們議論紛紛,而那邊的周氏卻是白了臉,身子抑制不住地顫抖著。左伯望著自己的娘,眼里露出震驚,他不住地搖著頭,心里不停地對自己說:“不,不,不會的…不會的…娘,娘不會騙我的…可,可娘為什么在發抖?”
“周氏!”
左弗的聲音響起,“你還不認嗎?!父親已經將一切告訴我了,并還跟我說,他知你是太過貧寒才出此下策,他不怪你,也不追究你這回刺傷他之事!父親如此待你,你難道還要昧著良心繼續禍害他的清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