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黛呵斥著把名字喊出來,目光緊鎖著對面人,想看他是什么反應。
她都已經叫破了名字,是與不是,該有個結論了。
果然,展望在她的注視下,面色有了變化。
他瞬間繃起了臉,語氣不太好,近似一字一頓的重復出寧黛喊的名字:“柳輕風?”
寧黛沒說話,繼續盯著他瞧。
隨著她的注視,他的面色繃的更緊,原本眼睛里的小星星都滅了,回視寧黛的目光,有幾分像是要咬人的狼崽子。
兩人無聲的僵持了片刻,展望按捺不住,口氣冷硬的追問:“難道這是我小舅舅的名字?”
寧黛沉默了五六秒,突然開口否認:“不是。你小舅舅叫…鳳堪。”
展望一愣。
不等他說話,寧黛開始倒豆子似的往外吐名字,順帶配上解說。
“鳳堪跟我好的時間最久,長的也最好看,我倆還拜了一半的堂。算起來也就是那種辦了酒席,但沒扯證的名義夫妻關系。啊,不對,不能算名義,應該是有實無名的夫妻關系。所以,一般人問,我都得帶一帶他的名字。”
“總不能磨滅他的存在是吧。他嗝屁后,我還替他守寡了呢。”說到這,寧黛瞥了他一眼,緊跟著語氣一換:“除他外,我還跟一個叫尹暢的男人好過。”
“為什么先提他呢,因為我其實還挺難忘他的。而且我也挺對不起他的。如果能重來一遍,我一定用溫和點的方式跟他分手,畢竟我也更加成長了,懂更多了,也會體貼人了。”
展望:“…”
他嚅動了下唇,想要發話,可還沒發出聲前,又讓寧黛給壓住,繼續拽著話。
“除了他倆之外,我還和一個叫蔡澤玉的好過,他是個故意隱瞞身份的富二代,陰差陽錯,被我給金屋藏嬌了。啊,說起來,他長得好看的程度不下于你,再一細細體會,你倆倒是有些相似的地方。”說到這,寧黛忽然一笑,眼尾勾人。
展望看著她,表情不動,似乎是認真在聽,認真在思考,又似乎是聽懵了,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寧黛笑過,繼續往下說:“還有個顏擎顏老板,這老板可把我給騙到了,我一直誤會他是個坐輪椅的,沒想到是他耐力好,愣是一直坐著輪椅騙人呢。可惜,就因為他騙的我好苦,害我動搖了好久,白白浪費了大好時間。”
“除了我報的這幾個,還有金發帥哥呢,嘿嘿。”寧黛斂目一笑,然后突然又想起來一號人物:“哦。還有一個叫喬麟,那是我小爹。”
“我也很喜歡我小爹,只可惜他最終還是辦事不如我意,而且秘密太多,所以我忍痛趁早跟他掰了。”
寧黛數著手指頭,說:“暫時能想起來的,就是這些個男人了,如有遺忘,恕我暫時想不起來。你要是還想聽,回頭等我想起來,我再說給你聽。”
放下計數的手,寧黛重新拄起一手,撐著下頜,笑瞇瞇的看著對面的展望。
展望沉默了半晌,在確定寧黛沒有其他話后,他一臉淡定的點點頭,說了聲“好”,竟是應下了寧黛再報情史的提議。
寧黛換了只手撐臉,再看展望時,她面上浮起淡笑。
得是什么樣的人,才能這么淡然接受她報出一堆男人的名字?
除非他不信,除非…他全都知道?
既然話都已經敞亮到這地步了,寧黛也不在乎多問一句:“信么?”
展望抬眼,一聲輕輕的“嗯?”
寧黛重復:“信么?”
展望不做考慮的回:“只要是你說的。”
“都信啊?”寧黛故意搶斷話了問。
“我能分辨。”展望說。
說的好像真的很了解她一樣。
寧黛歪了下頭。
展望卻突然問:“那柳輕風呢?”
“柳輕風干嘛?”
“他對你來說,算什么?”展望問:“你把他的名字記得那么牢。”
“他啊…”寧黛一笑,然后無情的道:“屁也不是。”
展望繃著的面皮終于松開了最后一絲緊繃。
寧黛看著他,也意味深長的笑了。
好像可以確認一些情況了。
消化了會寧黛說的這么多話,展望微微調整了下坐姿,才又舊事重提:“那我剛才問你的問題呢?”
“什么問題?”寧黛語氣敷衍。
“你看,我知道了你有這么多的人,你會怎么對我?殺我滅口嗎?還是明天回去后,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還是…”他一頓,才慢悠悠的接上:“你是打算接受我了,才跟我坦白從寬?”
這一回,寧黛沒再被“滅口”兩字搞得心虛,直了直身,她反問:“哦,那你怎么想呢?”
“我的想法…”展望往前湊了湊,語氣突然曖昧:“我的想法是,你會介意我嗎?”
“我說介意呢?”寧黛問他。
展望故作認真的思考,然后才道:“那我可能要使用些非常手段了。”
寧黛好奇。
展望說:“比如說,我只能去找我舅媽,讓我舅媽撮合。”
“你挺狠的啊。”寧黛直接氣笑了:“你這是明著讓你舅媽撮合,暗著讓你舅媽殺了我吧?”
展望笑而不語。
“小屁孩。你敢這么做?”
“你猜我敢不敢?”
寧黛笑,正要再開口,陽臺門口忽然出現了左曉露的身影。
“你們在這里啊。”左曉露喊了一聲的同時,人走了過來:“你們在這里干嘛呢?”
展望和寧黛相視一眼,默契的結束了話題,幾乎齊口同聲回答左曉露的問題。
寧黛:“看星星。”
展望:“聊天。”
左曉露:“…”到底是看星星還是聊天?
兩人再相視,寧黛眼里在說,這么沒默契,還想別的有的沒的。
展望無動于衷,重新補充:“看著星星聊天。”
然后又問左曉露:“有什么事嗎?你不該和潘旭然在樓下打掃衛生?”語氣生冷疏遠,因為他沒別麥,干脆也不喊前輩那人前一套了。
左曉露被噎了下,緩了緩說:“快打掃完了,我們準備開了夜談會,你們倆參加嗎?”
“夜談會?”寧黛好笑:“學生宿舍嗎?還搞這套?”
對面的展望若有所思,沒有拒絕,反而說:“可以啊。”