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弗差點就笑出聲來,頭次覺得徐二這臭嘴直男這么可愛,懟得人好爽啊!
孫訓珽倒也不在意,呵呵一笑,道:“我欲娶左大人為妻,前日我已上書,請陛下賜婚了。嗯,估摸著這會兒就該到京城了,連同奏折一起送上去的。”
“什么?!”
笑容在左弗臉上凝固,李想等人也是目瞪口呆,臉上露出夢幻一般的表情,很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康安郡伯…
這個整日混跡花場的浪蕩子居然敢打他們大姑娘的主意?!
大姑娘可是他們的女神啊!
一時間,所有親衛目光幽幽地望著孫訓珽,一副要將孫訓珽生吞活剝的樣子。
氣氛一陣詭異的沉默,忽然,左弗尖叫了一聲,撲了上去!
“孫訓珽!老娘忍你很久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戲弄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雙手揪著孫訓珽的衣領,左弗的面容都扭曲了,額頭青筋直爆,看得李想等人都嚇壞了。
沒見過她老人家這么失態過…
不過,為什么覺得好爽?
孫訓珽一把抓住左弗的手,呵呵一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害羞什么?我這次打了勝仗,升官發財,侯爵都不要了,就只求你為我妻,我對你好吧?”
“好你個大頭鬼!”
左弗雙手被孫訓珽抓著,手沒法動彈,索性便是一抬腳,毫不客氣地就踹上了伯爺同志的命根子。
一聲慘叫響起,孫訓珽彎著腰,臉色霎時變得蒼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冒了出來,他哆嗦著唇,道:“你,你,你要謀殺親夫啊!”
“滾!”
左弗冷哼了一聲,“孫訓珽,咱倆的生意完了!”
說罷便是轉身上馬,帶著一群人回衙門去了。
徐漢搖搖頭,道:“稚圭兄,你怎么變蠢了?她這人,吃軟不吃硬的,你若想倚仗權勢來達到目的,只會將人推得更遠。”
頓了下,想了想又道;“再說,你們倆也不合適。”
“你個書呆子懂男女情愛?!”
孫訓珽聲音里醞著怒火,“合適不合適,你看得出來?你才認識她多久?!說過幾回話?!”
“這天下女子沒幾個喜歡青樓浪子。”
徐漢望著孫訓珽悠悠道:“更別提她這樣的女子了。”
徐漢說罷,便是翻身上馬,待坐定后,便又道:“你還是別去招惹她了,她的婚姻大事其父母都做不了主,唯有圣人可做主。她對圣人有恩,圣人是不會將她嫁給你的。”
說罷便是一夾馬肚,調轉馬頭,回城去了。
孫訓珽慢慢直起身子,疼痛還隱隱彌漫著,可此刻,身體的傷痛卻不及心尖泛起的酸澀。
下手這么狠…
當真是對自己一點意思也沒有嗎?
這一刻,浪跡花場的康安郡伯也不知這心底泛起的酸澀是為何。他只知不甘,征服等字眼不停在自己腦海里盤旋著。
他回想起初次見面,她的隱忍,她的克制…
所有的細節慢慢浮上來后,他終于發現,那些隱忍,那些克制,是她驕傲的偽裝。她的眼里沒有尊卑,沒有上下,只有公平。
天下的女子千千萬萬,面對著夫君,哪怕不甘,可卻也只能順從。
可左弗不一樣!
她不順從,哪怕還是千戶女兒的時候,她面對自己就不順從。她從來就沒順從過,只是自己以為掌控了她!
想到這里,孫訓珽不由想笑。
徐漢那天,將自己心底最為隱秘的想法說出來后,自己就動了娶左弗的心思。娶她并不是因為自己多喜歡她,而是想繼續控制她,而且她也適合當他們孫家的太太,僅此而已。
是了,一定是這樣的。
她又不受自己控制了,所以自己才覺得不爽。
慢慢走到馬邊,身體還隱隱疼著,可他不在意。翻身上馬,揮動馬鞭,朝著常州城而去。
烈女怕纏,我就不信纏不到你!等你成了我的人,看我怎么報今日之仇!
復仇的怒火在眼里燃燒著,為他擺慶功宴的崔玉舒瞧出了這位主心氣不順,心里也是納悶。
聽下面的人說,左弗與康安郡伯動手了,這二人關系不是一直很好嗎?怎么說動手就動手了?
他不敢多問,而且他也算看出來了,這個伯爺似乎對左弗有點想法,只要這飯桌上提到左弗的事,他便會不自覺地多問幾句。
呵呵,崔玉舒是過來人,看他這般,哪里還不知這少年人是動心思了?
想想也是感嘆!
左弗那性子,那容貌,居能勾得浪跡花場的康安郡伯魂不守舍,當真是手段了得啊!
慶功宴,左弗沒來,孫訓珽吃得不是滋味。草草用了幾口,便退出了宴席,回大營休息去了。
第二日,他換上了常服,溜溜達達地便又來到衙門。
“你們大人出去了?”
孫訓珽蹙眉,“去哪了?”
“回伯爺,大人去滆湖了。”
“去滆湖做什么?”
“大人說要養魚,一大早便與邱縣丞一起去了滆湖考察了。”
這分明是在躲避自己!
孫訓珽心里冷笑,可臉上卻不顯,反是從懷里掏出一個吊墜道:“滆湖離著這兒老遠,你們大人今個兒是回不來了吧?這東西勞煩替我轉達。”
他說著便是一笑,聲音略大了些,“你們大人贈我寶刀,我無以回報,便以這條祖母綠寶石項鏈做回禮吧。”
負責回話的小兵顯然是得到過左弗的關照了,不但未伸手接東西,反是掏出一個香囊道:“伯爺,我們大人有關照,說伯爺如今平安歸來,這東西還物歸原主了。”
孫訓珽愣了下,眼底有一絲絲怒氣涌起,可很快就壓了下去。他接過香囊,沉默片刻,便將項鏈放在小兵腳下,冷聲道:“記得轉交給你們大人!這可是成祖年間賜我孫家的御賜之物!若是沒了,你們大人的小命就沒有了!”
小兵一聽這話臉都白了,忙將項鏈捧起進了衙門,直奔知縣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