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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你夠狠

  “怎么回事?!”

  張景瑄就住左弗隔壁,一聽到動靜立刻跑了過來。而薛耀明等人聽見這般爭吵也紛紛過來。

  眼看“家丑”就要外揚,左大仁急得直跺腳,“弗姐兒,弗姐兒!可不要鬧了!這等事傳出去丟人啊!你就算不為自個兒想,也要為咱們左家想想,咱們現在可不是一般人…”

  “所以就要我娘受委屈?!”

  左弗紅著眼,身子都在顫著,“是,他是委屈,他娘也委屈!可我娘就不委屈了嗎?!父親長年征戰在外,一人在家,既要打理鋪子維持生計,還要持家安人心,這件事父親怎能就糊里糊涂地認下他?!我要回去問清楚!”

  “阿姐,你這又是何必?你當了多年官,該知小叔說的是實情。我們左家一直在風口浪尖上,你冒然回京,會引來多少彈劾?”

  左弗睨了一眼左伯,道:“你不要亂喊,也不要亂攀親戚!我相信我爹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我爹那人我清楚,他最重情義,若你真是我爹的兒子,他不會不聞不問這多年!”

  她捏著手里的信,道:“這信上只說,你娘懷有身孕,不宜走動。待安頓好,再接你娘來左家住。信上關于你娘的身份,我爹只字未提,這封信只能說明,我爹與你娘有舊,可不代表你娘與我爹有什么,你是我弟弟!”

  “如若不是,左大友為何要認下我?!”

  左伯梗著脖子道:“先帝雖恢復了父親的姓氏,可卻抹殺不了他曾入贅的事實。我與大娘已說了幾次話,她可不是什么等閑之輩,爹懼內,所有人都看得出!就你娘這樣,我爹哪里敢將我們母子接回去?!”

  “那也不會不聞不問!”

  左弗冷笑,“我爹未入贅前,老家鬧饑荒,若不是遇上外祖,一家都餓死了!昔年,先帝殉國煤山,爹不吃不喝好些日子。后來,他想北上,而他手里只有幾百老弱殘兵,我爹忠君愛國,有情有義,若真因喝酒誤事,他也不會因懼怕我娘而當此事未發生。

  我爹常跟我說,他行走于世,無非靠個“義”字。他在南京當千戶,不喝兵血不說,還拿自家家財去接濟衛所兄弟。上忠君王,下濟貧弱,我爹這樣的人會做出這等事?我不信!”

  “對啊!”

  左大仁一拍手,“我哥那人打小就是一根筋,行事像豪俠,若真做了糊涂事,還有了孩子,怎可能不聞不問?!怕是被大嫂打死都要將你們母子接回來吧?”

  薛耀明等人瞪大眼,心里暗暗叫苦。

  他們來干嘛?

  好像聽到了一些不該聽的…

  只是…

  這事聽著也的確有點匪夷所思。

  半個時辰前,左弗抓了一伙人回來,說是冒充她親戚。當時他們還笑了。在瓊州冒充府尊的親戚橫行霸道,那不是打著燈籠上茅房,找死嗎?

  可現在聽這對話…

  怎么還真是親戚?而且還是靖國公做的糊涂事,有了個私生子?

  這等丑聞可不敢聽啊!但聽著聽著,又覺鎮國公說的挺有道理。

  就八九年前那世道,不喝兵血的人已是大大的善人,更別提還接濟軍戶了。

  這樣一個人,若是真跟外面的女子有了孩子,哪可能不聞不問的?再者,這左大友就一個女兒,若是外頭真有個兒子哪可能不接回來?這絕后可是大不孝啊!

  在場也都是人精,畢竟也都做過縣官,當過某地一把手,審過無數案子的。這事一琢磨,便覺味道不對了,很是匪夷所思啊!

  只是…

  大人說要回南京去?

  這可不行啊!

  這是找死啊!

  朝堂那群人正愁找不到借口構陷他們大人,這要回去了不就落人口實了嗎?他們都上了大人的船了,把一些人都得罪光了,要是左弗倒了,他們豈不是也要遭殃?

  這樣一想,薛耀明等人就忍不住叫道:“哪里來的大膽狂徒?!竟敢冒認親戚?!還敢壞鎮國公名聲?!來人,將此大膽狂徒拿下,嚴加審問!!”

  “呵。”

  左伯冷笑了聲,“有本事便將我打死好了。我一路過來可受了不少人的恩惠,都知道我是左家的兒子了。”

  他望向左弗,道:“阿姐,你可以打死我,可以不顧自己安危,可是…大娘守護這家幾十年,你是想讓左家衰敗,讓她守了幾十年的家就此倒了嗎?”

  “你!”

  左弗腳下晃了晃,椿芽驚得直撲過去,攙扶住左弗道:“大姑娘!莫聽他胡謅!奴婢看著,他就不安好心!”

  “阿姐嫌我煩,我可以走。”

  左伯冷笑道:“不過也勞煩阿姐寫封信給大娘,開解開解她,給我娘一個名分,不然這鬧得天下盡知,一門兩國公的左家門面可不好看了!”

  “豎,豎子!”

  左弗指著左伯的手在顫著,兩個眼睛通紅,似要殺人般。

  重生以來,她遇見過無數的困難,也被無數人小瞧過,欺負過。可沒有哪一件事能讓她如此生氣,如此憤怒!

  此刻,她只覺所有的血都在往頭上涌,胸口像被什么壓著一樣,氣都透不過來了。

  父親過往的真假,母親此刻的處境,還有這字字如刀般的威脅與挑釁…

  所有的思維與情緒交織在一起,壓在心口,只覺眼前陣陣發黑,喉口似有股腥甜之氣在上涌。

  父母感情極好,父親沒有因為母親生不出兒子而有所嫌棄,多年未曾納妾亦未有暖床丫頭。在母親心里,父親無論是以前的入贅窮小子,還是現在的靖國公都是一樣的!

  父親的戰場在前線,母親的戰場就是這個家!

  父親是母親心里的英雄,這是母親一次次忍受下父親遠征的信念。

  可現在…

  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野小子,帶著一個女人闖入他們家,她不敢想象,自己的媽媽現在正在經歷怎么樣的陣痛…

  而這個野小子!

  竟是拿自己的娘威脅自己,而自己…

  左弗無力地垂下手,兩眼失神,喃喃道:“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你,很懂人心…也…夠狠…”

  說罷便是推開椿芽,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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