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結合外頭幾個丫頭的話得出一個結論。
她這具身體的原身應該是個性子相當潑辣的姑娘。
還有,原身父母雙亡,至于有沒有兄弟姐妹現在還不知道,但是剛才來的二姑娘和三姑娘明顯并不是她的親姐妹,應該是叔叔家的姑娘。
再有,原身過的應該并不算多好,和叔叔嬸子以及二姑娘還有三姑娘都只是面子情。
看起來,這個府里的情況有些復雜。
安寧就決定不能盡快好起來,她要拖長養病的時間,在養病的這段時間內盡快搞清楚狀況。
下定決心,安寧這次真正的沉沉睡去。
這一覺她睡的很沉,也很香甜,一覺醒來,天色已經暗沉下來。
安寧才動了一下,芍藥就趕緊把帳子掀起來,又在屋內點了燈燭:“姑娘醒了,剛好茉莉姐姐讓人從廚房那里要了些粥,姑娘可要用一些?”
安寧抬了抬手:“將就用些吧。”
芍藥趕緊扶安寧坐起身,又有一個還沒留頭的小丫頭捧了銀盆跪在床下,舉著盆子讓安寧洗手洗臉。
芍藥拿著一塊挺大的細棉布給安寧遮在衣服上,又將她的衣袖細細挽起,然后捧著香胰子站在一旁侯著。
安寧彎身洗了手又洗了臉,洗好了之后芍藥就拿了香脂過來。
安寧抹了一些在臉上手上,小丫頭也捧著銀盆退了出去。
另一邊,春桃捧著一盞粥過來。
安寧看那粥煮成碧綠的顏色,里邊有些蓮子百合之類的,便知這是碧梗米煮的粥。
她現在肚子餓的緊了,聞到米香味唾液分沁的更多,安寧招手讓春桃走近了,她端過粥,拿著勺子細細的品嘗。
她不敢動作快了,生怕丫頭們發現她的不妥,只能盡量的模仿一個生病的大家閨秀的動作。
好容易喝了這一盞粥,安寧肚子還餓的很,可是,她現在畢竟是病著呢,就不好再要別的吃食,只能忍著餓躺下。
芍藥過來給她掖被角,安寧就道:“我睡了一下午,這會兒也睡不著,你們過來和我說說話吧。”
芍藥笑著搬了個杌子坐下,春桃出去一趟,再進來的時候是她和茉莉一塊進來的。
茉莉摸了摸安寧的額頭:“謝天謝地,姑娘總算是不燒了。”
春桃也笑道:“那幾日姑娘白天還好好的,一天晚上就燒,我們幾個嚇的不得了,又不敢去和太太講,生怕太太生氣。”
安寧眼睛微瞇,掩下眼中的情緒:“我…病了這幾日,家里可有什么事?”
茉莉試探的問了一句:“姑娘是不是想問崔家大郎的事情?”
安寧眼中飛過的閃過一絲哀傷:“我問他做甚?即已退了親,他便與我無干,我只是想著我病了這幾日,叔叔嬸子必然也跟著著急上火的。”
芍藥冷哼一聲:“老爺倒是挺著急的,至于太太便不好說,太太如今忙著給二姑娘相親呢,只是姑太太使人來了一趟,說了些虛情假意的話。”
茉莉看向芍藥,急急制止她:“你別胡說,這些話是你能說的么?”
芍藥把頭扭到一旁,臉上帶著些憤恨。
安寧就看出這個芍藥是個性子直,有什么說什么的,心里應該也是向著原身的。
“我知道姐姐惦記我,怕我聽了心里受不住,可我病了這一場,幾乎送了命去,還有什么是想不開的呢,有什么話姐姐盡管說。”
安寧輕聲低語,燭光照在她的臉上明明暗暗的,讓她的臉更小了幾分,一雙眼睛微微泛紅,看起來十分可憐可愛。
茉莉看的倒是挺心疼安寧的。
她便又嘆了幾聲:“本來這些話不該我們說的,只是姑娘這樣子,我們便也大膽一回了,前兒崔家退了親,姑太太就使人來了一趟,將訂親的信物送了來,又要了崔家給的信物,后來,姑太太和太太商量著大約想將二姑娘嫁到崔家,可崔大郎并不愿意,他大約是嫌姑娘和二姑娘都不太識字,聽說,崔大郎一心求娶書香門第出身的姑娘,好似已經和關家定了親事吧。”
安寧立刻抓到這些話的重點:“姑太太是什么意思?”
茉莉道:“姑太太讓人勸姑娘想開些,還說這也是沒緣法的事情。”
“蕭家…”
安寧又試著問了一句。
茉莉臉上又苦了幾分:“蕭家自然愿意的,他們家本就是破落戶,若不是這回救了姑娘的事情,他就算是再積八輩子德也攀不上姑娘的,如今有機會能夠和姑娘這樣的人結親,他可是樂的不行,咱們家這樣的根基門第,姑娘這樣的品貌嫁到什么樣的人家不成,便是崔家,也因為是從小訂下的親事,若不然,姑娘就算是進宮當娘娘都使得的。”
芍藥也道:“姑娘比崔家大姑娘相貌可是強多了,若是姑娘能進宮,還有崔家大姑娘什么事,也便是…”
后頭的話她說的含糊不清,但安寧也是明白了。
“罷,不說這些了。”
安寧強笑一聲:“左右事情已經這樣了,我也沒法子的,只能等著病好了和蕭家議親吧,如今我就只盼著蕭公子人品能夠好一些,旁的是再不敢求的。”
崔家大房 崔逸然在屋里來回走動。
一個小廝站在他身邊侯著。
崔逸然回頭看了一眼:“紀家那邊如何了?紀大姑娘和蕭家的親事定下了嗎?”
那個小廝低頭垂眸:“回大爺,紀大姑娘如今病的還起不來呢,蕭公子倒是去了很多次,只是紀老爺說了,一切事情都得等紀大姑娘好了再說。”
崔逸然勾唇:“他們也等不了多久的,畢竟如今滿京城的人都知道紀大姑娘叫蕭公子救了,咱們家也因為這事退了親,她便是再不想嫁到蕭家,也是由不得她的,不嫁也要嫁。”
崔逸然笑的很得意:“二太太想拿著親事來要脅我,可惜的是,她看錯了人,大爺我可不是她想拿捏就能拿捏的,我們崔家已經娶了一個紀家的女人進門,可不能再娶另一個了,真要叫紀大姑娘進了門,往后這府里姓崔或是姓紀都不一定呢。”
他擺了擺手:“注意著紀家些,還有,給蕭公子送些銀錢,也好讓他把親事辦的順順當當的,省的他窮的連媳婦都娶不起。”
小廝恭敬的退了出去。
崔逸然雙手交握在一起,他現在心中十分激動。
總算是把紀家的親事給退了,他覺得整個人都輕松起來。
那個紀大姑娘可不是什么好無意,一個女人囂張跋扈,膽大妄為,大字不識一個卻是什么樣的禍事都能闖出來。
若真是讓紀大姑娘成了他的妻子,往后還有的歪纏呢。
另外,紀大姑娘天然和二房的紀二太太親近,她要進了門,肯定和紀二太太聯起手來搞事情,最后大房就因為這兩個女人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想到書上的那些事情,崔逸然都覺得只是讓紀大姑娘落水實在是太便宜她了,合該直接把她給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