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王從來沒有想過諸侯的事情。
對于他來說,諸侯能稱臣納貢就可以了,別的是真沒考慮過。
主要是先祖一直是這樣的,他也沒想過要改變。
可是,鳳安安卻讓他直面一個現實。
那就是,他自認為對他稱臣的諸侯,其實比他都有錢。
還有那些貴族人家,他們家財也是十分富裕的。
而且,鳳安安還告訴商王,如果不做出改變的話,那么,就算是糧食產量再怎么高,就算是這天下間再怎么富庶,好處也都會被諸侯和貴族得到,商王和百姓拿不到什么好處的,他還是高高在上卻沒什么錢的大王,百姓還是衣食無著。
而當諸侯和貴族的財富積累到一定的程度,那么,他們就會想要造反,想要推反他這個空架子的商王。
商王好幾天都沒去后宮,他就在琢磨這件事情。
他想找人商量。
可是,朝中大臣都是貴族世家出身,根本不會和他說實話的。
那么,他唯一能夠商量的就只有石安恬了。
畢竟,石安恬和鳳安安都沒有家族可以依靠,只能依靠他這個大王。
他讓人把石安恬叫到宮中,問石安恬有什么想法。
石安恬便和商王說:“臣的想法便是削藩,另外就是提拔寒門中人來壓制貴族世家,大王可以取消諸侯分封制,采用郡縣制度…”
商王越聽眼睛越亮。
他是大王,政治敏感度還是有的,他一聽就知道這些制度對于他的好處,這些制度如果能夠施行,那就可以大大的加強中央集權制了。
以后,這天下才是他的,他說話才能真正做到一言九鼎。
商王認為石安恬有大才,就開始重用他。
而且,商王也開始削弱貴族權利。
安寧住在朝歌,她眼瞧著商王入了套,心中就更加安定。
她于千年前就開始布局,她提高生產力,給百姓弄糧種,教他們各種各樣的本事,就是為了推動社會發展,給如今的變法提供足夠的土壤。
她讓鳳安安和石安恬一個進后宮為妃,一個在前朝為官,也是為了推動變法的實施。
她心里明白,就算是如今生產力提升了,可并不是變法的好時機。
現在還是奴隸制社會,想要一下子轉變為封建社會,那必然要經歷極大的陣痛。
甚至有可能變法要胎死腹中。
而這個,也正是安寧所想要的。
都說先進半步是天才,先進一步就是瘋子,安寧就是要先進一步。
天道那里已經注定了周興商亡,那么,安寧就要把損失減低到最小程度。
取代一個王朝就非得大規模征戰么,就非得拉闡教和截教弟子進來做犧牲么,就非得踩著兩教弟子的尸體來建立新朝嗎?
這可不一定。
要知道,如果兩教起紛爭,最后得利的就是西方教了。
西方教之所以興起,也是因為封神大劫中拐了好多闡教和截教的弟子。
安寧不想便宜西方教,也不想讓那么多熟人填了這個深坑。
那么,她所要的就是不發動大規模的戰爭,但卻能使商朝滅亡。
而今,這個計劃已經在一步步的實施了。
先是推動變法,變法的過程中,必然觸及到諸侯以及貴族世家的權益,那么,這些人必然要反抗到底的。
說什么忠心為國,那是沒有破壞自己的利益的情況下。
當自己的利益被削弱,有幾個人能夠視而不見的。
黃飛虎之所以叛商,還不是因為他妹妹和他媳婦被商王殺害了么,死了兩個親人,就足夠使他背叛他的家國,那當他整個家族的利益被觸碰到的時候,他反彈必然更大。
一個人如此,所有的朝臣都這樣的話,商朝就真正走到頭了。
就像安寧所想的一樣。
當商王大力推行變法,嚷著要削藩的時候,諸侯國就開始起來反抗。
而他想要提拔寒門,想要推行科舉制度的時候,朝歌的貴族世家也開始反抗。
而在后宮中的姜王后,一直都特別害怕,她不知道蘇貴妃什么時候會收拾她,等來等去,也沒見蘇貴妃有任何的異動。
然后,姜王后知道了前朝的事情,知道了商王要削藩,知道了他要實行科舉制什么的。
這一下子,姜王后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知道,如果這么鬧騰下去,商朝不保。
可是,她又不敢和商王說,更不敢去找鳳安安。
她是真的害怕了。
姜子牙坐不住了。
他也聽說了這些事情,他認為是才妖作怪,要動搖商朝根基,急著進宮除妖。
安寧在半路上攔下了他。
“道友,且等一等。”
姜子牙特別生氣的看著安寧:“胡道友,你這是什么意思?你妹妹跟大王進讒言,要動搖朝庭根基,你竟然不去阻止,還要攔著我?”
安寧拽著姜子牙到了朝歌外邊。
她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笑著問姜子牙:“我妹妹可曾殺過人?”
姜子牙搖頭:“未曾。”
“她可曾做過亂?可曾害過誰?可曾在后宮挑起紛爭?”
安寧笑嘻嘻的問。
姜子牙愣了一會兒:“未曾。”
安寧拍了拍手:“這不就得了么,我妹妹不說殺人了,連蟲子都沒殺過,她如今在后宮都是吃素的,你說,我妹妹身上沒有孽債,你憑什么去打殺她?”
一句話問的姜子牙變了臉色。
“這世間萬物都是平等的,人族是世間生靈,我們妖族難道說就不是了么?我妹妹并不曾做過怪,也不曾害過誰,那就沒有任何人能夠剝奪她的生命。”
安寧正色直視姜子牙。
姜子牙皺了皺眉頭:“可是她這么做卻是…”
安寧擺手:“我且問你,如果削藩成功,將天下改為郡縣制,將土地歸于百姓手中,這件事情是不是讓百姓更加富足,讓朝庭更加強大?”
姜子牙就算不想承認,可這是事實,他點了點頭。
安寧又問:“若是削弱貴族世家的力量,進行科舉制,是不是讓天下人更加公平,給了寒門一個公平的進步的途徑?”
姜子牙再次點頭:“是。”
安寧就笑:“那這么一來,我妹妹何錯之有,大王何錯之有?他們都是一門心思想要百姓過的更好,他們沒有錯,而錯的是那些想要反抗朝庭的人,諸侯若貴于朝庭,就該乖乖的接受削藩,朝臣若是忠于朝庭,就該和天下百姓一樣憑科舉入仕途,如果他們都能夠盡忠職守,都能夠一心為國,那還有什么問題嗎?分明就是諸侯和世家不忠君愛國,姜道友卻不去找他們說道說道,偏要找我妹妹這個一心為國為民的人去說,姜道友,這便是你的公正之心?”
安寧的口齒伶俐,幾句話說的姜子牙啞口無言。
他竟然覺得根本就不能和安寧爭辯。
安寧說的是啊。
商王推行變法,是為了家國天下,是為了天下百姓的日子過的更好。
便是他這個修道之人也能知道,如果變法成功了,那百姓的日子必然會一天比一天好,而朝庭的根基也能更加穩固。
他都知道,那么,那些諸侯世家必然也清楚。
可是,他們竟然為了一已之私去反對變法,可見錯的都是他們。
而他不去找錯了的人,卻偏偏要找一個弱女子喊打喊殺,他這是什么心態?
這不就是欺軟怕硬么?
姜子牙越想越覺得羞愧,他羞紅了臉跟安寧拱手:“胡道友,我錯了,我…”
安寧笑著擺擺手:“姜道友言重了,我知道你也是一片為國為民的心思,你的心是好的,只是一時想差了,如今想開了就行。”
姜子牙更加羞愧。
他就跟安寧說:“我會和其他師兄好好說說這件事情的,也會讓他們不要誤會胡道友的妹妹的。”
姜子牙真的說到做到,沒幾天他就傳訊給了他的那些師兄們。
然后,原本還想插手的闡教門人,真的沒有一個人下山插手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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