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黛自認聰明機智的一匹,但現下,她感覺大腦反應有點遲鈍。
沒反應過來他那句“就在這里”是什么意思,就連眾男合一這一點,對她來說也是沖擊力大的過于變態了些。
信息量太大是一點,另外就是,有種猝不及防老底全被掀了的羞恥感。
她想,不管換了誰,有個男人突然對你說,你有過幾段感情,連你對象的名字都能報的整整齊齊,都會產生一種光溜溜的羞恥感。
恥不見得,但羞是肯定的。
何況這個男人也曾被自己調戲過,雖然只是口頭調戲。
手指摳了摳桌沿,發出了幾聲“嘚嘚嘚”的輕微聲響,摳了十來下后,寧黛打住動作,無意識的低頭看了眼被墨汁弄臟的手。
隨即道:“我捋捋,你且在這里等著,不要離開,我馬上回來。”
說完,寧黛轉身往外走。
身后傳來病西施的聲音:“你這是要去買橘子?”
寧黛:“…”
再一想,…好提議!
被病西施這不著調的一打岔,寧黛忽然覺得她無需再去捋一捋了。
于是,她又轉回來。
這回徑直越過了書桌,近距離站定在他的身旁。
“怎么稱呼?”
“嗯?”病西施疑惑。
寧黛沒好氣:“你的真名!我總不能喊你展望明月秦策謝默韓響田綏鳳勘侯霍蔡澤玉xxxx王爺吧?”
一口氣都數不完的人名,可好不容易數完了人名,寧黛都替自己感覺丟人。
本以為是浪里穿梭的瀟灑海王,結果卻被告知,對不起,你就是一只在一棵樹上吊死了好幾十回的鱉!
那誰受得了啊?
等將來出門裝逼的時候,別人翹著蘭花指,語氣做作的說自個兒有多少段感情經歷,又甩了多少個男人,輪到她時,讓她怎么說?
難不成她說,我啊,我就不一樣了,我跟同一個男人玩cosplay,談了幾十段感情,不過最終都是我穿上裙子不認人。
這像話嗎!?都不用別人評論,她自己都感覺自己像個傻逼。
養足的渣女氣勢都隨之泄光了。
病西施輕笑出聲,眉眼早已彎成了好看的弧度,全是笑意。
他高興,寧黛可不高興。
“還有,別再戲弄我!”再敢用夫婿這樣的詞來開口,她一定拍他個腦袋開花。
寧黛防備著,沒想到他這次倒是沒作妖。
“元濯。”
“…哦。”
歇了一秒,寧黛又問:“是哪個字?”
元濯知道她的問題,接道:“濯清漣而不妖的濯。”
寧黛撇撇嘴,還不妖呢,還蓮花呢。
都能各個世界跑來竄去,還不夠妖?說出去,頭一個該燒死的就是他!
再想起那些形形色色各不相同的男人們,寧黛更是一哼,哪怕真是蓮花也是一朵蔫壞的黑心蓮!
欸,不對。寧黛想起來,元姓是這個國家的王室國姓。
“我問的是你本人的真名!又拿別人名字糊弄我!你真想讓我叫你那一堆xxxx嗎?”
元濯無奈的勾了下嘴角:“元濯就是我的真名。元濯是我,我便是元濯,不是身份扮演,更不是什么任務世界。”
寧黛:“…”
她又后知后覺想起來,他之前確實說過一句“他就在這里”,所以,他的真身就是本國的貴胄王爺!?
解了一個謎題,但隨之而來又生出新的謎題。
比如他為什么會加入和她一樣的任務者大軍,他做任務的目的是什么。還有他是怎么堪破她的身份,知道她也在這個世界?
當然還有一個緊要的問題。
“所以你現在是在打擊報復我?”
元濯即刻否認:“你怎會這么想。”
他不是,他沒有。
寧黛立即打蛇隨棍上,攤開手:“既然不是,我的手機還來。”說完這話,寧黛總算覺得她找回點場子了。
她還是那個小機靈鬼。
元濯看了眼她攤開的手掌心,爾后又抬眼看向她。在一起那么久,默契有多少暫且不說,揣摩她的想法還是可以的。
正是因為太清楚她是個什么做派,所以他才會讓侍衛先一步去取走了她的手機。
如果此刻交還給她,元濯敢打包票,她必定不會再同自己廢話一句,直接瀟灑的回去她自己的世界。
但他…卻想貪心的留下她,再留一留。
若不是這一場貪心,他也不會成為眼下這樣子。
但元濯并不感到后悔。
因為他終于是娶著了她,在自己的世界里。
這是何其有幸的事。
只不過夙愿了了,心下的癡心妄念,卻是不減反增。
元濯在心下對自己說,只再貪心的留一留,不會太久。
寧黛攤了會兒手掌心,見對面人一直沉默,顯然是用沉默拒絕了她。
她這暴脾氣喲…
寧黛收回手,深吸了一口氣,等呼出時,她出聲:“是!我承認咱倆那很多回都是我渣了你。我穿衣無情,我渣的瀟灑,我千不該萬不該,我不該來渣你。但話說回來,我覺得,每回我在渣你之前,我還是對你挺一心一意的。人家都說功過相抵,我讓你快樂過,你該記點好的啊。”
元濯仍是不開口。
寧黛咬了咬后槽牙,試著來贊揚他:“也對,按照我倆身份懸殊差距,我渣你這個王族貴胄,我玩弄你感情,確實太不應該了。像你這樣這樣芝蘭玉樹的人物,京畿內傾慕你的女兒家多如過江之鯽,我讓你蒙此奇恥大辱,著實是我不該!你看你幾乎每個世界都能投上個好胎,我就一個路人甲,我還回回來招惹你!我…”
欸,說到這里她就納悶了,為什么會回回都是他?
這是為什么?
再衰,也不應該衰成這樣吧?
寧黛揣著疑惑,狐疑的抬起眼悄悄瞄了他一眼。
而后發現他正注視著自己,寧黛要垂下眼,恰逢他開口。
元濯問她:“你急著要回去?”
寧黛停住話,趕緊轉上他的話題,答說:“嗯,急。”
元濯又問:“為何急?可是…有人在等你?”
寧黛擰了下眉,試探的問:“仇人算嗎?”
元濯若有似無的笑了下。
“愿意同我說說嗎?”
想也不想,寧黛拒絕:“不愿意。”
“哦。”他半闔起眼,也不強求。
隨后,他沉默了片刻,才又道:“手機已被我收在府里,若你此時要,此時我是不愿給你的。你若真是要,只能你自己去尋出來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