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白了安心一眼:“我知道。”
安寧才有意識的時候就知道被算計了。
她沒有在虛無空間見過這位侯府老太君,更沒有多少老太君的記憶,最關鍵的是,她不知道老太君有什么愿望。
按理說,孫安寧征戰半生,功成名就,而且夫妻恩愛,子孫滿堂,她應該沒有什么遺憾才對。
可偏偏,安寧竟然就上了這么一個人生可謂圓滿的老太太身上。
她現在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
她是一點都不敢輕舉妄動的,生怕是稍不注意就和原身的愿望背道而馳。
“寧寧,我們該怎么辦?”
安心問安寧。
“先把身體養好再圖以后。”
安寧輕聲答了一句。
之后,她一直都在努力修煉。
孫安寧的這具身體已然年邁,身上暗傷無數,修煉起來真的蠻困難的。
就算安寧的修煉功法再好,可在這么一具年老體衰的身體里也施展不太開。
安寧就琢磨著得用點藥先把身體里的暗傷調理一下。
好在她現在的身份是這座侯府最為尊貴的存在,她想要什么,基本上是沒有什么人反對的。
安寧修煉了多半宿,早起的時候,她叫如月進來。
如月生怕安寧晚上要找人,又怕安寧的身體有什么不好的,一直都不敢離開,她就在外間打地鋪睡著,天剛麻麻亮的時候聽到安寧叫人,她趕緊起身進去。
“老太太。”
安寧笑著對如月招了招手:“你去拿紙筆來。”
如月出去一遭,不大會兒功夫就拿了文房四寶進來。
她磨好了墨,安寧提筆寫了一些藥材的名字:“去找大老爺讓他把藥送來,若是家里沒有的在外邊尋摸一下。”
如月等著如玉進來,才拿著藥單子出去。
安寧叫過如玉來,讓她去廚房弄點飯菜。
等吃過早飯,唐定國已經把藥材都準備好了。
安寧讓如月親自去熬藥,把藥熬成濃濃的湯汁,又叫人備了浴桶和熱水,說是要洗澡。
她一說洗澡,可把滿屋子的下人嚇壞了。
有小丫頭轉身不跑,這是去叫唐定國兄弟去了。
剩下的呼啦啦跪了一屋子。
“老太太,如今天氣還寒冷的很,您大病未愈,絕不能泡澡的。”
一屋子的人連哭帶求,頭嗑的繾饗臁 唐定國和唐保國衣服都沒穿好就跑了來。
唐保國一只鞋都跑丟了。
這兄弟倆進了門就撲通一聲給安寧跪下了:“母親若是有什么不足只管和兒子說,兒子再沒有不應的,可母親萬萬不能不注意身體啊,父親已然故去,兒子也悲痛欲絕,若是,若是母親有個三長兩短,叫兒子們怎么活啊?”
這兄弟倆哭的那叫一個真情實意,三十多歲的人了,哭的涕淚橫流,看的安寧都眼疼。
“行了,我這還沒怎么著呢你們這是嚎的哪門子喪啊。”
安寧氣的拍了拍床:“老娘還沒死呢,哭什么哭,趕緊都起來。”
兄弟倆嚇了一大跳,趕緊期期艾艾的站了起來。
唐定國往前湊了湊:“母親暫且忍忍,便是想沐浴,也得等病好了之后…”
安寧瞪了唐定國一眼前:“你們這一個個的,難道還想管起老娘來不成,我告訴你們,如今且都得聽你老娘的,若是再推三阻四的,小心我的拐柱不留情面。”
唐定國嚇的鵪鶉扎著翅一樣:“若是別的,兒子必然不會說什么,只是如今…”
安寧沒個好聲氣:“我是泡澡嗎,我是要泡藥浴,我年輕的時候,有一次碰到一個道士,那個道士給了我一個藥浴的方子,說是常泡能強身健體,我原一直都沒試過,也是昨兒不知道為什么想起來,就想試試,總歸我身體就是這樣了,若是不試,且也不過幾個月的事,試一試許還能多活幾年。”
原來是這樣。
唐定國大松一口氣。
他都認為安寧還是心存死志,想好好洗個澡然后再干干凈凈的死呢。
卻原來是要泡藥浴。
“那,那母親也好好保重一些。”
唐定國往后退了幾步,然后帶著唐保國出去了。
等他倆走后,安寧就讓粗使丫頭準備了熱湯開始藥浴。
當她扶著丫頭的手踏進浴桶里的時候,便燙的渾身一機靈,坐下來沒一會兒,藥勁就滲進身體里,特別粗暴的改善著她這具年邁的身體。
安寧全身經脈便像是被扯斷了一般,疼的幾乎昏過去。
全身上下的肉和骨頭都像是被扯開再愈合然后一再扯開,這種疼痛比凌遲都要難受。
安寧咬牙堅持。
這種全身上下沒一處不是痛到肝腸寸斷,痛到幾乎每一秒都想要死過去的感受她經歷過不只一次,如今早已是見怪不怪了。
她一聲都沒哼,愣是泡了半個來時辰。
等從浴桶里出來,安寧便宛若新生一般。
之后連著七天,安寧每天都在泡藥浴。
雖然安寧說過不用晨昏定省了,可唐定國兄弟生怕安寧出個意外,每天還是會跑來看看她。
當他們發現安寧身體一天比一天好,臉色也越來越紅潤,精神頭更是十足的時候,放心的同時,開始琢磨這藥方還真是管用,只泡了那么幾天藥浴竟然就讓一個人顯的年輕了那么多,而且身體也變的強健了。
唐定國兄弟如今人到中年,有時候也感覺力不從心,就想著是不是也得泡泡啊。
七天時間一過,唐定國就求了安寧,他也想試試那個什么藥浴。
正好安寧邊還剩了一些藥,她見唐定國和唐保國都很意動,就答應給他們配藥。
藥配好后,安寧又教他們怎么熬藥,怎么泡藥浴。
那兄弟倆高高興興的拿著藥回去。
然后,晚上的時候,安寧就聽到從遠處傳來的慘叫聲。
第二天,唐定國和唐保國再來的時候,明顯的精氣神就有些不足。
唐定國厚著臉皮陪著笑臉問安寧:“母親,您泡藥浴的時候也是那么疼嗎?”
安寧一看這兄弟倆就知道他們昨天晚上肯定沒泡一會兒就撐不住了。
“沒出息的東西。”
安寧罵了一句:“連我這個老婦人都不及。”
唐保國呵呵笑了兩聲:“母親,有沒有那種不痛的藥?”
安寧一巴掌就呼了過去:“別貪心不足,你以為讓你身體變好的藥就那么好弄,以為是誰都能經受得住?若是吃不得苦,受不得痛,如何還想強身健體。”
“只是,兒子實在受不得,那太痛了。”
唐定國臉色微紅,有點臊得慌:“實在沒想到那樣痛,更沒想到母親這樣厲害,比凌遲還要痛您都能忍得住。”
“當年我上戰場的時候也曾受傷無數,哪一回不是咬著牙堅持下來,你父親更是,當年肚子都給扎破了,他硬是勒了勒繼續打下去,這才給你們掙出這座侯府來,到如今你們兄弟竟連一點苦都受不得,讓我如何能放得下心啊。”
安寧長嘆了一聲:“你們都受不住,你們的兒子更是不行,可嘆一個好好的方子咱們家竟是用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