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
走了沒多久,馬車停了下來。車夫停了下來,有點忐忑地道:“車轱轆好像磨壞了,顛得厲害。”
左弗坐車里就覺得有點不對勁,聽車夫這樣說便是下得車來,道:“你且查看下,我步行回去好了。”
外公的鋪子離著家本就不遠,若不是天太熱,她都不想坐馬車。南京城里的道理雖還行,可古代的車馬卻無防震裝置,坐著著實不舒服。眼下車既然出了點問題,那干脆就步行回去吧。
車夫松了口氣,心里暗道:“大姑娘死而復生果是不一樣了,受了神仙點化,有慈悲心了。若是以往,準要發脾氣哩!”
拱拱手,“大姑娘慈悲,小的感激不盡。”
“小事,用不著如此。”
左弗到底不是古代土著,沒那么多尊卑觀念,車壞了又不是車夫故意弄壞的,犯不著生氣。
叮囑了車夫幾句,便是帶著一眾奴仆朝家走去。
天氣炎熱,穿過一條巷子已是大汗淋漓,左弗用繡帕擦了擦臉,懷念起了出租屋里的那臺老式的窗式空調。
雖然破舊,可卻也能為炎炎夏日去除暑氣,古代空氣好,無污染,可少了現代物品點綴,生活也并不如人們想得那般好。從椿芽手里接過水囊,喝了幾口水道:“等會兒到家了,先給我弄碗綠豆湯喝,你們也喝點,這天太熱,別中暑了。”
“大姑娘,這個天綠豆湯天天都做的。早上管理廚房的婆子早早都會去冰窖那兒,拿著冰票,讓人拖冰塊回來。等會到家了,奴婢便讓人去給您取來,冰鎮的綠豆湯一喝就不熱了。”
左弗點點頭。
左家雖富,可卻還沒富到有私人冰窖的地步。不過這也不打緊,南京城里有專做冰塊生意的,只要拿了冰票子去取就是了。
想到這里又是靈機一動,忙用意念操控時空淘寶,搜索“硝酸鉀”三字,果然就像她預料的那樣,時空淘寶并不是將所有化學品都禁了,像一些使用在農業上的東西并沒有禁止,這對她來說可是一個好消息。
有了硝酸鉀就可以用來制冰了,以后還可以用在農業上,果然,自己還是要多開動腦筋,多鉆研下這個時空淘寶。
心里正美著,忽然聽到前頭巷子里傳來一聲呵斥,“徐漢!你這不要臉的賊子,竟敢尾隨我家姑娘?!哈,真當自己是魏國公家的正牌公子嗎?你不過是一個洗腳婢生的,如何敢覬覦我家姑娘?!”
啥情況?
左弗望了望椿芽,卻見這妮子眼里冒著八卦之光,再看看其他婢女,都探著脖子,顯是很好奇。
洗腳婢生的…魏國公…
那不就是剛剛在外公鋪子里見過的那位徐二公子么?他在尾隨人家姑娘?看著不像那等人啊!就那張冰塊臉都能當空調使了好嗎?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左弗竟是沒挪動腳步,反是站定在原地,側耳傾聽。
“淑菊你太沒規矩了,怎敢對國公公子大呼小叫?”
“大姑娘!”
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他分明是不死心,想賴上您!若是被人知道,您就必須得嫁他了!好一個無恥賊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糾纏我們姑娘,當真是不要臉!”
“我雖是洗腳婢所生,可身上流著的也是徐家的血,還不至于覬覦一個五品小官家的女兒。”
“你!”
聲音連連拔高了幾度,“你竟敢小瞧我周家!”
“呵…”
男子略帶磁性的聲音傳來,“不過是個五品芝麻官,值得我瞧嗎?我倒是想問問周家大千金,為何總是碰巧出現在我跟前?”
聲音頓了下再度響起,“這般看著倒真像是在下纏著你了,真是有趣了,我與姑娘不過一面之緣,若是中意,自可請父親尋人去提親,何必要做這等下作之事?你們主仆二人一唱一和,之前念你是姑娘家,不忍點破壞你名節,你倒蹬鼻子上臉,真當我這個徐家二公子的名頭只是個擺設不成?!”
最后一句聲音陡然嚴厲了起來,左弗聽著不由想鼓掌。
原來是碰瓷啊!
想想就便覺有趣了!古代的姑娘追男人的方式真是新奇啊!碰瓷這種招都想得出,好玩,好玩!
不過…
徐家二公子的容貌浮現在腦海里,她兀自點頭:的確資本雄厚,也難怪姑娘們把持不住了!
果然無論古今,顏值即王道吶!
“你,你怎如此看我…”
一陣哭泣聲傳來,“我雖是芝麻小官家的女兒,可,可也是知榮辱的,我,我為何要,要這般做?”
“呵呵…”
男子清冷的笑聲響起,沉默片刻,聲音再度響起,“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聲音里已沒了一絲溫度,冰冷得好似寒冬臘月里的穿堂風,離著老遠的左弗都不由哆嗦了下。
這人的氣場太強了!果然是與國同休的世代勛貴,就是一個不得寵的庶子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小覷的。想到這里便是挪動腳步,這個熱鬧還是不要看得好,還是繞道回家吧。
“閣下看完笑話就想走嗎?”
才轉身,冰冷的聲音就傳來,一個身影將熾烈的陽光遮蔽,月白色的身影出現在左弗跟前,“笑話好看嗎?”
左弗有點尷尬。雖不是故意偷聽,可撞見了不立刻而走顯也是不道德的。這會兒被人抓了個正著,著實有點難為情。
她捏了捏自己手里的折扇,抬起頭,厚著臉皮訕笑道:“那,那什么…我恰好路過這兒…”
“是你?”
徐漢瞇眼。他記憶本就驚人,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而眼前的左弗更是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早過了懵懂無知的年紀,自也知道自身這皮囊是如何吸引女子,眼前這會兒不正有一個碰瓷的嗎?
只是就算是這個碰瓷的也沒讓他在放心上,反是眼前這個女子讓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直剌剌毫不避諱的打量,那毫不掩飾的露骨,簡直太不知羞恥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這樣不知避諱,這樣不要臉!連掩飾都懶得掩飾,可見毫無廉恥之心。
想到這里他的眼神又冷了幾分,剛還滿頭大汗的左弗瞬間覺得清涼起來。只覺那男子的雙目在自己身上好像已射出幾個洞來,涼颼颼的,讓她十分窘迫。
“那什么…”
她繼續訕笑,“真是恰好路過,路過,我家就住三山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