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船行駛了數月之后,便到了一座繁榮的海島,這里已是分屬于瀛洲,他們需要借用這座島上的傳送陣直接前往蓬萊洲。
無量寺是蓬萊洲最大的勢力,即便不是修佛者,每年也有數不清的修士造訪,而無量寺也同樣在附近各洲設立有專屬傳送陣,方便修士們往來。
這次他們借用的便是無量寺的內部傳送陣。
有悟見禪師的三名親傳弟子引薦,這一路十分順利,并未遇到任何阻礙。
當傳送陣光芒消逝,那些微的眩暈退卻之后,駱青離看到的便是一片由大大小小島嶼組成的島群,島群的最中心,豎立著一座巨型佛像,寶相莊嚴,頂天立地,靜靜佇立在那處,悲憫又平和地俯瞰著往來眾生。
此時此刻,哪怕駱青離并非是個修佛者,對佛門道義一知半解,心中也不免肅然起敬。
覺明法師三人朝著佛像施了一禮,回身道:“阿彌陀佛,兩位施主,這兒便是無量寺了,稍后會有寺中弟子前來為二位安排禪房,請容許我們先回師門復命,改日再好好招待二位。”
“幾位道友請自便。”
駱青離和陸珩并不在意,陸珩笑而問道:“覺明道友,尊師悟見禪師聲名遠播,乃是一方大能,我和師妹二人可謂神往已久,既然來了無量寺,我二人也想拜見一番,不知可否方便?”
覺明法師無奈道:“師尊雖是主持,卻不甚接待外客,尤其近幾年時常閉關,除卻重大盛典之外,甚少現身,平日里也就我們師兄弟幾個能見到他的機會會多一些…”
陸珩點點頭,可以理解。
悟見禪師在無量寺的地位就和他家老頭子在雷神道塔的地位差不多,基本相當于一個門派的標志,但尋常時候,外人是很少能見到他的。
更何況悟見禪師還是傳說中有大預言術,能知曉過去未來的人物,想要拜訪他的人多如牛毛,要真的每一個都見一見的話,可就忙都忙不過來了。
覺慧笑了笑說:“我們會向師尊闡明施主的來意,也許師尊愿意見兩位施主一面。”
覺慧有種直覺,師尊見他們的概率或許還挺高的。
憑師尊的本事,他們還未回來,便大概知曉在海市都發生了什么事,駱施主在他幼時于他有恩,在海市中也是依靠駱施主的紅蓮業火方能力挽狂瀾,盡管是小輩,師尊應該也會很感興趣。
覺明法師三人請禮告辭,很快就有一個筑基期的佛修上前來會客引路,“二位前輩,請隨小僧來。”
這一整片島群都是無量寺的地界,無數佛殿圍繞著中心佛像排布,錯落有致,空氣中彌散著燭火煙氣,路過佛殿之時,還能聽到朗朗誦經之聲,在這樣的氛圍下,再浮躁的心境都能跟著不由自主地平靜下來。
筑基佛修常年負責會客之事,待人接物自有一套,引著他們走的同時也向他們介紹著無量寺,進退有度,舉止得宜,不會令人覺得聒噪不耐。
少頃,筑基佛修便將人帶來了一片竹林,竹林中隱沒了一座座禪房,曲徑通幽,禪意盎然。
“這兒是禪宗客院,兩位前輩且先在此歇息,若有需要的大可吩咐小僧,禪宗各個佛殿皆都對外開放,前輩若想參觀禮佛,不必有太多忌諱,只西北方區域屬于密顯二宗地界,并不歡迎外來修士造訪,還請前輩見諒。”
筑基佛修簡單解釋一番,駱青離道過禮:“有勞小師傅了。”
佛修躬身退下,駱青離回身進禪房看了眼。
禪房是竹子做的,內部擺設簡潔干凈,案上放著佛龕,香爐之中還燃著熏香,蟲鳴啾啾,竹聲瀟瀟,聞之令人心情一片安和。
小五和阿貍到了這樣的環境里,都不由自主地靜下心來。
駱青離剛坐下,陸珩就跑了過來串門,隨意扯了幾句,便問道:“你說悟見禪師會不會見我們?”
“見或不見都是禪師的決定,哪是我們能夠左右的?”駱青離無奈,“他若愿意見,那我們便上門拜訪,若是不愿見,我們就是在這里待個十年二十年,他也不會見啊。”
“想得這么開?”陸珩把玩著手里的扇子,“見不到他,風靈之心在哪兒可就沒著落了。”
駱青離給他倒了杯茶,“我又不著急,能有風靈之心的下落固然是好,就算沒有,以后時間也還長著呢,總會有機會的。”
陸珩笑了笑,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我覺得,他會見我們的。”
駱青離沒去問他是從哪來的自信,只是心中也有種莫名的微妙。
她也去了靈湖小世界,而前輩說過,上一個去到那里的正是悟見禪師,盡管這并不足以代表什么,但也許也會有所影響…
果然,到了第二日,覺明法師便親自來了禪房,“二位施主,家師有請。”
駱青離和陸珩聞言忙拾掇好自己,跟上覺明法師。
陸珩致謝道:“有勞道友為我二人引薦。”
覺明法師不由失笑,搖了搖頭,“陸施主誤會了,并非貧僧引薦,事實上,在貧僧向師尊提及二位施主之前,家師便已開口想見一見兩位。”
陸珩微訝,和駱青離互看了一眼。
還未開口,悟見禪師就已經知道有兩人跟隨他的弟子特來無量寺拜訪了嗎?
想到悟見禪師的慧眼神通,他們心中頓時了然,有難免暗暗驚嘆。
駱青離原本以為悟見禪師的洞府不是一座佛殿,也該是某個世外桃源,然而令人驚訝的是,那只是坐落在一片竹林中的一座尋常禪房。
當然,也有不尋常的地方,比如這片竹林是極少見的玉竹,且年份都在千年以上,禪房邊上有一汪水潭,水面上正開著幾朵潔白如雪的蓮花,裊裊清香隨風飄來,聞之令人神清氣爽。
駱青離對這蓮花十分熟悉,正是佛門特有的凈世蓮,她還曾在中原壽岳城的黑市上,從一位老者手里換得三枚凈世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