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交手越來越激烈,駱青離也基本摸清了對方的套路。
武修的身手詭譎多變,速度比尋常修士快得多,他們并沒有多少花里胡哨的招式,攻擊手段并不復雜,直來直往,純粹凌厲,光是拳風便能夠重創敵人。
論身法,迷蹤步虛實難辨,駱青離并不輸給他,論力量,她淬煉肉身,體法雙修,也不比他差,但在對上男子之時,對方那威勢驚人的氣勁,還是讓她吃了點虧。
駱青離被拳風掃及,身形一頓,男子趁勝追擊,絲毫沒有任何憐香惜玉,對著她的臉一拳打過去。
駱青離的身體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扭轉,雖沒有被打中臉,但他雙拳之上的指刃仍是擦過手臂,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刺痛傳來,她腳下騰挪,向后退去,男子輕輕冷哼,揮舞雙拳,空中瞬時凝出了一個碩大的金色拳影。
武修在近戰之時,比體修還要擁有更先天的優勢,可駱青離又不只是單純的體修,和他近戰討不著好,自然還有其他地方能討回來。
金色拳影向她沖來,駱青離掏出虹光寶印,直接朝拳影拍了過去。
轟隆一聲巨響,拳影被虹光寶印拍散,雪地上炸出了一個大坑,無數冰渣雪塵漫天飛舞,阻隔了視線。
男子發現那女子的身影似是消失在了茫茫白雪之間,神識大放正欲尋找駱青離的身影,卻不知一支無形的利箭已經上弦。
駱青離撐開瓔珞傘,暗紅色的傘面打開,置身于傘下的她隨著紅傘隱匿了身形,與此同時她已將神識凝為利箭,快如閃電地向男子扎了過去。
這一下她絲毫沒有留情,男子當下慘叫出聲,眼前一黑,身子也跟著劇烈顫抖起來。
趁著這個時機,駱青離指尖飛出數道御靈絲,纏上了男子的身體。
待男子好不容易回過神,他已經被五花大綁了起來。
男子目露訝然,全身靈力暴漲,肌肉膨大了許多,似乎是要將這些纏繞住她的靈絲掙斷。
駱青離十指翻動,指尖光芒閃爍,隨著數道靈光打去,御靈絲光芒一閃而過,男子發現自己體內涌動的靈力似乎被上了鎖,一時難以流動,
御靈絲修練到現在,早已今非昔比,它本就是御靈心經的產物,而御靈心經修的又是對靈氣的感應與控制,在她的操控之下,鎖住男子體內的靈力并不費事。
無論是注重哪種修練方式的修士,他們修練皆都離不開靈氣流動,在不使用靈力的情況下,單靠自身力量,男子再想要掙脫這堅韌無比的御靈絲卻是難上加難。
雪地上忽然出現了一把暗紅色的紙傘,猶如漫天冰雪中綻放的紅蓮,而在紅傘之下,則站著一個身著青衣的女子,姿容清麗,秀美無雙。
她神色淡然地站在那處,目光輕飄飄地落在男子的身上,“現在,是不是該給我個合理的解釋了?”
滿身力量無數宣泄,就這樣被制服,男子心中既惱又恨,只能狠狠瞪著她,“你!”
他咬緊了牙,沉聲說道:“松開,我們再打一場!”
駱青離瞇了瞇眼,指尖一動,男子身上的御靈絲收得更緊,勒破了他的皮膚。
這時,空氣中再次出現一陣波動,一個光門現出形來。
駱青離看著地上的男子,像拎麻袋一樣把他拎起來,走進光門內。
這次她直接被傳送到了一間書房,書房里很是熱鬧,陸珩和朱禹州都在,還有一個金丹后期的男修,另外此時陸珩的腳下還踩著一個金丹中期的修士。
看到她手上提著的人,陸珩挑眉了然,笑吟吟道:“師妹,動作很快啊。”
隨后,他又注意到了駱青離手臂上的血跡,眉頭不由一擰,“你受傷了?”
“小傷,無礙。”
駱青離言簡意賅,將男子扔到地上,卻沒有解開他身上的御靈絲。
后者看到朱禹禎,頓時目露羞愧地垂下腦袋,“三少爺,屬下無能…”
駱青離暗暗打量他。
先前在碼頭,朱伯前來迎接之時就提過這個稱謂,朱禹州在族中排行十七,那這位應當是他的兄長。
朱禹禎沒有責怪也沒有呵斥,面含微笑地拱手向兩人道禮,“二位,在下朱禹禎,在朱家排行老三。”
“小爺管你排第幾!”陸珩瞥他一眼,將地上那人牢牢踩在腳下,“這倆哥們也是朱家的人吧?”
朱禹禎沒有否認,朱禹州見氣氛不對,上前打起了圓場,“陸公子,宋姑娘,有什么話,我們坐下來慢慢說…”
“他們是你朱家的人,我們可不是。”駱青離直視過去,冷冷笑道:“今天的事,朱道友應該也知曉吧?這么看來,在黃金艦上,朱道友邀請我二人前來朱府,也是別有用心了。”
朱禹州剛想說不,就聽她又一次道:“難不成道友還想說一句這一切都是誤會不成?”
朱禹州頓時啞然,不由看了看朱禹禎。
之前就說了,這兩人既不是散修,也不是能任意欺侮之輩,搞這么一出,可不就把人給惹惱了?
陸珩和駱青離的心情算不得好,任誰大半夜來上這么一遭,都不會太高興。
朱禹禎看在眼中,走出兩步,姿態誠懇地致歉,“方才二位所過之處乃是我朱家幻形陣,主要是為族中修士試煉之用,今日之事,絕非在下一時興起,二位且消消氣,不妨移步廂房,聽在下慢慢解釋。”
駱青離不動聲色,陸珩看了看地上,松開腳懶洋洋地倚到一邊,“不必了,小爺我懶得動彈,就在這里吧,朱道友最好長話短說。”
這樣散漫的態度令朱禹禎微微一怔。家世好出身好實力高,在白桐仙島上,幾乎沒人不知道他的名號,任誰都要給他三分薄面,這兩人…
想到方才他們在陣中的種種表現,朱禹禎倒是沒有生氣,實力高的人總能夠擁有一些特權,這是他從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到的一個真理。
朱禹禎輕拂衣袖,那兩個先前和他們交手的金丹修士立刻被傳送到了別處,駱青離只來得及收回那男子身上捆綁著的御靈絲。
這座朱府,籠罩在龐大復雜的陣法之中,就算這看似簡潔的書房內,都不知隱藏了多少法陣。
書房里只剩了他們四人,朱禹禎擺放了兩把椅子,請他們坐下,隨后便直接切入主題,“二位遠道而來,也是頭回到白桐仙島,在此之前,不知二位可曾聽過海市?”
陸珩摸了摸下巴,他之前在坤都城待了好幾個月,海市的消息也曾經聽人說起,只是知道的并不算多,而且聽說海市似乎在近期就要開了。
駱青離半垂著眼睛,目光微動。
海市這個地方,她曾經在藥王的手札中看過相關記載,藥王當年也曾經闖過海市,在手札中直言這是一處妙地。
見陸珩看向了自己,駱青離開口說道:“朱道友不妨說說看。”
她沒說自己究竟聽沒聽過,朱禹禎也不清楚這二人知道多少,便大致介紹了一遍,“海市算是東海之上的一處秘地,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存在的,這一點眾說紛紜什么都有,它存在于海上云霧之中,縹緲不定。”
“海市究竟多少年開一次,從來都沒有定律,有可能數十年,也有可能數百年,它只會出現在太白洲、瀛洲及蓬萊洲這三處的海域之中,只有海中蜃獸能夠捕捉它的位置,當蜃獸開始大規模遷徙,于海面某一處吞吐凝聚霧氣之時,便昭示著海市將開,而就在半年前,太白洲與瀛洲交界處的一處海域出現了這樣一副盛景,大家便知道,海市開啟的日子不遠了。”
這說法倒是和陸珩聽到的版本差不多,心中已經大概知曉這位朱三少爺是打的什么主意。
駱青離沒有說話,等著他說下去。
朱禹禎繼續道:“海市內情況復雜,危機重重,但同樣的,里面也有許多寶物,甚至海市中還流傳著一個傳言…”
說到這里,朱禹禎神色不由凝重起來,“相傳在海市中有一方靈湖,湖有靈智,無所不知,若是有誰有緣能遇到這方靈湖,它便會賜予那人一份大機緣。”
陸珩挑起眉,直言道:“這事聽起來似乎有些荒誕。”
“的確有些荒誕,但古往今來并非沒有遇見靈湖之人,無量寺的悟見禪師便曾說過,他見到了靈湖。”
悟見禪師是修佛者,德高望重,沒必要在這種事上愚弄世人,他的話,很多修士都愿意相信。
朱禹禎便是其中之一。
“因為這處秘地每次出現的位置都不一樣,所以海市并不屬于任何一方勢力掌管,太白蓬萊瀛洲三洲便各自達成了一個約定,每當海市開啟之時,各洲都會送一部分修士進去歷練找尋機緣,這個地方有著特別的禁制,只能夠承受元嬰以下修士入內,而筑基煉氣修士進去基本等于送死,是以每每進入海市的都只有金丹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