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喜班的安老板唱的是旦角,可卻是真真正正的男兒。
他沒上妝之前挺拔俊逸,看著一點都不像個女人。
可一上妝就是千嬌百媚,比女人更有風情。
安寧到了后臺,安老板就在上妝。
安寧在一旁坐了,把帶來的化妝品放好,也開始上妝。
安老板扭頭看她一眼:“你膽子還真大。”
安寧輕笑:“唱戲而已,還當誰不敢呢。”
安老板拿了筆將眼影上的再重些:“你就不怕你家那位回頭找你算帳?”
“我和他從小一塊長大,情份非比尋常,他不會為了這么點事與我鬧起來的。”安寧開始綁頭:“再者,不管怎么說,我還給他生了個姑娘,看在姑娘的份上,他也得護著我。”
“罷,罷,既然如此,我勸你做甚。”安老板嘆了口氣,上好了妝就去看安寧:“要不我給你上妝?”
安寧擺手:“不必了,我自己來。”
“你這里弄的不太對。”安老板過去給安寧調整了一下頭飾,順勢把一個東西塞到安寧手里。
安寧笑著把頭飾糾正過來:“這樣呢?”
“這樣就正了。”安老板拿個小茶壺喝了點水潤潤喉嚨,又試著開了開嗓,再拿捏幾個動作。
安寧趁著安老板開嗓的時候把那個東西藏好。
很快前邊那一出戲就唱完了,輪到安寧和安老板登臺。
孫小可在前邊看著戲臺子。
別說,她這心里還真有點小緊張。
畢竟之前她也沒聽安寧唱過戲啊,就不知道安寧會不會把人家安老板的戲給攪黃了。
等著安寧一登臺,一亮相,一開嗓,孫小可就聽住了。
這小聲扮的那叫一個俊,身段看著也好,唱腔也好,比之前聽的那些個小生唱的都好。
尤其是安寧和安老板一搭戲。
別人就看出差距了。
安老板之前唱戲,那也有小生搭戲啊。
原先大家覺著挺好的,可和安寧這么一搭,就覺得之前看的怎么就那么別扭。
如今大多數唱的都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和別人搭,看著也是才子佳人,聽著也好,但卻只是看個虛熱鬧。
和安寧這么一搭,總瞧著里頭感情深的很,還怪感人的。
演到兩人被迫分開的時候,好些個人都被唱的忍不住掉下淚來。
這一出戲唱完,真是贏了個滿堂彩。
后來好些人都打聽和安老板搭戲的那個小生是誰?是不是哪位名角?還有好些給了豐厚的賞錢,一些富貴人家更是找人打聽能不能請過去唱兩臺堂會。
安寧到后臺卸了妝,悄悄的去找了孫小可,叫上閨女娘倆人戲園子里溜出去。
這邊才從后門溜出去,還沒上馬車呢就叫人給攔了。
“蕭太太。”
安寧抬頭一瞧,呵,這人還真認識。
攔著安寧的竟然是堂堂一國太子。
“太子殿下。”安寧福了福身:“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太子臉上帶著笑:“今兒得閑來聽戲,沒想到碰到蕭太太,更沒想到蕭太太還有這樣的喜好,只是不曉得蕭管事知不知道。”
這是想要威脅自己啊。
安寧會怕他?
“太子見笑了,我們家那位自然是知道的。”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家里還有些事情,就先告辭了。”
安寧拉著孫小可要走。
太子又攔了一下。
他看向孫小可:“那邊有家銀樓,姑娘去逛逛吧,看中什么便買什么,都記在孤的帳上。”
孫小可看著安寧。
安寧點頭。
孫小可又看太子一眼這才走。
等著孫小可走后,跟著太子的下人離的遠了一些,太子含笑看著安寧:“蕭太太,明人不說暗話,孤自從見了你一面,就心心念念,不敢或忘,自來美人配英雄,蕭太太這樣的美人配一個太監著實有些暴斂天物,跟著一個廢人,哪里比得上跟著孤來的…”
不等太子說完,安寧就后退了好幾步。
她拉開和太子之間的距離,帶著幾分怒意道:“太子是何意思?東宮中多少美人,太子想要什么樣的沒有,又何必和我一個人婦開此玩笑。”
太子還真不是玩笑話。
他還真就看中了安寧。
“孤是認真的。”
他有些急,就想抓安寧的手,安寧趕緊又退了兩步:“太子自重些。”
太子遲疑了片刻。
他應該是怕嚇到安寧還是怎么的,也后退了一小步:“你別害怕,孤真的喜歡你,東宮中美人雖多,可沒有一個合孤的心意,自那一日見著你,孤便朝思暮想…你那個丈夫只是名譽上的,你跟著他一個廢人就是守活寡,這又有什么意趣,不如跟著孤,孤也不要你如何,你不愿意進宮,便在宮外也行,在外你還是蕭太太,只是…”
安寧一陣惡心。
這個太子還真是太無恥了。
哦,他這話里的意思是讓安寧頂著蕭太太的名聲,私底下和他幽會,這對于太子來說一點損失都沒有,但對安寧卻是絕對的羞辱。
安寧冷笑一聲:“不必了,太子身份尊貴,民婦不敢高攀,民婦還有事情,便告辭了。”
她使了個巧勁,從邊上掙脫太子,瞬間就離太子遠遠的。
孫小可正好從銀樓出來。
她沒挑首飾,空著手出來的。
安寧拉了孫小可坐上馬車,催著車夫趕緊回家。
進了馬車里,孫小可就問安寧:“娘,太子攔著你做甚?”
安寧臉色很不好:“別多問,回頭往宮里送信,讓你爹回來一趟。”
孫小可真往宮里送了信,蕭元得了信就想著請假回家一遭。
只是他這邊還沒請到假,就讓太子叫到東宮去了。
太子真的挺不要臉的。
當著蕭元的面就直接說:“蕭管事,前兒孤見了你家太太。”
蕭元恭身:“拙荊沒沖撞殿下吧。”
太子笑了起來:“沖撞倒是沒沖撞,只是孤見蕭太太容顏俏麗,氣度出眾,孤心甚喜,孤想讓蕭管事將夫人獻于孤,你可愿意?”
蕭元面上不顯,心里早就被怒意填滿。
他活了這么些世,這是頭一回有人敢當著他的面大言不慚的討要他媳婦的。
“殿下說笑了。”蕭元挺直了腰板:“陛下還有事情交待奴才去辦,奴才不便久留。”
說完,蕭元也不管太子臉色如何,徑自離開。
他一走,太子氣的就砸了好些東西。
“好,好,如今一個死太監都不把孤放在眼里了,姓蕭的,你給孤等著,孤一定…”
蕭元沉著臉從東宮出來,一路上遇見好幾個小太監,其中一個小太監在拐角的地方上前和蕭元說:“蕭管事,您小心一點。”
蕭元點頭:“知道了。”
他去找了蘇總管告了假,但卻沒有和蘇總管說起太子的事情。
等從宮里出來,蕭元打馬還家。
一進家門,蕭元心里憋著的滔天怒火就再存不住了,直接一掌把院中的一棵十幾年的大樹給拍斷了。
他這一下子,把前院忙活的好幾個下人都嚇壞了。
“收拾了重新種一棵。”
蕭元吩咐一句就進了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