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舉人是安寧他們快出災區的時候碰上的。
當時劉舉人和他的母親和妻子在逃難,結果因為他妻子長的漂亮就被人盯上了,差點一家就沒了命。
安寧是看劉舉人一家和睦,他沒有嫌棄妻子惹了事,反而舍命護著,覺得這人還不錯,就出手救了一把。
等救下這一家人,蕭元和劉舉人談了一會兒話,知道他是舉人,家里原本還算富裕,他也一直與人為善,但是災難來臨的時候,因為家里有存糧,就被村子里好些無賴給盯上了,那些人伙同一些活不下去的流民砸開劉舉人家的門,搶了他家的糧食和錢財,使的劉舉人一家衣食無著,就想著去投親,結果路上又碰上了這種事情。
知道了這些事情,蕭元倒是資助了劉舉人一把,并且把他們要去的地方告訴了劉舉人。
后頭到了南夷這邊,蕭元和劉舉人也一直有聯系,這次劉舉人能來來縣為官,也是蕭元走了門路給他活動的。
荀知縣在來縣的時候,就算是和蕭元親近,可好些事情也不方便去做。
但是換了劉知縣,蕭元就能放開一些手腳了。
劉知縣上任,蕭元專門拜訪了一番,后頭安寧還帶著家里的幾個女孩子去了縣衙那邊拜見了劉夫人。
兩家就這么親親熱熱的來往了起來。
到了年前,蕭元每天就顯的特別高興。
安寧晚上問他的時候才知道,蕭元把劉知縣拉上了船。
至于蕭元用的是什么方法,安寧倒是沒問的。
年前除了來縣換知縣,另外還有一件事情,就是廣寧侯府果然被抄了家,就跟當初平國公府一樣,全家被流放。
而廣寧侯府全家被流放的地點就是南夷。
蕭元和安寧知道了這件事情,蕭元就立刻把蕭瑾和蕭令叫到家里來吃酒。
蕭瑾和蕭令來的時候天氣特別冷。
到了年根底下,這天一天比一天冷,昨天竟然還下起了小雪,凍的好些人連門都不敢出。
蕭瑾和蕭令都穿著棉衣,還披著厚厚的披風進門。
他倆一進門,就看到蕭松站在院子里笑著給兩個人見禮:“見過四叔六叔。”
蕭瑾就笑:“松哥又壯實了,你爹呢?”
蕭松給兩人帶路:“我爹在書房呢,讓我先迎迎兩位叔叔,說是去正堂等他。”
說話間,三個人就進了正堂。
正堂擺了一張大圓桌,桌上放了些干果還有一些南地的水果。
這屋里擺了好幾個火盆,一進屋就讓人覺得特別暖和。
蕭瑾和蕭令解了披風,蕭柏正好進門,就趕緊接了掛在一旁。
這個時候,蕭英和蕭元一塊進來,蕭元指指桌旁的椅子:“坐吧。”
蕭瑾和蕭令就坐了下來。
他倆一坐下,蕭薈就端了酒菜進來。
蕭令問蕭薈:“這菜是三嫂做的嗎?”
蕭薈就笑:“有些是娘做的,有些是蕓兒做的。”
她一邊說,一邊給幾個人倒酒。
蕭元就讓蕭松蕭柏還有蕭英也坐下:“你們三個也坐下,好好聽著。”
那三個也告擾坐了。
蕭薈含笑站在一旁端茶倒酒的。
等著喝了幾盅酒,菜吃的差不多了,蕭元才說:“袁家流放南夷的事情你們知道嗎?”
蕭瑾放下筷子:“聽說了,現在他家只怕早就出發了,只是這天寒地凍的路上可不好走。”
蕭令皺了皺眉頭:“災情可還沒過呢,那場蝗災鬧的好些地方百姓十不存一,如今路上還有好多流民呢,像這種天氣北地的那些流民吃不上飯穿不暖衣,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只怕路上更亂著呢,袁家是文人出身,不比咱們家,只怕…”
蕭令是挺擔憂的。
廣寧侯府和平國公府雖然分屬文武不同的集團,可兩家關系還可以,蕭令和廣寧侯家的二子關系還挺好的,早先時常約著一起出去吃酒,如今知道他家被流放了,一來是有同命相憐之感,二來也是擔憂朋友能不能順利到來。
蕭元敲了敲桌子,沉吟片刻:“我想著讓你們去接一下。”
“啊?”
蕭瑾驚的張大嘴巴。
蕭元道:“我現在還要訓練鄉勇,還有很多公事在身,不好離開,只能讓你們帶著松哥和英哥幾個去迎一迎。”
“三哥,你要做什么?”
蕭令驚的站了起來。
蕭元笑著:“坐。”
蕭令又趕緊坐下,睜大眼睛看著蕭元,上下打量他:“你到底要做甚?”
蕭元笑道:“我問你,咱們自北向南而來,路上遇到流民無數,朝庭可曾安撫,不知道多少人得了疫癥倒斃路邊,朝庭可曾管過?”
蕭令搖頭:“并無。”
蕭元眼睛微微瞇了一下,似是被天光所照,也似是在考慮什么:“你三嫂說了,往后天災都是免不了的,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百姓衣食無著,造反是在所難免的,到時候各地反王多了起來,咱們在南夷也要被波及的,我之所以加緊訓練鄉勇,帶著你們去和海盜拼殺,就是為了這個,咱們得有自己的力量,能保護家人。”
蕭瑾聽的直點頭:“如果真如三嫂所說,往后這世道是真亂了。”
“如果真亂了,那咱們也好借機而起,群雄爭霸,我想做那真正笑到最后的人。”
蕭元這是第一次在兩個弟弟面前表示出自己的野心來。
蕭瑾和蕭令都挺震驚的。
不說他倆,就是坐在一旁聽著的蕭英和蕭松幾個也驚的差點把筷子都掉了。
站在桌旁執壺的蕭薈反倒是容色淡淡,似是一點都不吃驚。
蕭元看了蕭薈一眼:“薈兒怎么想的?”
蕭薈把酒壺放下,微微一福身:“我沒想什么,只是我是父親的女兒,得父親母親疼愛呵護,自是無以為報,只能孝順聽話,父親說什么便是什么,父親要爭什么,女兒拼著命相助也就是了。”
這姑娘倒是比那幾個小子心性還要剛強啊。
蕭元聽的笑了:“晚上你和茵兒到書房來,我得給你們倆加些功課。”
蕭瑾就打量了蕭薈一眼,似是想到什么,但是卻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