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茵一邊擦一邊跟蕭芙說:“大姐,你給娘喝些清水。”
蕭芙就拿了壇子小心的往安寧嘴里灌些水。
就這么忙活了半宿,安寧總算是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睛看了看幾個孩子:“你們都喝些水,都別離我太近了,省的染了病氣。”
這會兒,蕭英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娘親,你還好嗎?”
安寧點頭:“還好,我死不了,我還得照看你們呢。”
她這么一說,五個孩子都忍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
“娘親,我們不怕,我們守著你。”
安寧笑著,眼睛微微瞇起,思量著男牢那邊蕭元如何了。
她弄這一場病其實就是故意的。
安寧明白蕭元的心思,蕭元肯定這會兒就已經開始琢磨著分家了。
安寧其實也想分家的。
他們可不想帶著這么一大家子的拖累去南夷,這么些人沒幾個省心的,這路上可不好走,便是去了南夷,這些人不事生產,難道還要安寧和蕭元拼死拼活的干活來養活一大家子?
原身不知道愿不愿意,安寧卻是不愿意的。
她和蕭元就只想照顧五個孩子,讓孩子們好好的,其他的,可都不想負擔。
安寧思量的蕭元這會兒也一直在咳嗽。
晚上牢里分飯的時候,老太爺和蕭玨吃不了那些比豬食還差的飯,老太爺拿了不知道什么時候藏起來的一塊玉佩,讓蕭玨跟牢頭換了些吃食和干凈的水。
只是換來的吃食并不多,就老太爺還有蕭玨吃了,蕭元和蕭瑾吃的就是難以下咽的餅子和菜湯。
為此,蕭瑾對大房的意見更大了。
到了半夜里,蕭元就病了,他燒的兩頰通紅,不住的說著胡話。
蕭瑾見此有些著急,就和老太爺商量:“父親,三哥這樣可如何是好?父親還有沒有東西,權且請牢頭幫忙給三哥尋些藥,或者弄點清水來也行。”
老太爺眼皮子垂著,看著就像是未睡醒的樣子:“我哪還有東西,就那一塊玉佩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落在身上的,如今全身上下一點值錢的都沒有了。”
蕭瑾又問蕭玨:“大哥,你可還有什么值錢的物件?”
蕭玨搖頭:“沒有。”
其實,他身上倒是還有些東西的,可他不愿意拿出來,他還想留著呢,萬一他要是病了,這可是救命的物件啊。
蕭瑾聽蕭玨這么說,對蕭玨更是寒了心。
他過去要扶蕭元,蕭玨卻道:“四弟,你離老三遠些,省的過了病氣。”
蕭瑾都氣笑了:“大哥,這是咱們的親兄弟,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你就這么冷眼瞧著不管?”
蕭玨啞著嗓子:“我怎么管?我如何管?”
蕭瑾扶起蕭元,又試了試他的體溫。
蕭元身上更燙了,蕭瑾急的什么似的。
他摸了全身上下,真是什么都沒有,他又摸蕭元身上,最終從蕭元懷里摸出一個荷包來,里頭倒還有些散碎的銀子。
他就倒出來兩塊到門邊叫了獄卒用銀子換了些水。
蕭瑾拿了水,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沾了水給蕭元擦試額臉和耳后等地方。
蕭玨就和老太爺在那里說話呢。
“父親,我看三弟病的不輕,只怕是…咱們要不要請牢頭幫忙把三弟挪到別處?”
蕭瑾聽了這話,真是氣的都不想說話了。
蕭玨又看了看蕭元:“萬一三弟要是有個好歹,咱們便是出去了又該如何是好?若是流放的急了,這就是拖累,三弟家人口最多,孩子們又小。”
蕭玨現在也琢磨著事呢。
他其實也藏了些東西的,他又聽蕭元說趙氏在抄家之前也往身上藏了錢,如果過幾天全家真的流放了,他們憑著這些錢,說不得能活下去。
可是,看三房和四房的樣子,應該是沒有藏東西的。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可要拖累他們的。
再加上蕭元病成這樣,素來都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蕭元這樣便是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可也好不了,這一路上,還要給他拿錢看病,抓藥煎藥,還要照顧他,那可真就不好辦呢。
另外,蕭玨還有一層考慮。
三房和四房娶的媳婦娘家都是指望不上的,一個個娘家都沒什么錢,管不了他們。
可大房趙氏娘家卻是勛貴,家里可是有錢的緊,他們出了獄,趙家不會不管他們,起碼得給他們些盤纏,好讓他們路上能夠順當一些。
他們拿了盤纏,還要把這些錢分給三房四房,那就等于是分薄了大房的利益。
“父親。”
蕭玨壓低了聲音跟老太爺說:“過幾日,外祖家還有趙家恐都會來給送錢送物,到時候,咱們尋個信譽好的商隊跟著走便行,可三弟這個樣子,咱們怎么帶?這種時候,帶的人越多,只怕拖累也越多,倒不如各人想各人的法子。”
老太爺不說話,蕭玨就繼續道:“咱們家如今這樣子,分開了比聚在一起好,如果分開了,各人的妻族都會管的周到一些,各人也都能想到法子,活命的機會也大,但是聚在一起,要兒子說,反倒不好,如果一個不好,就是闔族都帶累了,父親,為今之計,得想想先怎么活下來,只要有一房活下來,咱們蕭家就還有機會。”
這話是說到了老太爺的心里去。
蕭家是倒了,可蕭家的那些親家可還都在朝中呢,倒沒聽說誰家抄家了。
等他們出來了,恐怕還要靠親家幫忙。
若是一大家子在一起,那該怎么辦?難道都去一家?
大兒媳婦趙氏的娘家最為顯赫,按理說,得去趙家要些周濟,可蕭家六房人口呢,都去了趙家,趙家肯定不愛管的。
但如果分開就不一樣了,分開了,大房就去趙家,二房就去魏家。
魏家雖然不顯赫,但卻是商家,錢是不缺的。
至于三房四房,老太爺一時半會兒也是顧不上了。
他想著,便是柳氏和惠氏的娘家窮些,可總也能給他們一些活命的銀兩吧。
這么一想,老太爺便對著蕭玨點點頭:“我知道了。”
蕭玨一喜,心知這事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