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群打扮特殊的人群引起了世人的注意。
只見這群人穿著綠色襖子,下面是一條同色的褲子,那款式與縣衙衙役,父母官親衛的衣服幾乎一樣,都是上衣下褲,除了顏色不同,其他都是差不多的。
而在他們身上還背了一個同色系的包裹,那包裹有一條帶子做連接,那包裹也不知是用什么料子做的,看著十分結實,上面還印了幾個字,有那認字的仔細瞧了瞧,瞧了半天,忍不住笑了,“中國郵政?怎還缺胳膊少腿的?這到底是誰印的字,笑死人了。”
“咱們大明對外才稱中國,這包裹上怎這么印?還有郵政是什么意思?”
一群人議論紛紛的,都覺這群人打扮的新鮮,紛紛過來圍觀。
而這群綠衣人見有圍觀也不惱怒,反是打開包裹,拿出一卷紙,吆喝開了,“賣報,賣報啦!縣太爺招募了諸多本鄉賢才,編了這常州日報,這是面向百姓的邸報,上面有時事,有奇聞,還有歷年科舉范文,都來看一看啊!一份只要三文錢!”
“面向百姓的邸報?這有意思!那小哥,給我來一份。”
手里有點閑錢還好新奇的主立刻就掏錢買了一份。拿到手,油墨的清香飄入鼻中,望了望上面的內容,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什么印刷技法?這字怎能雕這么小?”
“我看看,我看看。”
幾個腦袋湊過來,“這字可真好看啊!這上面說了什么?”
“清軍第三次組織渡江被我軍打敗…”
買報的主兒嘴角不由抽了抽,“這怎都是大白話啊…”
“給百姓看的自然是大白話噻!不然怎么看得懂?”
“能認字的還看不懂八股文章嗎?”
“別說這個了,兄臺,這上面還寫了什么啊?”
“我給你們念念啊…喲,三張紙,這么多內容?咦,還有論語注解,這三文錢花得值啊!”
“還有論語注解?那我也要買一份!”
“這上面還說收話本,一旦錄用給千字三百文呢!”
“啊!這么多?”
“這可以買好多米了啊!”
“你能寫?哈,那不妨試試。話本一兩回說不完的,起碼得幾時回,這就是好幾萬字,都被印出來,不亞于出書了,這縣太爺可真會為咱們落魄文人想哦!”
“寫話本這等事有辱咱們讀書人了…”
“切!你個窮酸措大!你給人寫幾個字人給你幾個錢?這話本若寫善惡也能教化世人呢!”
“這位兄臺說得是啊!”
“我說幾位秀才公,你們就別爭了!你給我們說說啊,這什么日報的,到底干什么的?上面寫啥了?”
“這上面啊,寫了前線的事,還有一些本地的事,都是衙門審過的案子,讓大家以此為戒,不要犯法。還有這,說的是西夷的事。”
“西夷的事關咱們什么事啊?縣太爺怎么讓人寫這個??”
“許是覺得有趣吧?你看這里啊,寫了歐羅巴那兒有個叫法蘭西的國家,他們以前有位國王叫亨利·德·波旁,后來當上國王后,就改叫亨利四世。這國王十分聰明勤政,而且還發誓要讓每個農民的鍋里都有一只雞。
這樣的國王你們說好不好?自然是好呀!但這人很怪呢!身為帝王,居然能讓自己發妻與自己和離,哎呀,這些西夷婆子當真是不講究,沒婦德啊!而且這國王還不愛洗澡,迎娶繼室,那繼室竟是生生被熏暈過去了,這人得多臭啊?身為一國之主,當真是有損國威啊…”
“什么哼唧嘚啵胖…這名字咋這么怪呢?哼唧四十倒順口些。那秀才公,這哼唧四十后來讓農民都吃上雞了不?”
“這上面倒沒說,就當是個趣事寫了。”
“這報紙真有意思啊!唉,可惜我不認字,不然也買份看看。”
“不會可以學啊!”
賣報人忽然道:“我們幾個都是入城來干活的鄉民,這老父母請了人教大家認字,然后學會的人再教其他人,我們幾個因為學得快,就被拉來買報了。”
說到這里賣報人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胸膛,頗為驕傲地道:“我已經學了好幾月,都認識五六百字了呢!”
眾人驚訝,“啥?你學幾個月就認識了幾百字?你吹什么牛?”
“老父母大人厲害啊!教了我們一種叫作拼音的東西,開始是挺難,不過學會拼音后,對著拼音讀字就容易多了,后面就越學越快了。”
“拼音?”
幾個讀書人有點驚訝。雖不知這是什么,但應該類似直音,反切那樣的技法吧?
問題是這兩種方式都不怎么好,而這拼音又是什么呢?比這兩種好用?能讓一個目不識丁的人在幾月能就認得幾百字?
一群人帶著疑問又看看自己手里的報紙,忽然覺著這新來的縣太爺挺值得期待的。莫看人是女流,可卻十分有能力,無論是手段還是眼光,都比平常人強了不是一點半點啊!
一份報紙,三文錢,若因此時的技術才做那絕對是要虧本的。可因著手推油印機的出現,這成本就能降很低了。除去人工的費用,每份報紙還能賺上一文。而這一文銅錢放到淘寶上又能賣出二三十塊錢,而這二三十塊錢又能上不少蠟紙,油墨過來。
所以算來倒去的,因著時空差,左弗還是賺了不少。
報紙的推出在常州鬧出了很大動靜。這年頭的人想要獲取信息十分艱難,許多人一輩子都沒走過出十里地去。現在有了報紙,許多以往不知的事都知道了,眼界被開拓了,自然會感覺報紙是個好東西,哪怕不認字,花上一文錢買碗粗茶,聽那茶博士讀一讀報也是好的。
茶博士們也高興。
自打那群鄉紳要求商賈罷市后,酒樓茶肆都關門了。這一關門,他們就沒了生活來源,現在有了報紙,他們又有活干了。雖說對象都變成了底層,可架不住人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